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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刀剑笑新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

    伍穷追:“矮见?”

    莫问道:“矮见跟高见的分别好大,高高在上的人视野广阔,甚有远大理想,极具志气。矮见代表一般在下面的平庸之辈、普通百姓,但他们的话才是大众心声,也就是真正值得参详的‘意见’。”

    伍穷道:“哈对,朕从前是平庸矮人,说话都是‘矮见’,当了大王以后,‘矮见’变成‘高见’。太高高在上,看的、想的都不一定跟平民百姓真心所欲一样,今日把‘皇国’也纳入版图之内,如何统治,要长久民心归附,真的好应该听多一点‘矮见’。”

    莫问道:“这就是伍穷跟小白最大的分别。”

    伍穷追:“甚么分别?”

    莫问道:“小白是天才,天才都自负,自负的人都极有原则,坚持得近乎顽固,多少也造成‘固步自封’。伍穷则明白自己才能不逮,肯变通,愿意随大势顺风而上,见风转舵,错而能改。”

    伍穷道:“这也是‘矮见’?”

    莫问道:“这只是‘浅见’,‘矮见’是有容乃大,包容有实力的人才于麾下,并不一定对王者霸业有帮助。”

    伍穷道:“何解?”

    莫问道:“有铜镜子么?”

    伍穷道:“来人”

    莫问道:“且慢,不必了,我只是问有铜镜子么?”

    伍穷道:“当然有。”

    莫问道:“是能照得清晰,出产自‘皇国’的‘荒唐镜’么?”

    伍穷道:“正是。”

    莫问道:“今早可有照过镜子?”

    伍穷道:“有。”

    莫问道:“镜内有甚么?”

    伍穷道:“当然有我。”

    莫问道:“成了!”

    伍穷道:“哈好侄儿,你在讽刺我。”

    莫问道:“第一、我不一定是大王的好侄儿;第二、讽刺大王的,是你自己而已。当年我爹麾下最强者就是大王,有容乃大最终结果,就是被背叛、离弃,故此大王自己早已打破此规条,却又再用此规条来作为扩张的道理,岂不荒谬?每天透过镜子都见到曾背叛主子的自己,还相信提携部下有用,当真奇怪。”

    伍穷道:“对,我完全同意你的‘矮见’。”

    莫问道:“那大王应该放弃我了。”

    伍穷道:“我会重用你。”

    莫问道:“自相矛盾。”

    伍穷道:“朕跟你爹小白有许多不同之处,其中之一,便是朕自小便不是当首领,而是低低在下的部下之一。故此,绝对懂得当部下的心,也就不会疏忽大意,不会让叛变的事发生。”

    莫问道:“了解‘矮见’,便成‘高见’。”

    伍穷道:“是朕固执己见!”

    莫问道:“大王的‘高见’,是要大懒虫来帮你教‘穷兵’学懒或学甜睡么?嘻这方面,倒颇有心得。”

    伍穷道:“你,来当‘皇首城’城主。”

    莫问道:“甚么。”

    伍穷道:“恭喜你,笑城主。”——

    第七章大懒虫城主

    “大懒虫,你为何如此怠懒?”

    “懒,是因为时机末至啊!”“藉口!你爹不正是小白么?怎会没机会表现你的能力?”

    “怎会有机会?”

    “他可以把重任交给你,好简单哩。”

    “试过了。”

    “如何?”

    “事后,爹总说,乖孩子,你应该这样,这样,那么,那么,如此,如此,好烦!”

    “小白不信任你?”

    “爹不绝对信任我,也不绝对认同我。”

    “因为你才十岁。”

    “因为他是天才,而我,也是天才!”

    “啊,是一山不能藏二虎的道理。”

    “一是全听他的,一是全听我的。”

    “合起上来,便南辕北辙,各自坚持己见。”

    “江山是他的,我只好休息,只好怠懒。”

    “好可惜!”

    “不可惜,现在不懒,他日便没机会懒了。”

    “不必等他日,今天你已是‘皇首城’城主。”

    “的确很有趣。”

    “更重要的是很有挑战性。”

    “伍穷明白我渴求这样的挑战。”

    “而且又了解‘矮见’,将之化作‘高见’。”

    “你会努力当个十岁城主么?”

    “我会努力的玩个痛快,直至他来。”

    “他?谁?”

    “‘武国’的太上皇名昌世!”

    在寝宫内,自言自语对答的笑莫问,穿着一身绣上龙、凤的锦袍官服,才不过四尺高,活像是儿戏扮官似的。

    他好满足,因为伍穷竟然把整座“皇首城”的管治权全交到他手上,随他任意修订制度、改写律法等。

    伍穷对自己的信任,绝对更胜父亲小白。

    从这天起,大懒虫要开始学习不能太懒了,如何把这座城池变得生气勃勃,让城民及早忘记投降、国家败亡之苦。

    如何振兴工、农、商?如何救助贫苦无依?如何提防水患、加强水利?如何这样,如何那样。

    太多的如何,如何开始?

    城楼上的大懒虫在晨曦初现时,从高处向下望,大地尽在脚下,来吧,看我如何治理这百废待兴的“皇首城”

    “皇国”多年来一直处于作战状态,百姓活在惶恐前途末卜的生活当中,自“天法国”

    攻克“皇国”伍穷把三十座城池收归麾下,惟是出身寒微的伍穷,与一向注重世袭、以皇嗣贵族为主导的固有思想大相违背,故一大群亡国城民只是表面顺从,实则内心极为不满。

    如何才能挽回百姓的心?

    莫问先命人在“皇首大道”于内城前的大广场上,搭建一个高台,并四处张贴告示,要相邻的每十户必须派一代表,在指定日期赴广场听受新城主的“新颁布”

    人头汹涌的广场上,彼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究竟“天法国”的家伙又有啥新古怪手段。

    终于,是一阵强烈的嘘声,不满、鄙视之声充斥在偌大的广场上,简直是万众一心,难得的合作。

    原来,台上刚公布了新的城主,他就是年仅十岁的孩童笑莫问,难怪台下尽是一片抗议嘘声。

    由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当城主,真他妈的不知所谓。每一个城民都在心里咒骂着。

    莫问指着前排一个作商贾打扮、一派贵气但鼻子向天、满脸不屑的八字胡子中年汉,问道:“你对我当城主有意见么?”

    中年汉原来是买卖木材的方老板,平素已是狗眼看人低,今天见此十岁少年当上城主,当然更多加添三分不敬。

    莫问笑道:“阁下不说,便代表支持我当城主了。”

    方老板怒道:“支持个屁,你才刚足十岁,乳臭未乾,不知天高地厚,又如何能管治咱们啊!哈”充满鄙视的笑声,惹得四周城民都加入耻笑行列,大家一同把不满都表露了出来。

    莫问却不以为然,问道:“当‘皇国’的领导,年龄真的会是很大的障碍么?”

    “这个当然了,难道要我们受命于笨小孩命令么?”方老板怒道。

    莫问笑了笑,拍一拍万老板的肩膀,笑道:“那皇玉郎之前的大王皇上皇,又是何时开始掌管‘皇国’啊?”

    一句话,立时教台下众人语塞。当年皇上皇主政,坐上龙座时,只是七岁孩童,一直领导国人与三国四族联兵对战。

    今日的笑莫问已十岁,更比当年才七岁的皇上皇大上三年,证明年龄并非当城主的关键问题。

    莫问调皮的轻轻拍了拍方老板的脸颊数下,笑道:“今日要大家前来,是要公布本城主的‘育才’大计,从今天起,本城主将率先兴办官家‘书院’,教育下一代。”

    台下民众都面面相觑,甚么“书院”?这古怪的孩童究竟说的是甚么东西,完全摸不着头脑。

    莫问命人抬出一大堆厚厚的经书、典籍,全高高堆在台上,随手拾起其一,高高举起。

    “书经、典籍,从来都成为王者、高官又或富人私有财产,致令他人无从涉猎,本城主决定建立‘书院’,由学士当老师,‘书院’集藏书、着书、讲书、抄书、教书、读书于一身。”

    “求学者分修文、武;文者重于日后社稷发挥、为仕、农、工、商提供人才;武者习兵器、兵法、拳腿、守城攻侵,对各项战争所知都必须应用于实战之上。”

    “此外,再设下人才选拔制度,能者便得以提升,删除一切皇姓贵族专有特权,只要是人才,便能发挥才能。”

    一大轮公布后,全场鸦雀无声,毕竟莫问的提议太突然、太急进,也太超乎平凡,以一般民众所知,又岂能轻易消化。

    在他们心中,或许只会留下四个字的综合结论--天翻地覆。新城主把原来混乱的任人唯亲成为以考核测试的递升制度,对民众来说当然是好,但实行起来又如何呢?

    有足够的书本么?有足够的老师么?入学的年龄如何限制?是否以比试武功高低来定武官职位?

    太多太多的疑惑仍末能解决,甚至连问也不知如何去问,因此没有人敢发出声响,好头痛呢!

    莫问就是喜欢这种感觉,把从前原有的混乱变成有层次的制度,一切重新开始。

    他就是总设计者,也是创造未来的领导者,开创未知的前路,挑战不曾有人走过的方向,这样才够刺激。

    从前朝代与亡,改朝换代,他发觉有很多根本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这就是完全没有进行过制度改革。

    弱肉强食,胜者为王,如此单纯的霸权世代是否合适得应该一直沿用下去呢?

    当强者把江山打下来,他需要的就是一种完善制度,把每个人民的心安定下来,放弃明争暗斗,共同在各方面努力,以建设未来,百姓也就能有安定日子好过。

    就算他日江山被人攻下,但我的制度建全,你根本就必须依随我的制度而为,变成你只是我所创立制度下的实行者而已。

    人早晚都会死,江山一定不能永世保有,但能够永远长存自己的制度,岂不更痛快。

    莫问,他的治国理念,跟小白就是有革命性的转变,故此只要小白还在,他只好怠懒。

    但来到了“皇首城”有好大个实验场地,既然伍穷要他来管治,好啊,那便玩个痛快好了!

    从那一天开始,莫问便一再把所有东西都制度化起来,包括天文历法、制定节日、架构好科举考试、算数准则、度量衡设定、钱币制度等等,逐一推广实施,以简代繁。

    莫问就如一个孩童进入花花世界般,不断玩新花样,经过数个月的实行、尝试、修改,果然令整个“皇首城”都极有效率,人人积极进取,成为众城池的典范。

    只有十岁的城主,大有成就,立时传为武林佳话,甚至惹得其他二十八城都争相仿效。

    芳心有时也会来探望一下孩子,感受莫问成功带给自己的喜悦。今天,芳心又来了,只是却来得有点匆忙。

    发髻散乱,衣衫满是汗水,胯下良驹未抵城门便已经支持不了,四蹄发软,倒地昏死过去。

    急步赶上内城城楼,为的就是一句话:敌人来了!

    应该如何应战?兵器、战士准备充足了么?攻守用甚么战略?对方的大军情况如何?

    芳心是战法大行家,需要明白的事,她认为都必须先行料理清楚,知己知彼,方熊百战百胜,否则攻守之战必败无疑。

    战争好残酷,失败的一方只能面对死亡。

    太多的疑问,莫问却甚么都没有回答,反而向娘亲问了一个好奇怪的问题。

    “娘亲,你有空么?”

    芳心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勉强点了点头便算。跟着,莫问便从衣袖里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密函,交在芳心手中。

    莫问笑道:“敌人应该是‘武国’的名昌世吧?”

    芳心点头,就是因为对方是杀力惊人的名昌世,昔日的“杀手楼”楼主,芳心才惶恐担忧。

    莫问却是一脸泰然,看来是早有准备,既不惊奇,也不忧心,坐在当日伍穷等他的座位上,观看城楼下的车水马龙。

    莫问替芳心斟一杯茶,淡淡道:“劳烦娘亲为孩儿走一赵,亲自送信到名昌世的大营去,那就成了。”

    迷迷惘惘的芳心,实在不知莫问的一封信有何惊人力量,她辛苦赶来,是要告诉他,名昌世的大军截断“穷兵”来路,扼守住“狂乐镇”变成“皇首城”孤军作战。

    莫问不断的轻轻点头,没有太大的反应,大军压境啊,孩子,你怎么不显出一些惊世能耐来痛击敌人?

    来吧,快说,孩子,你一定有奇谋妙计的,你一定有甚么伏兵或神兵武器,快透露给娘听。

    莫问的嘴巴再动,轻柔的动,轻轻亲吻了娘的脸颊,便下去视察了,只馀下仍是胆战心惊的芳心——

    第八章天命真臬雄

    离“皇首城”百里以外的“千涛圾”聚集了二十万大军,军营的分布纵横交错,相互呼应。

    正当星月当空,深宵静夜,芳心按辔徐行,带着孩儿莫问的信,亲自送往名昌世的大营去。

    “武国”的“神武大军”当然认得这位曾叱吒一时的皇后,呆呆的瞧着她的目光,眼前兀自萦绕着她的影子,只觉心中柔和宁静,芳心从前的杀意、霸气,都挫减消失了。

    甚至连芳心自己也感觉到,莫问的出现,的确令她平静了许多,有如此出色的孩子,的确此生无憾。

    经过再三通传,芳心才得以穿过营房,直抵一座高插云霄的“木台”之前。

    “木台”之下并非名昌世,只站着一个失去双耳、没有眉毛、下巴不见,永远保持着令人恶心的古怪笑态、神形极丑的三品“威武猛将”薛无诀,对芳心不停点头。

    芳心冷冷道:“薛大人,你的笑态依然丑极。”

    仍是表情丝毫不变的薛无诀,口舌不动,却以内力震出话语来,说道:“笑容不改,地位不变,官职依然,性命依旧。还是不变的好,变得太快好容易丢掉性命啊!”当年的三位三品威武将领中,虎将归于尽、铁将铁如山都先后死去,馀下只有一个猛将薛无诀,始终如一,看来确有他生存的独特能耐,谁当皇帝都能稳住地位。

    芳心也曾拉拢过这丑八怪,但他却坚持靠拢名昌世,看来他也颇懂得选择靠山。

    芳心不屑跟他对话,便道:“我手上有密件,要亲自交给名昌世,他在哪里?”

    “娘娘真的有胆量去见五皇爷?嘻”一阵失笑的薛无诀,说话有高低抑扬,但脸容如何看都只似是铁板一块。

    芳心怒道:“别放屁,他在哪里?”

    薛无诀冷冷道:“他就在娘娘身前。”

    身前?芳心怎会一直没见到那名昌世,正要喝骂之际,薛无诀的手指伸出,向高插入云的“木台”顶上一指。

    抬头看“木台”实在高得可以,竟然看不见尽头,这东西又笨重又麻烦,有个屁用。

    自问战法能耐极高的芳心,望着庞然大物的“木台”实在百思不得其解,这笨东西对作战、攻城有何作用?

    薛无诀安然坐下,笑道:“五皇爷就在‘观星台’巅峰之上,娘娘要亲自送信,便要攀上去啊!”他妈的真是撞邪,那家伙哪里不好去,竟攀上直入云霄的“观星台”上,实在混帐。

    原来半生笃信命运的名昌世,决定进攻“皇首城”后,当大军驻扎好,立时命人搭建高耸入云的“观星台”以便他夜观天象,预知吉凶,以便设定攻守计谋。

    名昌世高高在上,芳心要送信,便要攀上去。

    总算是有武功底子的芳心,二话不说便跃上“观星台”上,双手双脚攀爬木架竹枝,缓缓而上。

    深夜寒风刺骨,愈高愈寒,一直不断的向上攀爬,以为应该到了,哪知上头还有一段,惟有再咬紧牙根攀上。

    攀啊攀,四肢也已痠软乏力,将近一个时辰了,竟然仍未到顶,再穿过一团云雾,突然红光闪现,好亮啊!

    好光亮、好漂亮的天色,繁星闪闪,怎么天际竟会是如此绚丽万端,看得人神迷魂荡。

    屏息静气,神色宁定,心无旁鹜,似是已达返照空明、物我两忘境界的当世第一大杀神,正瞑目端坐在台顶上。

    神目缓缓张开,看来已感应明白星运启示的名昌世,当然知道芳心到了台上,但却是依然故我,不理不睬。

    芳心笑道:“五皇爷难道就是靠测看星相来决定攻敌战阵?成与败真的如此简单?”

    名昌世终于启齿回应,淡淡道:“星命术并不是容易学会、掌握之玄学,就算是玄门师圣风不惑也所知不多。但我可以告诉你,当年取代皇后成为名天命的‘福人’,就是因为天命指引。”

    简单的复述事实,芳心不禁语塞。

    名昌世道:“星命术是将四柱算命法与星象学结合起来的,日月、五星、四馀、二十八宿及神煞运行,相互关系,紧扣着每个人的命运吉凶祸福,当中蕴含不少前人累积下来的过人智慧。”

    忽然取出一个大圆盘,盘内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芳心看了看,原来是个“星盘”

    “星盘”是将周天宿度、十二次、黄道十二宫、十二支等编排为一个圆盘,并留出若干空行,以填写推算出的星辰位置。

    一盘在手,名昌世显得极为陶醉,不停移动手指,计了又计,时而失笑、时而有点忧愁。

    口中念念有词道:“禄主当生入命宫,田财旺气大亨通。官星更在高强位,年少声名达圣聪。”

    “火星行度经南斗,问世枭雄无敌手。太白次度到牵牛,朱紫分明永不朽。”

    “木星最宜东井宫,忍辱蛰伏福无穷。学宿若缠于柳度,雄霸天下真神龙。”

    “哈本星依五星、七政、四馀、十一曜、二十八宿、配合生、克、制、化、明、晦、升、沉、顺、逆、衰、旺,或掩或蚀、或冲或制,依上天星数推算所得,必为天下霸主,与本皇斗争夺我光彩者,无疑以卵击石,与星月争辉。”

    芳心细看在夜空下的今日名昌世,从前的内敛、沉寂,竟都一扫而空,换来是一派毫不遮掩之傲霸气概。

    芳心的半生,见过登上皇座的大王也实在不少,名剑、名天命、伍穷、小白与及其馀四国四族之首,但又哪有一人的霸杀气势能及得上眼前的名昌世?

    一个转身,龙目怒瞪芳心,也不知怎的四肢突然发软,再也支持不了便跪在台上,完全被其霸气压倒。

    名昌世,甘愿一直蛰伏,在名剑驾崩前独自离开“剑京城”放弃与“大福大运一世一生”的名天命争皇位。

    等啊等,一直等了近十年,待芳心离弃福人名天命,才趁此长机成为太上皇,夺权在手,也夺去了“福缘”

    名昌世笑道:“芳心,你这些平凡之辈,太着重眼前富贵了,成大事者,先退一步又如何,本皇志在四方,又岂会甘心被困在‘皇国’区区数座城池之内!”

    皇者、霸者,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气势,如排山倒海般压下,此刻的芳心只感到从前的自己多么渺小、多么幼稚。

    名昌世只是不愿逆天意而行,否则以他的雄才伟略,超凡本领,要把当天的自己从高高在上轰下来,何其容易!

    在他面前,连半句话也不敢说出,心跳不断加剧,只有恐惧、旁徨、惊怕、震似是一阵狂风暴雨,要摧毁大地,收复他的山河,他要夺取的江山,又有谁能阻挡?

    再没有任何话好说了,芳心双手不停抖头的递上莫问的一封信,只望尽快完成任务。

    名昌世一手把信执住,跟着,片片碎,化成飞灰。内力一吐,一切化为乌有。

    芳心瞧得呆住,瞠目结舌,一时间也不知如何面对,头脑也只剩一片空白,无法思想。

    名昌世道;“神相风不惑的批命十足准确,但本皇又岂会只相信他批言,当年我夜观天象,早已得悉小白、伍穷两星混入,乱了原来大运,必须先退,以保他日雄霸天下大运。”

    突然一声惊雷乍响,天空涌来七色彩云,彷如汹涌波涛,刹那间便把“观星台”上的二人包围住。

    四周尽是幻彩浮云,如似置身仙境。

    如梦如幻,碧波万顷,云霄中若隐若现。

    远处一阵狂风,那千里外群烽都披上绚丽光环,霞海奇观,正是云蒸霞蔚气象万千。

    大半个天空,呈现出红、橙、黄、绿、青、蓝、紫等缤纷绚丽色彩,急变多姿,其势迷惑。

    突然雨点洒落,滴滴答答的打在“颧星台”上,忽然四周闪电狂舞,犹如幻光神龙下凡,现身咆哮。

    闪电惊雷,不断在芳心身旁穿梭,置身其中,难免刺激倍增,而眼前的名昌世,强光闪电一时布脸、一时收敛,诡异气势,更添三分霸狂意态,教人不寒而栗。

    “时辰到了,谁都再也阻挡不了本皇,我自会去接收‘皇首城’,谁敢挡阻,只有匹个字的结局--自取灭亡!”名昌世冷冷道。

    突然传来喀啦爆裂声响,地基一摇震荡,芳心险些儿从半空掉下去,随即尽力稳住身体,平衡不倒。

    原来名昌世脚下吐劲,竟把整座“观星台”裂毁,一层又一层的木架、竹枝爆裂破碎,一直断裂而下。

    最上方的平台首先裂开,芳心脚下虚空,大骇惊怖,双手急翻乱抓。好可惜,每一木块、竹枝都是已碎断之物,又如何能支持飞坠向下的身躯,芳心只能不停下坠。

    命休矣,从数千尺半空摔下,以芳心微末武学修为又怎能保住性命,双眼紧合,心里只想着的,就是孩子莫问。

    莫问遇上如此霸气的名昌世,他又如何能抵挡,孩子,小心啊,千万要小心如日中天的名昌世。

    喀啦啪啦的一直向下,而压断碎毁竹枝木块的声响,在芳心耳畔响个不停,冲力消减,芳心也就不致直坠到地。

    自觉危险还不会致命,求生欲念重来。

    脚下仍离地千尺,突然一个闪电强光,电火中,芳心抬头望去,那名昌世彷似是天神下凡般,全身不动,踏虚空而下,气势超然若仙圣。

    芳心再向下坠,无助之际,一块大木条由下而上迎来,刚好卸去下坠之力,跟着再来一块接着一块,便把芳心冲力减低,轻易的踏木翻身,跌不死外更稳站地上。

    救了芳心的,正是先前在下面的丑八怪“威武猛将”薛无诀,他的笑容仍然不变。

    只是,笑容之外,这块似僵硬了的脸容,还添上一种从未有过的善意,渗透柔情的善意。

    芳心,始终还是艳色冠天下的美人,想当年“武国”之内,曾暗里拜倒石榴裙下者实在难以数算。

    原来,这丑八怪薛无诀也是其中之一。

    惊惶未定,一脸冷汗的芳心,明眸里隐蓄幽怨,嘴唇颤动着,一种不胜凄楚的哀怨教人心痛。

    僵硬的面容如常,但其丹田中已焚燃起一股热气急促上升,霎时血脉贲张,情欲如潮,难以遏止。

    名昌世已不知所踪,碎毁成一大堆烂木的“观星台”前,剩下芳心与木讷如化石的薛无诀,相对而立。

    最懂得利用自己姿色来诱惑男人、以求得到最大利益的芳心,当然感应到僵尸外表下的火烫内心。

    这人,可以利用么?

    芳心道:“我的腿扭伤了,走不动。”

    薛无诀话语轻柔,他五官不动,冷漠依然道:“从来没有女人愿意给我机会。”

    芳心笑了笑,竟吻了薛无诀的脸颊,说道:“来,送我回去,你将会对女人有与过去不同的新感受。”——

    第九章爹爹伤心泪

    “皇首城”内城东门,每当红日高升,必有一个大黑影落在内城地上,是避晒纳凉的好地方。

    因为在东门内,跨街卜立、宏伟奇特的石牌坊,极具气势的昂然雄踞,挡住了阳光。

    高四丈、长三丈,全用大石料接榫合缝而成,每一根柱、梁和斗栱,都有精美的雕刻,宏伟庄严,前后左右共十二头倚柱石狮,神态生动,令人对牌坊更加有崇敬之意。

    牌坊上有题额,刻上了“尽忠报皇”四个大字,是表扬多年来为“皇国”于沙场上捐躯的战士。

    由于牌坊是经皇帝恩准而建的,故一直被认定为垂世之作,可惜“皇朝”灭亡,牌坊已成为嘲笑、无聊象微。

    石牌坊的阳光倒影竟然在动,并非会被风吹动的老树,何以倒影会动?啊,因为有人!

    牌坊顶头之上有两个人,一为中年汉,一为少年孩童,他们心中都有同样的一句话:

    “这‘皇首城’是我的!”

    孩童当然是笑莫问,而中年人,就是杀力无穷、如日中天的“武国”太上皇名昌世。

    人在眼前,恰似红日烈阳,霸气如金光照射,霞彩厉烈,任何气概、尊严都给溶掉。

    莫问笑道:“你来接收‘皇首城’?”

    名昌世道:“我来,是先接收‘皇国’三十城池,再接收二国四族整个天下。”

    莫问笑道:“大王认为可以轻易攻下我‘皇首城’?”

    名昌世道:“三国四族中,已无人能与我为敌争战,依天象星术之算,天下只有一人足以与我争锋。”

    莫问道:“大王指的是伍穷?”

    名昌世道;“是你爹小白笑苍天,待本皇雄霸天下后,自会杀入‘一万险’,把他也除去。”

    莫问道:“我会记住。大王一个人来就是要接收我‘皇首城’!”

    名昌世道:“杀你一个孩童,太轻易。”

    莫问道:“你敢与我比试一下么?”

    名昌世道:“你败了,要劝服城民投降,本皇不费一兵一卒攻占进来,如何?”

    莫问道:“这样,有了依据,再收服馀下二十八座城池便轻易得多,好,我答应!”

    名昌世道:“比甚么?”

    莫问向不远处的一座小丛林一指,笑道;“那里有一个丛林,咱们各自一人一箭,看谁一箭射下的鸟儿最多,胜者掌管‘皇首城’,败者退走,一言为定。”

    名昌世道:“好,一言为定!”

    一样的比斗射箭赌局,就如在“洞天福地”跟笑梦儿的比试无异,莫问明显占尽上风。

    名昌世一手搭箭拉弓“嗖”的劲箭破空,神箭比笑梦儿强上十倍以上,立时爆出火劲,整个丛林烈火冲天,飞鸟不是远逸便被烧成焦炭,一只也不可能留在林内。

    莫问看得好清楚,名昌世的利箭只射杀了一只大鸟,跟当日笑梦儿一模一样,中了他设下的圈套。

    只要躺在牌坊之上,好好安睡一觉,莫问便轻易取胜,大懒虫在笑,笑得好开心。

    就算是名昌世也栽在自己手上,十岁的笑莫问定然名扬天下,谁也再不敢小觑。

    或许,他的名字会比昔年的父亲小白更响亮哩t。

    “我败了!”莫问竟然抛下弓箭,不战而屈,甘心把“皇首城”拱手交在名昌世手上。

    牌坊之下的城民不禁颓然叹息,这数月以来,莫问的各项制度改革,的确令城民大为振奋,对未来充满憧憬,当大家都接受了这小城主领导之际,他却放弃争战。

    当然,最惊骇莫名的是在牌坊底下,唯一清楚莫问是一定能胜利的娘亲芳心。

    千百个为甚么不停在脑海转动,大惑不解、混乱不堪的芳心,强自极力压抑内心激动,好苦。

    笑莫问,搞甚么鬼?

    只要“皇首城”矢寸,继后的二十八座城池便会如骨牌效应般轻易倒下任由这霸狂者宰割了。

    但笑莫问,莫问笑,是真心的愉快在笑,连名昌世也不知他在笑甚么?伍穷信错了他么?

    以退为进?还是有他的“后着”?

    无论如何,极肯定的答案是:“皇首城”失陷了!

    跟“皇国”接邻的原来小白那七城,比“皇国”平静得多。自从小丙娶了笑天算后,便积极修练武学。

    一切练兵、战斗、政事,小丙全交由笑天算主理,说小丙是王,看来谁都不大赞同。

    潜心修练的小丙,是否武功一日千里了没有人可以提出答案来,除了一个笑天算。

    每天早、晚,笑天算都会捧着简单的饭菜,独自走到原来囚禁小黑的牢狱去,探望正在潜心苦练的小丙。

    一年以来,天天如是,小丙没有受困,绝对可以自由走动,甚至回到宫中大殿指挥下令,但小丙没有试过,他要锻链,要成为武功最强者,他绝不能败。

    小丙好相信,小黑随时会来报复,杀他及笑天算,还会带走孩儿血海,即将来临的一战,败了便一无所有。

    从前的艰难困阻小丙都能以阴谋、诡计一一克服,但杀战好简单,强者败,更强者胜,直接得难以走捷径。

    要保住性命,保住江山,必须拥有强大实力。用兵,有笑天算,单打独斗杀战,便要靠小丙。

    困在小黑同个牢狱练功,好处是不断提醒自己,小黑为报却昔日血仇,一定会倾尽全力提升,自己又岂能怠懒。

    一年以来天下大变“皇国”被“天法国”所灭;“异族”被“狂意族”暗中吞并了。

    还有“武国”由名昌世当了太上皇后,国力猛然急升,闻说已出兵攻打“皇首城”要从伍穷手上夺去他辛苦取来的三十个“皇国”城池,要将“天法国”打回原形。

    伍穷受名昌世威胁,另一方异地的东方大海上那“天皇帝国”据悉也准备替五千“忍士”复仇,大军即将杀至。

    两面受敌的伍穷,已经岌岌可危。

    “天皇帝国”入侵,三国四族其馀势力会有转变么?

    小丙是唯一不敢称王的势力,当日借来“神风笑”的“海霸族”余律令已多番命人来向笑天算作出威胁,要她交出五座城池的其中四座,只希望留下一城来让小丙偏安一方。

    两方势力已至剑拔弩张的地步,一战看来已难免,笑天算从前爱余律令,今天要与他决战沙场,有战胜的可能么?

    混乱的世代、混乱的尔虞我诈关系,谁胜谁负、谁强谁弱,暂且对小丙来说都是毫无意义,他面前只有一个小黑,极想把他杀死的小黑,能挡得住小黑,小丙才有未来。

    挡得住小黑,也就能挡住余律令的杀力,也就有资格向名昌世、伍穷挑战,这就是笑天算的结论。

    小丙在埋首修练,笑天算在苦苦练兵,已两岁的儿子小血海又如何,他在干甚么?

    宫内一个偌大的厢房,是小血海的私人天地,他每天都喜欢困在房内玩一些“有趣”的事。

    今天,他找来一位供他玩乐的小朋友,这位小朋友在他三根指头轻轻挟着下,只剩下手脚在挣扎。

    比他指头还细小的小朋友--苍蝇,当然不可能挣脱出小血海的箝制,一切努力、反抗只是徒然。

    小血海的小嘴微微在动,似对手上苍蝇道:“嘻别浪费气力,一会见你有好多机会表演哩,我花了不少心思,才想出这‘苍蝇滑梯’的有趣玩意,你是第一位表演者,别令我失望啊!”苍蝇挣扎了一会儿,只感再也难以逃脱,便停止下来,保留气力,希望有机会才飞走逃去。

    希望归希望,它却浑不知今日遇上的,是最爱创造一些虐待昆虫、禽鸟、走兽的变态孩童小血海。

    从小便爱上虐待的小血海,既要从痛苦中取得快乐,又要有创意,与一般孩子的喜好截然不同。

    取来一把小剪刀,小血海喃喃自语道:“别怕,阁下的感觉并不如人或兽类敏感,不会痛的,嘻!”

    灵活的一开一合,小血海便从苍蝇身上剪去他要剪走的一些东西,脸上充满欣喜之色。

    “好了,好玩的‘苍蝇滑梯’来了,哈”小血海走到先前已准备好的一个琉璃盒前,这半透明的琉璃盒子,是他命人精工巧制而成。

    盒子每一边都长四尺,是用上等的材料造成,工匠们都费尽心思,才使得琉璃的透明状态比一般好很多倍。

    肉眼望去,从外可以清楚看见内里情况,一目了然,这是进行“苍蝇滑梯”的必须条件。

    轻轻开启盒盖,跟着动作要快速,把苍蝇放在盒内,立即把盏子盖上,好了,苍蝇便在盒子内飞动。

    一脸渴望等待即将而来有趣结果的小血海,双目瞪大,呼吸也尽量缓慢,平静地等待“收获”

    只见那苍蝇振翅在飞,一会儿后,便扑上一边的“琉璃墙”上休息,小血海瞳孔放大,他期待的一刻来了。

    不知因何缘故,苍蝇的脚吸不住壁面,犹如滑梯般一直滑动,又似是在冰天雪地中站不住,从上而下滑落。

    惶恐的笨苍蝇教小血海捧腹大笑,原来他先前用铰剪已剪掉了苍蝇所有手脚的吸盘。依赖吸盘才能停在墙上定住身子作休息的苍蝇,不知就里,竟发现失掉原来的“能力”只吓得胆破心惊。

    一次失败,便再来一次,可惜当然都不会再成功。苍蝇不断的在琉璃墙上滑下,笑得小血海泪流捧腹。

    他好满足有创意的虐待。

    失去了附在墙上休息的能力,苍蝇很快便会“疲劳过度”而死,如此这般来玩弄致死,小血海十分满意。

    又再来滑动,小血海倒在地上不停的大笑,哈真笨,笨得要死,死不足惜呢!

    只要两岁的小孩童,性子已是如此,长大后又会如何?

    没有人知悉小血海这样的“嗜好”么?

    有,这个人正从窗外跃入房里,就站在小血海身前。他,双手都只剩下上半臂的一截,一目已盲,还束了一条长辫。

    他,当然就是被小丙害得好惨的小黑,一脸冰寒冷漠,阴森可怖,杀气充斥整个厢房。

    小血海抬头凝视这孤高恐怖的来者,张口吐出了两个字,两个令人意料不到的字:

    “爹,爹!”

    小血海竟称呼小黑为爹,只见原来冷漠如霜的脸容,顿时洋溢出满足的欢笑,感动的笑意。

    没有手,也就不能拥抱孩子,但不要紧,孩子有手,小血海冲上前去,扑入小黑怀中,头顶突然湿了。

    因为有泪水,从小黑眼中掉下来的伤心泪——

    第十章五分天下裂

    每当小黑好想拥抱孩子血海,却因为一双手臂早已折断而失去这可能,他都恨得心痛难耐。

    幸而小血海一岁多便明白小黑的意思,对他说出的有关身世情况,小血海都瞪大眼睛望着,悉心聆听。

    无可否认,小血海的悟性极高,不久将来,此子一定出人头地,成为不世大枭雄。

    每隔十天八日,小黑定然会暗地到访,探望一下陔子,好可惜,那小丙一直没有露面,否则必定把他置诸死地。

    小黑轻轻吻了孩子的小脸颊,笑道:“要礼物么?”

    每一回,小黑必然会携来小血海渴望得到的礼物,从来不准离开“苍龙城”的他,有一些东西好难找到。

    用他那能作多方位移动的神腿,在衣衫内以脚趾夹着一个小布袋,缓缓递到小血海眼前。

    只见异布袋内有东西不停碰撞,速度也算很快,看来不知又是甚么能走动的小昆虫。

    只见小血海眼睛一亮,急忙拉开袋口,动作迅疾地伸手入袋,再抽出来,便夹出来一只蟑螂。

    小黑没啥好送,竟送来臭蟑螂?

    小血海竟如获至宝,彷佛比甚么冰糖葫芦更具吸引力,满脸兴奋笑容,不停的在点头,示意道谢。

    孩子的笑容,对小黑来说甚为受用,犹如一道清泉,凉透心底。那纯真的笑意,灿烂更胜朝阳。

    蹲在一旁,静静细看小血海玩弄昆虫、小动物,那表情的喜悦变化,教小黑如沐春风,这是他最畅乐、最满足的时刻。人生,所追求的原来只是这么简单。

    虐玩蟑螂,又有何妙法?

    只见小血海把蟑螂先放在地上,走啊,逃啊,啪!对了,手急眼快,不能让蟑螂逃去,用手把它先打“扁”

    打“扁”跟打“死”有极大分别,打“死”了,虐玩的游戏便不能成功,死了,又有啥好玩。

    没死才会有痛的感觉,没死的面对死亡,才会恐惧、才会害怕,再一步一步看着自己迈向死亡,嘻有趣啊!

    被小血海一掌打“扁”了的蟑螂,重伤倒地,身体的内脏已有一些爆了出来,但它好顽强,仍想慢慢爬走、逃去。

    小血海很懂得对付顽强的“被虐者”愈是顽强,挣扎的时间会愈长,他欣赏的乐趣也更多。

    故此,愈顽强愈好、愈顽强愈痛快。

    先把蟑螂的身体翻转,因为它已受了重创,再难轻易转身,那便不可能再移动、逃走了。

    小血海暂且不再理会它,转过身来,拖着小黑的手,跑到一个大柜子前,指着要小黑帮他打开。

    轻轻打开柜门,快乐的小血海奋力抽出一个盒子,小心打开,当真是琳琅满目,全是小黑从前赠送的可爱东西。

    包括有蛇、鼠、初生小猪、初生小狗、初生小猫、小麻雀等等一大堆,全都奄奄一息,有些甚至已经气绝。

    似是刚完成了伟大任务,颇有成就感似的,小血海把盒子向小黑一推,眉开眼笑,等待爹爹的称赞。

    小黑仔细看清楚,只见每头动物、禽畜的四肢、头部、体躯,几乎每一部分都被利刃剖开,伤痕纍纍,甚至可以说是体无完肤。奇怪的是每一伤口,分布在每头被虐的小东西各个部位上,都长短一样。

    小黑笑道:“好家伙,你想要试试哪一种禽畜、哪一个部位最能耐痛,还想要试一下哪种小东西的生命力最强,好啊,你要记着,从中必须学会他日对付敌人,也要专攻他的弱点。”

    小血海好像真的明白父亲所教导,不停的微笑点头,跟着再珍而重之的把盒子放回大柜子里去。

    相隔已一段时间,小血海拖着小黑回到那垂死的蟑螂前。只见地上除了没死的蟑螂,竟然已引来一大堆蚂蚁。

    因为小血海把蟑螂的内脏打得爆出体外,那阵腥臭异味,把四周原来躲藏起来的蚂蚁引了出来。

    一堆又一堆的蚂蚁,纷纷爬到蟑螂身上,要咬断它的手脚来作食用。蟑螂当然要垂死挣扎,一场浴血大战立即展开。

    大力一挣,附在四腿上的蚂蚁被弹射开去,但同心合力的群体,并不气馁,前仆后继,再来咬个痛快。

    你,专咬它的手,还有你与你,狠狠咬它的头,还有你们这一群,咬它肚腹,再钻进去。

    咬啊!杀啊!努力啊!

    精彩绝伦的虐杀分肢场面,何其惨烈、何其壮观,瞧得小血海也感受到其中的惊心动魄,震撼惊栗。

    半天过去,蟑螂的所有手脚都被咬断掉下,一群又一群的蚂蚁欢天喜地抬着“战利品”

    回洞穴去了。

    那可怜的蟑螂,当头颅被咬开数份,生命也“终于”完结,虐杀的惨烈到结局了。

    每一回小血海玩这虐杀游戏,都很得意蚂蚁的表现,以弱能胜强,又不会因为蟑螂受重伤而有恻隐之心。

    比蟑螂细小得多的蚂蚁,是最终胜利者,还要把敌人的尸首带回家中品尝,要是蚂蚁是人,多么有趣。

    小血海对小黑咧嘴而笑,他好感谢这一袋蟑螂,他一定会想出其他更有创意的虐杀新玩意。

    在宫内,好难捉到又大又臭的蟑螂,只有在食肆附近才会有,小黑不带来作礼物,小血海便少了好多乐趣。

    玩了半天,小黑要走了。

    小黑再吻了吻孩子脸颊,细声道:“爹要走了,很快,爹便回来接你,带你走,以后我们父子俩便永远在一起了。”

    小血海微微一笑,笑容却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点诡异,跟先前的笑态竟截然不同。

    小黑没有细意留心,只再多说了一句再见,便拔身跃走,剩下小血海,继续玩他割痛小东西的游戏。

    怎么一个只有两岁的孩童,会如此凶残变态?难道那和尚所言真的没错?小血海,他日会成为疯痴杀狂,为中土带来大劫大祸?

    离开了“苍龙城”已到午时,烈日当空,小黑匆匆忙忙的策马疾驰,赶往附近的“白虎城”去。

    城内的主要大街“白日大道”上,有一幢三层高的酒楼,因为每天有歌妓在台上献艺唱曲,故此酒楼命名为“妙曲楼”吸引不少宾客前来买醉。

    就是因为人多,又十分吵嘈,如果有人想要偷听另一桌客人的对话相对就甚难,因利乘便,有些人便刻意选择在此相见。

    这些人当然全是不大见得光之徒,都正在进行秘密任务。武林局势混乱,三国四族间也不知出了多少这样的人,大家都称呼这些人为“探子”探听敌方虚实的勇者。

    小黑并不爱听曲,对卖艺女子姿色亦早已失去兴趣当然,他也不爱大喝大醉,偏偏小黑却急急赶来“妙曲楼”

    小黑来干甚么?

    踏步直上二楼,店小二上前招呼,小黑却闪身而过,直走到靠墙一角的桌前,跟着就站在独自买醉客官身前。

    小黑冷冷道:“你就是余律命麾下的余人!”

    那人不禁凛然一震,从他头上那戴着的竹帽空隙,细细打量眼前这“废人”怎么他会知悉自己的身分?

    小黑再道:“你收买的人,昨夜已被笑天算下令斩了。余律令希望得到的‘苍龙城’军力分布图,由我来送给阁下。”

    一直刻意隐藏身分的余人,奉余律令之命收买小丙部下,以求取得七城军力分布图,原来是十分机密的事,却给这“废人”公开说了出来,弄得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余人惟有苦笑道:“啊兄弟,你喝多了,我的确是余人,但绝对不是为收买甚么地图而来,我等着听曲呢!”

    小黑冷冷道:“那分布图你要还是不要?”

    立时一阵犹豫,余人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小黑已说道:“受人所托,我一定要把它交给你。”

    人影晃动,余人只感丹田一阵剧烈绞痛,连退五步,吐出一口鲜血才勉强定住身子。

    是那“废人”攻击伤了我么?怎么连他起招的动作也察觉不到?那“废人”又来了。

    余人再不敢怠慢,十指成爪,左爪虚攻下阴,右爪直抓向敌人双目,他妈的,连你一对眼目都废掉,看你如何能再战?

    余人的“龙爪手”也不知徒手撕开过多少人的躯体,夺目更是他最擅长的歹毒招式。

    随步法先虚攻再如蛇游动,直取双目,哪知小黑的腿竟能在二人已相距不足一尺的空间,从下扭曲再踢上。

    腿力如刀,一刀闪动,余人的爪娈成攻向小黑的胸膛,但好可惜,这却非余人所愿。

    他的爪明明是要夺目,却偏偏变成抓向小黑胸膛,是因为那“爪”已脱离了他的手。

    小黑的腿竟斩掉了他的爪,齐腕折断,飞跌射在他胸膛上,吓得余人呆了一阵。

    与敌对战,又怎可能呆?

    如漩涡急卷转动的神腿,小黑自我创招,称之为“五分天下”腿力狂然在胸前压裂急转,随即收招。

    小黑冷冷笑道:“你需要的“苍龙城’军力分布,如各内脏大小占据你体内位置,头首为正门方向,这就是了,再见!”小黑转身便走。

    余人能感受到分怖的情形么?

    肺,在头的下方、小肠上方、胁骨左侧、右膊以下。

    心,在喉头内、胸膛正中、脊椎骨上方、尾龙骨之上。

    肝,在肚的左方、胸前右方、左膊之上、右胁之下。

    脾,在口腔之内、大肠之内、膀胱之前、肚脐之后。

    肾,在下颚以下突出、胸前左方、脊椎骨下、尾龙骨之上。

    每样内脏都裂分为四份,或大或小,分布齐全,都与原来的位置有了好大偏差。

    这就是小黑的“五分天下”用来杀人倒也算有创意,他极肯定,小血海长大后对这招式一定着迷。

    心、肝、脾、肺、肾都同时裂开四份,五脏变成大小二十份,余人的感觉如可?

    “哇!”凄厉如地狱鬼门的冤魂惨嚎,不断的惊呼惨嘶,原来内脏裂开,生命仍能持续下去。

    更苦的,是好痛,甚么心如刀割,现在不单止是心,心、肝、脾、肺、肾一同被切割,有多痛绝对可以想像得到。

    好可惜“妙曲楼”是在“白虎城”是小丙的势力范围,又有谁胆敢跟小丙作对?

    没有好心人上前一刀了结可怜的余人“妙曲楼”反而再奏起那动人的二胡声,卖唱的歌妓又再展啼声,那凄厉的惨嚎不停传来,但已愈来愈软弱无声,直至声嘶力竭,半个时辰以后,余人也终于气绝身亡了。

    当余人倒下气绝,在酒楼下层的一角另一张桌,有一团好浓郁的苦味,正包围着一位不会说话的哑妹子。

    脸容瘦削、两颊凹陷的苦貌汉子,从携来的包袱中,取出十两银锭,交在哑妹子手中。

    这苦口苦脸的丑人,原来就是“狂意族”药口福甜、酸、苦、辣四大弟子中的苦瓜瓜。

    “好乾净俐落,果然是出色杀手,大家都以为是小丙方面杀了余人,两方势力更加水火不容,我族主师父便渔人得利,哈小丙、余律令,最好来个两败俱伤。”苦瓜瓜笑道。

    杀人嫁祸的事,苦瓜瓜干得特别兴奋,自从他觅得眼前哑少女与断臂丑杀手,收买杀人的勾当都好顺利“狂意族”既可置身事外,又从中得益不少,他又立下大功了。

    哑妹子一声不响便转身离去,她绝对没有兴趣跟苦瓜瓜打交道,更何况她还有另一桩买卖。

    自从小黑的“鞭腿”修练成功,哑妹子便与他下山住在市镇中,正好三国四族大乱,互相厮杀、偷袭。

    杀手、刺客,这种毋须劳师动众,却有极大效果的出卖杀人伎俩方式,便大行其道。

    可以嫁祸敌人,可以斩杀头领,可以混乱形势,更可以掩饰自己身分,太多太多的好处,令刺客、杀手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从前的“杀手楼”尽归刀锋冷麾下,他绝不会轻易借出神秘的各楼高手,故此要当杀手并不太难,只要你愿意便成。

    别以为杀手一定杀力高强,武功出色,三个月前,余家“器动院”的尊者余一斤,就是在向一个小乞丐送上三吊钱时,被他出其不意的刺了一刀,割破了咽喉,幸而只重伤未死。

    混乱的世代,为金钱而战,为生存而战,生命的价值已一再低贬,愈来愈不值一哂。

    小丙已有一年没有露面,他又不敢立国,各方势力纷纷前来挑战,最积极的当然是余律令的“海霸族”

    五座城中,各方势力都已入侵,随时一触即发,杀人、被杀,都是极平常之事。

    今天,又有人要被杀了,小黑已接到命令,远远跟着他的猎物,当他走入“神国寺”

    中,小黑便认定这里是杀人的好地方。

    荒郊路远,就算要逃,也逃不到哪里去。

    猎物颈上挂着一串大念珠链,穿上了乌黑色的古怪僧袍,他,不就是在“白云村”笑三少家中,妄指小血海是“天邪妖婴”来自“天皇帝国”“圣法寺”的一痴和尚!

    谁要收买小黑杀他?

    小黑当然不用理会,他想杀的人一定要死,这就是了。

    大和尚,去死吧!——

    第十一章浮云影武者

    “神山皇宫”之前,三百个浪人集结,全皆由神山八代麾下风、火、山、林,四大将军之一的“疾如风”风雷信长率领。

    左副将为风雷信长的儿子,年方十七,名为风雷三郎,七尺昂藏,颀长豪壮,穿上一身铁甲战服,神威勇猛。

    右副将山狗形,竟一直的抱膝屈曲,蹲在地上,身后有部下替他捧住十把利刀,古里古怪的。

    为首的四大将军之一“疾如风”风雷信长,已是年届八十的白发衰翁,他的双目一直未曾露出,瞑目不视人,也不爱说话,一切指挥号令皆由孩儿风雷三郎下达。

    小白只感到眼前的风雷信长,好像尽量蓄储每一分精力,在去到“天野神鹤岛”时才发挥出来。

    一直只定睛呆呆凝视桃子的朱不三,当真太过分,口角不知在何时竟流出了一些唾液,却毫不自觉。

    桃子突然回头怒视一脸痴呆的朱不三,喝道:“你这无聊家伙搞甚么鬼,好恶心呀!”

    “你穿上战服,仿如下凡战神,英姿飒飒,再加上一对大奶不总之就是他妈的有前有后,前凸后凸,看得我心花怒放,鼻血都要喷出来了!”朱不三怔怔若呆道。

    桃子脸上怒火吓人,但内心却是一般受用,天下间又哪有美丽女儿家不爱被赞颂呢?

    何况这朱不三实在太直接,赞美的话毫不转弯抹角,要说便说,绝不是口是心非、口甜舌滑的家伙。

    听在耳里,甜在心里,但仍是装作一脸不屑,对啊,这样才显得是难以亲近,免得这丑八怪愈来愈藉故靠拢,以为自己真的有一天会爱上他,哼,真的太丑、太胖,吃不消呢!

    朱不三犹在陶醉当中,突然头顶劲风吹来,只见一道白光腾空,竟然是风雷三郎策马飞越众浪人头上,铁蹄从天而降,落在桃子身前,八尺长刺刀从马上直指朱不三。

    刀尖就在朱不三鼻子半寸前停住,一脸桀傲不群的不可一世,风雷三郎厉声道:“你这仗必然战败身亡,死了以后,桃子便归我所有,你这癞蛤蟆明白了没有?”

    极为嚣张跋扈的风雷三郎,对千娇百媚的桃子早已有意,可惜藩王把她配给朱不三,内心妒火难灭,便下定主意利用这次进攻“天野神鹤岛”来诛除碍手碍脚的朱不三。

    朱不三还没来得及反应,四周竟然响起欢呼支持声音,人人都把长刺刀高举,活像为风雷三郎打气。

    正当风雷三郎恃势凌人之际,桃子竟然跪了下来,在朱不三面前为他擦掉靴子上的麈,继而再取出巾帕,为朱不三抹去点点汗珠,说道:“对不起,疏忽照顾,请原谅。”

    如此这般的公然服侍,明确表示了朱不三就是自己的依赖,也就是拒绝了风雷三郎的追求。

    既没有正面得罪,但又大大刺激对方,桃子这一着尽在朱不三脸上贴金,教他在三百个浪人面前不知多威风。

    朱不三大笑,一手拥抱着桃子的纤腰,说道:“哈挑那妈的我这朱大头有如此貌美青春的贤内助,懂得为我捶背、按摩,处处服侍周到,我又如何舍得去死啊?三郎副将,放心好了,我死不了的,有大人领导三百人都一定平安归来,最好人人抢个“江川藩国’的女人回来,大人再从中挑选一个来玩玩便是,哈”突然一吻吻在桃子脸颊,亲热的美妙教旁人妒火中烧,年少冲动的风雷三郎已决定必然要朱不三惨死。

    身旁的浅野突然一下拍打朱不三的头,哈哈笑道:“你这懂得甚么‘病毒’的家伙,百病缠身,小心早已把淫病传染给可人儿桃子夫人,那我们捡二手的机会也没有了,嘻”及时而来的胡混说话,惹得哄堂大笑,也就为朱不三与风雷三郎的闷局解了困。

    二人怒目与嘻笑对视,彼此间已存有极大恨意。

    朱不三虽然鲁莽,惟是这次陪同小白,目的是要救出被困的怨天世子,从而获取主和的神山八代信任。

    只要神山八代能劝服天皇,禁止“江川藩国”出兵攻打中土,原来的血流成河便能消解。

    再者,助神山八代重创江川不死的实力,也能减弱他带兵攻打中土的可能,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

    朱不三明白大事在前,他能暂且按捺心中不满,以免胡言乱语冲撞太傲慢的风雷三郎。

    风雷三郎策马离去,桃子的巾帕仍继续为朱不三抹汗,小心呵护,活像就算有一点汗水也是她的罪过。

    桃子道:“你别误会啊,我服侍夫君是必须尽心尽意的,但要是你想歪,小心我割掉你那子孙根,哼!”朱不三笑道:“嘻你看到他,又碰到过,我恐怕你才不舍得伤害雄伟的小弟弟半分哩!”

    桃子口舌又怎及出身低贱的朱不三,加上说话又贱又露骨,这朱大头恐怕武功修为还未及得上那“贱口神功”桃子立时羞得一脸嫣红,火热似的脸颊又添多两朵红云。

    一行人准备就绪,誓师出发,远行七天七夜后,终于抵达“江川藩国”势力范围的“天野神鹤岛”

    小白一路上拉着那嘴巴不愿停下来的浅野,要他先来分析一下敌方形势,知己知彼,以便应战。

    浅野手舞足蹈,说得眉飞色舞道:“据探子打听下,那老不死十二分着重追杀怨天世子一事,他麾下的九大武将,分别已派出了其三,带着一大群忍士出发,在岛上搜寻怨天世子下落。”

    小白道:“三武将分别是谁?他们的武功都出神入化,真的厉害无敌,教风雷信长如此迷惘么?”

    小白留意到当头领的风雷信长竟未说过甚么,忧心忡忡,显然认定这场争战凶险万分,难以安心。

    浅野也露出惧怕的神情,说道:“那老不死派来的三大武将,真的都好可怕,分别是号称‘妖剑’的宫本剑藏、‘影武者’丰田武神,还加上‘百人一诛’德川神风,都是一等一难惹的杀神啊,千万别给我浅野碰上,否则真的人头难保啊!”小白道:“看来‘江川藩国’是人才济济,与‘神山藩国’相比,是优越得多,占尽上风了。”

    浅野把嗓子压低,说道:“这个当然了,一百年来主战的江川不死都在位,在他的野心策动下,有了一百多二百年的发展,刻意壮大‘东忍’力量,当然比咱们强多了。”

    “若非天皇从中阻挠,相信五十年前那老不死早已发兵讨伐,把“神山藩国’灭了!”

    对“天皇帝国”及两大藩国之间有了更深入了解,小白内心已拟好计策,先挫主战的“江川藩国”助主和的“神山藩国”强大起来,再找寻良机劝服高高在上的天皇。

    一路上,小白发现一众浪人对敌阵三大武将极为憎恨,原来“东忍”极为残酷,杀战时兽性尽现,三百个浪人都是自愿加入前往救怨天世子行列,为的就是他们都曾有至亲或朋友被忍士残杀过。

    “西浪”、“东忍”看来已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两股力量,终有一天会来个大决战。

    从陆路一直走,终于抵达了离岸不远、四面环水的孤岛“天野神鹤岛”整个岛原来无人居住,只为敬神和拜祭之地。

    岛上建有许多神社,原来负责的住持神主,在多年前一次杀战中全数死亡,令神社都凋零无人料理。

    朱不三见惯了中土建筑,对眼前古怪神社倒觉十分有趣,当他走至有点像牌坊的大门建筑物前,便问身旁的桃子道:“他妈的真古怪,这两根高高竖起的东西有啥屁用哩?”

    桃子又扭他的肥耳,怒道:“这是神社大门,称为‘鸟居’,象徵被供奉牺牲品--禽鸟的栖木,明白了没有!”

    仍是糊糊涂涂的朱不三,正要追问下去,突然见浅野一个箭步走上前,在一个小亭子下,拿起一个水瓢,在下面的小水池中取水,又是洗手又是漱口,一派虔诚。

    朱不三正要张口发问,顽皮的桃子已拉他上前,同样以水瓢取水,直往他头上淋下。

    “这是‘手水屋’,一般信徒去神社敬拜,事前须先净身,方法就是在这里取水洗手漱口,明白了么?”桃子笑道。

    朱不三道:“哈好凉快啊,先来脱光洗个澡也不错呢!”

    突然骑在马上的风雷信长一手举起,桃子立时掩住了朱不三的嘴,三百个浪人也即时鸦雀无声,听候指示。

    仍是合上眼的风雷信长遥指向左边的密林,示意向该方向前去。但见一个人好像早已未卜先知,背向神社,望着密林,似已发现这方向充满浓烈的杀气。

    比风雷信长更先感应到杀气的,是小白。

    一个人先闯进去,深入密林,竟发现愈来愈有趣,不知为何缘故,地势极为奇诡,原来在天上的浮云,竟降了下来,只在头上十尺,一望无际,像是天空已掉下来的模样。

    只须纵身跃腾弹高便能触摸浮云,不太高的树木都直插入云,当真是人间奇景,却又好优美。

    朱不三笑道:“你奶奶的真古怪,啊能一辈子拥抱桃子你,在这仙境中天天玩乐,生十个、八个小小朱便好玩了。”

    桃子双手扯捏朱不三两腮,怒道:“谁说要给你在床上你这贪色鬼,别妄想啊!”朱不三道:“我们总算是夫妻啊,早晚也该洞房花烛吧,今日不成,等一阵子总可以吧?”

    桃子笑道:“哼,等到我六十岁吧,你像那老不死一样死不去,到时我也人老珠黄,那就跟你这大肥猪相配了!”

    正在胡扯说笑之际,突然“天空”云层内,竟垂下了一条条未到地的粗铁链,每条铁链的尾端都有个极为锋利的八爪铁钩。

    密密麻麻,三百个浪人前前后后都被铁链围住。

    还在孤疑之际,铁链疾卷,其一竟自动勾住一个浪人下颚,再一拉扯上,便破穿脑袋。

    四周的二十个浪人在毫无防备下,铁链突袭,不是勾穿肚皮,便是勾住五官,又或破胸穿体,急力疾扯,便被吊住悬在半空,一阵阵惨叫呼喊声轰然响起,情景极为恐布。

    风雷三郎大怒道:“丰田武神,别藏头露尾,装神弄鬼,你给我出来杀个明白!”

    飞身直冲上去,要斩断铁链救人,怎知没有吊住浪人的其他铁链竟又迳自旋动,飞缠住原已被吊起的浪人,分别勾住他们的四肢及身体各部位。死亡来临,浪人们都骇然大惊。

    突然铁链一同被拉扯回云层,同时亦分别拉扯撕开浪人,在云层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凄惨狂嚎,重重打在各人耳窝。

    铁链缓缓再垂下来,每一条都勾着半个人头、半条腿、半只手或半个身躯,血沿着铁链渗滴而下,只吓得各人魂飞魄散——

    第十二章宫本剑藏阵

    眼前血淋淋的景象,敌人藏身云层之内,如何能战?

    那些被垂下铁链勾在八爪铁钩上的断折肢体,仍在荡来荡去,气氛恐怖诡异,瞧得桃子心寒瞻怯。

    风雷三郎要朱不三上阵,一人挑战,无疑就是要他面对死亡,让“影武者”丰田武神的“天钩阵”把他给分尸。

    朱不三大步踏前笑道:“这‘天钩阵’没啥了不起吧,三郎老弟你为甚么不先来闯阵啊?公子爷威风凛凛,说话又威严又霸气,让我这糟猪头来夺去公子威风,可不像话啊!”风雷三郎当然清楚闯阵太危险,冷冷道:“你不闯阵,便是违抗军令,当斩首无赦!”

    朱不三握紧拳头,塞在嘴中咬住,扮作好害怕的难看丑状,笑道:“槽糕,我朱大头真的好怕死啊,是,我立刻去闯阵,怕死的不去闯,不怕死的去闯,夫人啊,你要牢记是谁怕死、谁不怕死啊!呵”风雷三郎被揶揄耻笑,桃子忍俊不禁失笑起来,那天真烂漫的笑容,教朱不三又是一阵晕眩。

    朱不三大喝道:“甚么丰田衰神,你娘亲的奸夫那太公我朱大头大驾光临,你有屁要先忍住,别臭死你太公爷我啊!”慢慢入阵,天钩仍在不停抖动,铁钩磨擦崩崩作响,朱不三却是毫不在意,更随手抓住一个勾,便往背后一递,竟真的用来搔背脊,而且十分舒畅受用的样子。

    “好痒,好痒,这天钩原来较硬较尖,搔得我痒处十分舒适!”朱不三还索性脱去靴子,用来搔脚板。

    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大变来了,四周众多天钩突然同时飞射攻向朱不三,勾向他头、身、手、脚、背各处。

    勾是勾得好紧,但凭着深厚内力,要破体勾人又谈何容易,天钩合共二百多条,竟无一能伤朱不三。

    朱不三还能谈笑用兵,笑道:“哗,我的屁股、头顶通通都痒得要命,大家都来替我搔搔,好感谢哩。”

    二百多条天钩伤不了朱不三,立时散开拉扯,要一举把朱不三分尸,扯成二、三百块。

    朱不三大喝一声,全身急速转动,在半空把四周射来的天钩转了十个八个圈,要与云层内的敌人对战。

    整个身体被天钩铁链重重缠困锁住,只馀下头颅可见,但却仍无法扯断任何一条天钩。

    朱不三怒道:“他奶奶的臭烦烂屎钩,真烦人,你老太爷我没兴趣再玩下去了!”

    暴然吐劲,双手震碎层层铁链穿破而出,再左右搭住天钩铁链,把二百多条铁链全以手臂相缠。

    朱不三猛喝一声,如春雷乍响,道:“上面的缩头乌龟无能狗种贱头皮,都给我滚下来!”

    内劲疾吐,双臂劲拉力扯,接连传来惨叫凄嚎声响,天钩竟然全被扯了下来,一双手臂更胜二百多条天钩。

    二百多条大钩、二百多根硬生生被扯下的断臂,就掉在朱不三的四周,气势吓人,教所有浪人都惊心动魄。

    一直修练武学,希望报仇雪恨的桃子,又怎会想过自己的又笨、又胖、又丑夫君,竟然是顶天立地高手,只是张大了嘴,唇齿头抖,不能置信的呆在当场,心里不禁暗喜。

    朱不三在桃子心中的地位,突然急升,桃子竟对这笨猪肃然起敬,更暗生仰慕。

    心底在想,他的确是丑,但当他爆发出英雄气概,那种威猛傲气,竟然却比任何俊逸的脸孔更令人着迷。

    他那如星厉目,强悍中带着精干,炯炯如电,比甚么丰神隽美、飘逸若仙的公子更具吸引力。

    勇者神威,突然心窝一道热暖之气从丹田升起,好感骤然急升,朱不三,你好了不起啊!

    桃子是典型的崇敬、追求力量型异性者,她一直渴望的英雄人物,原来就在身旁,怎不令她神魂颠倒。

    冲上前连忙为朱不三又是抹汗又抹血,体贴入微,不知有多主动,朱不三当然大大受用。

    朱不三笑道:“好我屁股好像还有一点点汗,好像”

    还没说完,桃子竟二话不说,一手扯开朱不三裤头,就伸手往他的大屁股抹去,毫不尴尬,服侍周到。

    朱不三当然享受,但浅野、风雷三郎及一众百多浪人,看在眼里,又是羡慕、又是妒忌,真是恨得牙痒痒。

    还未反应过来的风雷信长,终于睁开眼皮,瞧一瞧这打败丰田武神“天钩阵”的人,眼神凌厉,杀意慑人。

    朱不三报以咧嘴一笑,好快乐的扮着鬼脸。能够扬威海外,还是人生第一回,当然开心啊!

    小白抬头望向云层,细细打量“影武者”丰田武神始终不曾现身,看来要救出怨天世子,可绝不轻易。

    一个丰田武神已如此难缠,江川不死共有九大武将,实力绝对不能小觑,他极肯定,两阵单打独斗,相信握有“神风笑”的“江川藩国”一定比中土三国四族任何一力力量更为强大。

    中土地大物博“天皇帝国”整片土地也不及中土百分之一,竟然能者辈出,小白也不禁在内心起了敬佩。

    穿过了密材,只见前面是一片大草原,一百多人再见烈阳,天空回复重见高高在上,心中又再充满朝气。

    原来被密林闷坏了的朱不三,突然只觉右手掌一片软绵绵缠上,温馨袭来,跟着便身不由己被拖着手跑向前。

    手牵手的在草原上奔跑数步,金黄艳阳光线投在身上,清风送爽,朱不三迷醉的目光定在夫人桃子脸容上,那色迷迷的幻象自动出现脑海,光脱脱的胴体,往下看下

    “哇!”的一声,桃子又破坏了好梦!

    “哇!”的一百多声,他妈的浪人都喜欢大惊小怪。

    “哇!”的一声,朱不三也叫了起来,好吓人呢!

    大夥儿的目光都被从远处滚动而来的大肉球吸引住,都为他而惊叫,仍是蹲在地上、双目向上望的天狗形冷冷说出了四个字:“百人一诛!”好古怪的名号。

    更古怪的是“百人一诛”已滚冲来,小白、朱小小、朱不三眼前所见,竟然是一个大肉球。

    由一百个人重叠挤作一团,扭曲堆成一个巨大的肉球,在大草原上飞滚疾射而来,这就是德川神风的“百人一诛”

    先前被朱不三抢尽风头、狂傲自恃的风雷三郎伸出长刺刀,带领着五十个浪人便攻杀上去。

    斩!斩!斩!刺!刺!刺!

    五十一把长刺刀同时攻击急滚而来的“百人一诛”当风雷三郎发觉刺刀竟刺斩不进大肉球去,一阵可怕的惊悚感觉骤然降临,长刺刀被“百人一诛”压断了。

    大肉球向他迎头压下,从未有过的死亡感觉已充斥每一寸肌肤,双手自然向前推出。

    “喀啦”的碎骨声响起,双手废了!

    一道杀力突然冲天而起,风雷信长如大鹏展翅,宝刀挥斩破向“百人一诛”救孩子。

    大肉球的顶端突然裂开,全身紧身黑衣的德川神风,原来就藏在大肉球之内,飞射而出,竟用双手挟住硬接力拔山河的一刀。

    电光石火之间,那犹如一颗黑丸的德川神风,卸开了刀劲,便立即跃向已滚动向前的“百人一诛”内,人球一开一合,他又回到肉球之内,消失了。

    风雷信长的一刀被截住,当他发觉“百人一诛”已滚了开去,地上有一堆血水、骨头、肉屑,原来,加起来正是一条生命,拥有生命的人是他的孩子风雷三郎。

    风雷信长老泪纵横,白发人送黑发人,内心禁不住悲戚绞痛,好难受的伤心。

    “百人一诛”如入无人之境,到处闯动乱滚,挡在前的浪人不是被压扁,就是被扯进大肉球里去。

    被拉入肉球的浪人,先被折断四肢,再惨被四方八面包围而来的痛苦折磨,头痛,是因为鼻子被咬掉;脚痛,因为脚骨被抽出;肚痛,因为大肠被抽扯出来;痛,痛得要命。

    每一部分因为被撕、咬、抓等不同方式脱离身体,再从“百人一诛”的大肉球中抛了出来。

    满地尽是断肢、碎骨,一下子已死了六、七十个浪人,好可怕的“百人一诛”

    “还我孩子命来!”

    风雷信长外号“疾如风”他的刀法以快见称,舞刀如电,直杀向“百人一诛”杀力惊人,拼命了。

    “百人一诛”一直向前滚动,风雷信长的刀正要斩向大肉球,突然整个肉球裂开,从上而下一分为二。

    大肉球变成两个半边圆球,分向左右滚动,风雷信长的一刀便落空了,一无所获。

    两边半个肉球一路滚动又一路在“变形”各自又扭动屈曲砌成两个五十人组成的圆球,竟是一分为二。

    “百人一诛”变成了两个“五十人一诛”倒也有趣,如此灵活多变,瞧得小白也忍不住笑。

    能组合武功不是太强者联成一体,变成强大杀力,攻击便更加凌厉。从“百人一诛”的奇异组合,便可体现其中精髓。

    单是九大武将之一的德川神风,已有如此高强本领,令部下忍士成为疯狂杀力“江川藩国”的战斗能力,在小白心中又再提升,江川不死定然是好了不起的非凡人物。

    两个“五十人一诛”又再结合成“百人一诛”内里的德川神风没有“露面”却痴痴笑道:“嘻老人家,你的甚么快刀,完全劈不到也就斩不伤,有个屁用么?”

    风雷信长突然慢慢合起眼,以耳代目,怒道;“好,快刀不成,那便尝尝老子的‘风刀’。”

    “疾如风”的“风刀”杀力如何?

    山狗形一举手,剩下的约一百多个浪人,全抛出自己的短刀,飞射空中,风雷信长急舞利刀卷成旋风,以一刀控一百刀,以风控刀,斩向“百人一诛”上下左右任何一方。

    “风刀”杀力强横,同时一斩,百刀斩破最上一层忍士的盔甲战袍,立时爆出血柱。

    一声怒吼,原来在外层的忍士被拉进大肉球之内,由在内层的另一批忍士换上代替。

    但旋即又被“风刀”再伤“百人一诛”终裂开毁碎。

    好奇怪,并不是真的碎开,而是分裂,一个分裂成十个,十个的“十人一诛”大肉球。

    目标分散“风刀”也就不能同时追杀。

    “风刀”一窒,十个“十人一诛”已夹攻向风雷信长,用的是暗器,而暗器竟然是血块、肉屑、碎骨。

    风雷信长外号“疾如风”他却竟然闪避不了这平庸无聊的暗器,任由打在身上。

    他的眼眶还有泪光,因为这些“暗器”就是先前惨死掉在地上,他的孩儿风雷三郎的尸首一部分。

    杀力一挫,十个“百人一诛”同时撞向“疾如风”风雷信长,头、手、身同时爆出碎骨响声,生命在一瞬间消失了。

    仍是屹立不倒,双手握紧他的刀,英伟凛然,只是,这“疾如风”再也不能动了。

    山狗形立时向朱不三抛下一句话:“这‘百人一诛’交给你!”跟着便带领剩下的逾百浪人,越过平原,直冲而去。

    山狗形怕死么?但小白也跟着而去啊,桃子不明所以,但身旁的朱不三告诉她:“对面的狗尾草丛,有呼救的声音,看来那甚么怨天世子,就在狗尾草丛的前面。”

    所以人人急着赶去救怨天世子,连浅野也不见了,只有孩子朱小小、妻子桃子在旁,朱不三对“十人一诛”微笑。

    “十人一诛”也笑,十个一组扭曲成球形的人大笑,哈哈声充斥着大草原。朱不三笑道:“你们可以再组成合一的“百人一诛’么?”

    “十人一诛”也很主动,一同滚动起来便又联结成巨大的“百人一诛”挡在朱不三面前。

    “为甚么要我们再合组成‘百人一诛’?”大肉球内的德川神风问道。

    朱不三笑道:“因为要一次招呼大家,这样较方便啊!”突然飞快转身,同时脱下裤子,弯身向“百人一诛”放了一个又大又臭的屁,响如天雷,笑得朱小小与桃子倒在地上。

    另一方的小白、山狗形与及一百浪人,循着怨天世子的呼叫声追去,冲进高近五尺多的狗尾草丛之内。

    小白突然停步,高呼:“小心!”

    可惜太迟了,在狗尾草丛的尽处,手持宝剑的宫本剑藏提剑一斩,他身前的一排原来竖立着、剑尖刺在地上的五尺长剑,被震动撞飞,一剑动,万剑杀!狗尾草丛内原来一早有一样的剑倒插密排,形成剑阵,宫本剑藏的剑激起剑浪,四射飞斩,一剑撞飞另一剑,一万剑同时有如被万人拔起飞斩,剑浪卷起,一百多个浪人的头颅同时被斩掉下来,包括那浅野也在内。

    如疯似狂的山狗形挡开了十把剑,但同时宫本剑藏再横斩一下,一千把剑同时刺向山狗形,贯破穿体,穿了一千个大血洞。

    当山狗形倒下来时,相隔着狗尾草丛的,就只剩下小白独个儿与宫本剑藏对峙。

    “他妈的贱种天,对我好不公平,我怨天世子怎可能落难至此!”狗尾草丛左方,剑阵之内有个不敢乱动的人,身穿锦衣华服,他,就是怨天世子吧?

    “你奶奶的熊,我怨天世子一定杀你宫本剑藏!”右方,竟然又有另一个人也握刀在手,锦衣华服,同样自称为怨天世子。

    他妈的,刚好“神山藩国”的人都死光了,两个世子,哪个才是真的?小白也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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