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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刀剑笑新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一起舞出最快乐的步伐,一起为大自然的美而欢呼。小白的心情顿然变得又年轻又畅快,引吭高歌,把他从小孩时学会的山歌都唱一遍。

    一曲既罢又来一曲,不断的妙曲声韵,听得人陶醉其中,连小白也暂时忘却多年来愁苦辛劳,偷得浮生半日闲。

    风雪交加,雪花飘飞,两个如顽童一样的家伙,玩了半个时辰竟也不愿停下在动荡的江湖上,也许谁也不愿在如此境况停下来,能苟且偷安已属万幸,何况如今日的悠闲快活,可遇不可求,小白只愿永世如此,也不愿再投身武林争逐。

    全然投入,舞得乐极忘形,要不是那太夸张、近乎疯狂的笑声突然停顿,恐怕小白也不会在沈醉中清醒过来。

    只见傻七疯了似的,满脸泪水,不停的在大叫“丑叔叔!丑叔叔,傻七好想你啊!”就在小白十尺之前,狂风吹得雪花急舞,彷如一个雪洞卷成。而雪洞之内,竟然有人。

    肥头大耳,活像雪人一样的他,手中握着一把用冰雪封着作鞘的刀,他的相貌好古怪,八字眉左右下垂,眼神、脸容全是疑惑,他好像有好多事要问。

    傻七一见到他,便疯了似的走过去,拥抱着这个不速之客,大叫:“丑叔叔,你终于来了!”

    丑叔叔原来是他!

    小白看到傻七哭如泪人,一别多天如隔三秋,由此可见丑叔叔在傻七的心中是何等重要。

    小白待二人拥抱过后,向一点也不丑的丑叔叔点了点头,他也好想知道,丑叔叔究竟是何方神圣?

    丑叔叔走到小白处去,只见风雪也随着他的步法移动,犹似是他带领着有生命风雪似的。

    人到,杀气也带来。

    刀,出鞘,充满冰寒杀力,斩!

    刀劲斩骨刺肉,全身竟已结了一层蒲冰,还未割劈入骨,那阵森严寒霜已刺骨生痛。

    小白的“赤龙”未及出鞘便挡,急迎上去。

    刀剑拼斗“赤龙”竟凝结了层厚冰,把剑鞘完完全全的封死,要拔剑也来不及了!——

    第七章冰封刀剑决

    从枯树寒枝上掠起几只惊鸦,在寒冷中发出短促的急啸,一阵扑翅的风声,迅即化成小点没入穹苍。

    在云雪苍茫的“富士山”上,小白的“赤龙”与丑叔叔的“冰封之刀”刀剑交迸,非但没有发出刀剑相撞铿锵之声,甚至听不到任何闷响。

    因为“冰封之刀”带着寒意森森之气劲,还未交击之先已顿将“赤龙”添上厚厚冰霜。

    冰与冰相碰,竟互相胶缠着“赤龙”首次面对一柄如此古怪的刀,愤怒莫名,散发出的无声怒意惊动飞鸟。

    小白一愣未及拔出“赤龙”“他”已自行催劲“崩”的一声,把披在身上的冰雪分崩离析。

    长啸一声,竟见星剑光芒,如矢应机“赤龙”破冰后自行带动小白长剑疾刺,抖动杀前要反噬“冰封之刀”带给“他”的差辱。

    但丑叔叔在一击之后便收招伫立,藏刀背后,小白以内劲制住“赤龙”怒意,将冲势止住。

    杀性被阻“赤龙”不甘心,不情愿地发出刺耳难当的嗡嗡叫声向小白投诉。

    “赤龙”反应失常,难道丑叔叔手上的也会是一柄稀世神兵?

    只有小白最清楚“赤龙”的脾性,道:“你是不满他连样貌也不肯相见,便要你吃了亏吧?”

    “赤龙”嗡嗡地叫向小白表示答覆。

    这把披上厚冰作刀鞘的“冰封之刀”绝不是他的原来面目,没头没脸不以真面目对战,难怪“赤龙”感到气愤难平,势要破开厚冰一睹对方庐山真面目来挽回自己的尊严。

    “哈哈,好好好啊小白哥的‘赤龙’会叫,好啊!”傻七没头没脑,对丑叔叔突然袭击小白非但没有错愕,还在拍掌大叫。

    傻七兴奋大叫后,忽然在雪地上团团转圈,走啊走的,终于躲到用雪堆出来的雪人后面。

    傻七左看右望,检视自己身处的安全位置后又再高声大叫道:“小白哥,你要小心啦-。丑叔叔的功夫好厉害的呀!”

    傻七的心智比一般常人为低,若不是有高手指点绝不可能身怀绝艺,小白稍为猜想,忽然就对丑叔叔揖手作礼。

    小白道:“多谢。”

    丑叔叔道:“为甚么说多谢?”

    小白道:“你既教傻七武艺,想必是因为要傻七有一门防身之技,免得被他人欺凌,出于善意,傻七已是我小白的朋友,我们也没有必要成为敌人。”

    丑叔叔能教傻七绝世轻功犹胜小白,那他自身的功夫也必定不弱,小白这次远离中土东来,只为阻止“天皇帝国”侵吞中土,能少一个敌人多交一个朋友绝对有益无损。

    丑叔叔道:“傻七思维异于常人,我教他内力轻功口诀,他早已转化成一套属于自己的绝学,青出于蓝,比我练得更出色。”

    小白道:“的确,常人思考有一定法则依据,久而久之成为一套既定模式,思考每每囿限于过去所学无法超脱,偏偏傻七就有这种突破规限的天赋,这种天资别人却无法仿效,小白会败给他是理所当然。”

    小白说话客气容让,目的志在平息干戈,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但丑叔叔却道:“傻七内力及轻功能胜我,但刀法一门却无心参详,始终无法学得来,不知道我的刀法能否胜过中土的功夫。”

    丑叔叔言下之意就是要跟小白在刀剑上见真章,一战势难避免,小白无可奈何道:

    “‘天皇帝国’的人,似乎对尚武精神都看得很重要。”

    丑叔叔道:“你不比试,你手上的‘赤龙’也不会罢休。”

    “赤龙”兀自发出鸣叫,抖动金光,已作好洗刷耻辱的准备,要是小白避而不战,也实在对他不起。

    傻七刚才找地方躲起来就是早知将有恶斗,藏身雪人后就可安然观战,说他傻,不如说他行动简单直接。

    傻七见两人呆呆的伫立还不动手,不耐烦起来大喝倒采:“没没用啊丑叔叔说的话一定要听啊!”一阵森寒刺骨之气随着丑叔叔再度拔出“冰封之刀”笼罩四周,向“赤龙”发出挑战的讯号。

    “赤龙”也不示弱,抖动剑身鸣叫作出回应,在空气间荡漾中竟已闻得刀剑交迸的声音。

    小白道:“既是公平比试,小白只好以武会友,替你一洗前耻吧!”

    小白一句答允应战,丑叔叔已挺起“冰封之刀”疾抢而前,只见步履如飞犹如惊鸿踏雪,十步走来未见雪上留痕。

    小白忽觉风霜扑面,点点寒雪打来割面生病,以手稍为遮挡,原来丑叔叔的“冰封之刀”带动了漫天风雪随袭,已在咫尺之前。

    霆不暇发,电不及飞“冰封之刀”刀尖已指向小白,失去先机“赤龙”跳跃扑杀迎挡。

    “吼--!”怒吼声只是一种感觉,来自“赤龙”因为愤怒而发出沈雷怒吼。因为发觉没有击中目标,所以“赤龙”愤怒!

    “冰封之刀”只是晃了晃便下沈指向地下,插入雪中,丑叔叔以此定了轴心作支撑,身形悬空,双腿旋飞疾踢攻向小白。

    “赤龙”来不及回挡,小白移步坐马,以为退至可挺剑回刺的位置“冰封之刀”却如水银泻地雪中急划,拉动丑叔叔腾挪变化,追向小白退位。

    距离相差太近,要是不拉远位置,小白根本无法刺剑而上,只能走步闪避,幸而丑叔叔身法果不如傻七般迅捷,小白纵未能攻亦总算稳守。

    避得数十步后,丑叔叔招式已老,再次收招。

    既是公平比试,小白也不抢攻,定神下来正自揣摩如何破招,却见雪地之上“冰封之刀”划下一字,令小白愕然。

    一个“快”字。

    能在雁飞鵰振,势似凌云,连绵不绝的刀招下还能刻上一个“快”字,丑叔叔的腿招并不是随便疾踢,根本连小白所走每步皆是被他逼进死位。

    要是丑叔叔再急攻变招,小白大有可能无从招架。

    丑叔叔道:“这刀招,就是一个‘快’字。”

    “快”便是刀式名称,也只有这个字适好配得上。

    “赤龙”又尝不到甜头,抖动鸣叫得更厉害。

    让小白定下来参悟这招神髓,丑叔叔又再挺刀抢上,这次更迅若惊电,风霜更盛。

    “冰封之刀”每次扬起,总牵动四周霜雪集结,寒冻刺骨更令小白反应比平常的慢,要破招就难上加难。

    小白挺着“赤龙”直捣风雪中,由被动变成主动。

    丑叔叔还是一招“快”不过比刚才更急更快。

    “赤龙”这次也没有碰上“冰封之刀”因为小白竟也用同一招“快”杀入刀阵中。

    “好!”丑叔叔叫了一声便要举起“冰封之刀”抵挡“赤龙”

    小白在“快”之后没有收招,补上了一剑,他要为“赤龙”一雪前耻。

    “波”的一声“赤龙”与“冰封之刀”又是胶着,寒气太盛,非但没有破冰一见“冰封之刀”庐山真貌“赤龙”又再被冰封。

    丑叔叔往脚下一看,只见雪地上被“赤龙”划上一个反转了的“快”字。

    小白以“盗武”偷来“快”招精髓,随即盘算出反杀招只能以此一式,才可挡过丑叔叔刀腿互相配合,犹如两个高手上下前后夹击的连绵杀势。

    将“快”字反过来写,就能先一步将“冰封之刀”于起刀的一刻止住。

    丑叔叔甩开“赤龙”鹰扬拔足,跃在小白头顶,看起手,又是一招“快”如狂风暴雪般无法招架,因为一转眼“冰封之刀”已将雪花化作水点,在小白的脸上疾写一个“快”字。

    要破,只能更快,金光闪过,惊鸿一瞥间,雪地上没有“快”字,丑叔叔脸上也没有“快”字。

    “赤龙”的金光却在半空中留下一个颠倒了的“快”字。

    但金光也瞬间消逝,因为这个颠倒了的“快”字,向着丑叔叔的一边已披上薄冰。

    在刚才惊鸿一瞥间,丑叔叔已先一着写了个“快”字,迅捷得小白看不到他何时起手,哪时收招。

    收了招,还是待“赤龙”金光才显现出这个被寒霜所刻下的“快”字。

    快,已经是一种感觉,要阻挡住“快”必须有比他更胜一筹的速度。

    小白的“盗武”可偷来招式神髓,但肉眼看不到速度,无法可偷来,刚才一招,已是小白的极限。

    阵上交锋,凭天赋提升压倒对力,是过去小白多次杀败对手的原因,丑叔叔这种“飞鸿踏雪泥”只留感觉给人追忆的层次,小白在此时此刻是没法提升这境界。

    要破招,必须要多一点时间。

    无法再破招“赤龙”已不再鸣叫和抖动,对小白不满,也有点无可奈何。

    尚武精神,不在于击败对手赢得胜利的骄傲。

    一个人如果自恃有一套不败功夫,便怠懒不再潜心修学,被人迎头赶上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失去人生处世应有的态度。

    这一次公平比试,小白学会了一套新的思考方法:要是敌人以“杀掉你”为最终目的,反而会徼发出求生意志将对方杀败;但要是敌人并不想把你杀掉,只以战胜自己为最终目的,是会有可能将自己击败。

    小白就有这种阵中参详领悟的天份,天份令他交上丑叔叔这一个朋友。

    “朝日村”算得上是“江川藩国”内稍为繁盛之地。

    繁盛,这只是相对来说,村内还是穷人集结。但再穷再落魄,颠沛流离的日子里,人始终还是需要一刻闲静,找点娱乐慰藉悲凉哀伤的现实。

    每回风雪飘摇,不适合出海打鱼的日子,附近村落的村民便往“朝日村”群集,原因是这里有一些江湖人卖艺讨活。

    手头比较充裕的村民,给他们一些银两便可获一刻快慰,也是对一些只能靠娱乐他人为生的江湖人些微帮助。

    只是他们所卖的都是一些必须浸淫磨练所得来的绝学秘技,要沦落至出卖过去尊严才赚得一点生活,旁人看了不免欷歔感慨。

    小白就有这种感慨现实无情的哀伤。

    “来来来啊!来啊只要一两银,就可玩‘瓮中捉鳖’,这门游戏只是这家有,别处找不到!”

    傻七在村内大街高声叫嚷,本来已非常出众的外形,令他更为引人注目。

    丑叔叔得悉贱人小池忍忍被天恨一刀斩杀后,今天便带着傻七来到“朝日村”卖艺讨活,也正好多一个人为他拉客助威。

    小白呢?他却在另一边遥看,一个要街头卖艺的武者,要其他武者在旁观看他出卖尊严,应该是一种悲哀--小白心中无限感慨。

    只见傻七身前放有一个高四尺、阔四尺的圆身木桶,左右及上方各有一洞,丑叔叔藏身木桶之内,将双手及头伸出洞外,情况就如乌龟瑟缩在龟壳里面。

    村民见如此趣怪模样,又被傻七大喊式的拉客口号所吸引,把丑叔叔团团围住。

    一个骨瘦嶙峋、满脸忧郁相的村民好奇询问:“这个‘瓮中捉鳖’的游戏是怎个玩法?”

    傻七结巴巴地道:“只只只要给一两银,就可以用这把刀斩劈丑叔叔双手及头,一两银有三刀机会,只要伤到丑叔叔就算赢。嘻嘻不过可不容易啊!”另一个围观的彪形大汉立时穿过人群,交给傻七一两银,说道:“我就不信要伤他有何困难,拿刀来。”

    傻七递上一把长刀给大汉,便即挥刀向丑叔叔左手处斩下。

    丑叔叔反应矫捷,在长刀斩下时已即将左手缩入木桶内,长刀劈了个空,围观村民都为丑叔叔喝采,也有些真的怕丑叔叔左手被斩落而惊叫。

    傻七嘻嘻哈哈拍掌笑道:“嘻嘻,你还有两刀呢!”

    大汉见丑叔叔反应果真不赖,假如馀下两刀都无法伤到丑叔叔皮毛,刚才大言不惭的声明便顿成村内人的笑柄,心下盘算着下一刀该怎样斩落。

    大汉突然预告似地说道:“这一刀我会朝你的右手斩下。”

    丑叔叔咧嘴一笑,欢迎大汉放马过来。

    大汉的预告是要丑叔叔有心理压力,说罢却将刀轻轻放在丑叔叔右手上三尺定住。

    大汉道:“我还未出刀,假如你现在便缩入桶内,这刀便不计数。”

    丑叔叔道:“这个当然。”

    大汉盯着丑叔叔双目,等待他眨动双眼一刻便即挥刀斩落,因为出刀的距离短了,要缩入桶内的时间更是千钧一发。

    呼啸一声,这刀又落了空,旋即传来呼啸两声,大汉早知道这刀会失手,他把握的是丑叔叔将手缩回再伸出来的一刻,是以一刀过后即反手将刀由下斩上“好痛啊!好痛!”丑叔叔叫道。

    大汉这一刀总算伤了他的指头,划了一道口子,丑叔叔即夸张地叫痛。

    其实皮毛小伤又怎会令丑叔叔叫痛,不过来玩游戏的人要是一点甜头也尝不到的话可能会老羞成怒,刻意给他划一道伤口,扮得可怜,来玩的人感到满意便会客似云来。

    终于尝到甜头,虽然没将手斩落,但总算下得了台,大汉十分得意道:“这个游戏总算不错,那一两银便送给你吧!”

    傻七笑道:“多谢多谢!”

    其他村民见“瓮中捉鳌”游戏好玩,又不算危险,便排着队给傻七一两争着去玩。

    只一盏茶时间,丑叔叔便赚得二十两银,每一个来玩的村民丑叔叔都让他感到满足离开。

    但玩得一阵,这种方法就令村民开始鼓噪,怎么个个都只伤得丑叔叔一道口子?开始怀疑这是一个骗局。

    也有因为始终无人可斩下他一只手而深感不忿。

    这个时候,一个高逾七尺、以竹蓑盖面的男人,提着一把长及七尺的弯刀,在傻七面前放下一两银。

    七尺高人配七尺长刀,他说道:“我用我自己的刀。”

    丑叔叔感到杀气森严,七尺高人绝非为玩“瓮中捉鳖”这游戏而来,而是真的为了在瓮中捉鳖。

    鳖者,丑叔叔是也。

    七尺长刀刀气暴长,直刺入桶中,前入后出,从后凸出的刀身染满鲜血,桶内的丑叔叔已被贯穿身体。

    事情猝不及防地发生,大街角的小白惊觉时已来不及伸出援手,只听得傻七的哀叫。

    “你杀了丑叔叔!你杀了丑叔叔!”——

    第八章煮酒论英雄

    “听说中土的酒都只是黄色,色稠味浓,是否酿酒的技术还未成熟?”

    “那只是我们两地地域相隔遥远,从末有深切交流所造成的误解。”

    “愿闻其详。”

    “你所说的是中土的‘黄酒’,也称‘白酒’或‘浊酒’;而‘黄酒’的色泽也不止限于黄色,也有黑及红,之所以有不同颜色,是酿制过程中混入焦糟所形成的色素,‘黄酒’的酿制普遍以稻米自然发酵,而当中又以糯米为上佳酿制材料。”

    酒对于小白来说有很深刻的意义,要不是当日在“剑京城”的“醉红尘”酒舍内欲领悟酒中滋味,自己这半生的历史极可能要改写。

    小白续道:“‘黄酒’以外又有‘三白酒’,用白米、白谷及白水以蒸馏方法酿成。说到酿酒技艺,少说已有上千年的研究改良,蒸煮、发酵、过滤、贮存,凡此种种,都有不少书卷记载。”

    在“富士山”上,小白对丑叔叔侃侃而谈酒中之道,巨细无遗,充分显露出小白对中土文化的深刻认识。

    丑叔叔不是在“朝日村”被七尺高人以七尺长刀贯体而亡吗?怎会安然无恙地与小白在雪山上把酒言欢,谈笑风生?

    除了两人之外,当然还有傻七,以及一名不速之客——提着七尺长刀的七尺高人。

    小白道:“东来以后,我还是初次品尝你们的佳酿,味道清香,犹如果子一般既甜也略带酸,复杂奥妙。”

    丑叔叔道:“实在惭愧,这只是十分下等的清酒,以果子及蜂蜜混和发酵,香味盖过醇味,掩人耳目,鱼目混珠,只因为上佳的大吟酿必须以精白米及米麴配以烧酒混和,发酵后再压榨出金黄色的米酣,花费过巨,末能用以款客招呼,惭愧难当。”

    小白道:“哈哈!好酒!”

    傻七一杯接一杯的将酒灌下肚,早已醉眼昏花,听见小白叫好,竟也学着拍掌:“好啊!好!小白哥真好!”七尺高人一直淡淡的品尝杯中物,似已醉人虚空,但听小白把劣酒叫为好酒,也按捺不住睁开双眼说道:“虽然我们穷得没法以最好的佳酿招待阁下,但也绝不容别人来可怜,你把劣酒视为佳酿,不但诬蔑了自己的诚实,也对我们之间的友情造成伤害。”

    小白笑道:“人进苦年伤痛不尽,酒入愁肠滋味无穷!少年不识愁,苦酒碰不上愁肠。

    酒烧头,只烧少年无知忧,天下愁,哀我伤痛恨悠悠,酒是知己愁是友。”

    傻七呆呆的看着小白傻笑,似是对这首诗很有兴趣,但他当然不会明白诗中的意义。

    小白忽然道出这首初踏足江湖时巧遇刀锋冷所赠的诗,令丑叔叔与七尺高人皆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

    小白续道:“少年的我曾因无法领悟醉酒滋味而不得快意,后来一次机遇有人赠予这诗,诗中意义道尽要醉得快意,必须先感受人生伤痛,今日我才有另一种看法。”

    丑叔叔道:“愿闻其详。”

    小白道:“要领略酒中快意,除了先受伤痛外,原来还要有一班好友知己作伴,不为争胜对饮,只为分甘同味,就算是粗水也足以成为佳酿,实在毋须浆酒霍肉,所以我说,这是好酒。”

    小白成长为皇之路,先是被好友小黑出卖,继后又与伍穷反目,昔日流金岁月再不复还,每次想起都不免欷歔。

    今日身在异地,眼前几位跟自己文化相异的知交,为了要跟小白共醉畅饮而出卖尊严,在街头卖艺只为赚取几两银买酒,焉能不令他感动。

    小白道:“最教我惊奇的,还是十方兄刚才贯体一刀,小白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何要演这一出戏?”

    十方就是七尺高人,他道:“‘江川藩国’国民虽穷,却也好胜爱赢,他们给了银两,最后要是尝不到甜头便会心生不忿,我们提供娱乐,虽是欺骗也只好满足他们,这讨活生法我们都已滚瓜烂熟。”

    “江川藩国”贫瘠多灾,百姓生活几乎都没有明天,老不死早已带领小白见识面对眼前几位穷朋友,今日相聚似是缘份牵扯,可是始终民族相异、立场不同。

    他日要是老不死誓师实行侵吞中土,他们难免要以国家为大前提,与小白阵中对战,想至此,小白真的好苦恼。

    这就是人在江湖吗?

    小白的倜怅心情,被丑叔叔及十方所识穿,两人举起酒杯叫道:“将来的事,想来作甚?今朝有酒今朝醉!喝吧!”

    对,今天过不好的话,将来之事想来作甚?不如一醉罢了。

    但能否不想将来,后天就是“富士神兵祭”协助一休大师、神山八代及天草太子挫灭“江川藩国”将“天皇帝国”一分为三的最后机会。

    不成功便成仁,小白任重道远,后天苦战难免,更绝不能失手。

    啊!想来作甚?友情不是更重要吗?珍惜现在。

    小白道:“我们一起乾了它!”

    傻七已醉得不可能再醉,依然模仿着小白说的话:“我我我我们一起乾了它!”

    小白在傻七心中,其地位开始比丁儿及丁妹子更重要。

    雪在飘,雪漫天,雪淡风轻。

    雪降“日不落”为“富士神兵祭”展开序幕。

    “日不落”是历年举行“富士神兵祭”的必然之地。

    数百年前东土战争纷乱,群雄割据,连绵不绝的烽火,把东土弄得满目疮痍,没有三里完整土地。

    战祸殃及无数的无辜百姓家破人亡,第一代天皇认为战祸不应累及家园,潜心铸炼一把稀世神兵。

    神兵铸成先后杀败三方势力,本来已惹得其他群雄欲联手歼之而后快,这时候他却提出一个新的理念——以不殃及国民为理据,以“日不落”城为战场,群雄首领各自以神兵拼战,汰弱留强。

    群雄要是否定动议,便各自钻研神兵利刃决杀“日不落”结果第一代天皇以一敌十,以“天皇”斩折所有神兵、平息干戈,天下一统。

    他又担心在他死后极可能再次出现群雄战乱现象,于是便定下“富士神兵祭”为每个神兵武者扬威立万的竞赛。

    他曾这样形容:“‘富士神兵祭’是以生命与鲜血创造出来的艺术。最终胜出的武者能得万世传颂,他说的话每人都必须遵从。”

    后世武者对第一代天皇衷心折服,皆以能胜出“富士神兵祭”为毕生最高荣誉。

    因为一种尊重,参与者必须要有神兵。

    这次的“富士神兵祭”共有十个武者,十项神兵,代表三方势力。

    小白——神兵“赤龙”——代表神山八代一方。

    朱不三——“一休七绝”之一“风流”——代表神山八代一方。

    怨天世子——“一休七绝”之一“贵族”——代表神山八代一方。

    市松人形——“一休七绝”之一“五轮神”——代表神山八代一方。

    不凡圣子——神兵“无敌”——代表江川藩国一方。

    宫本剑藏——“一休七绝”之一“浮世绘”——代表江川藩国一方。

    天狗丑人——“一休七绝”之一“武士道”——代表江川藩国一力。

    持国天将军——“一休七绝”之一“幕府”——代表江川藩国一方。

    大胡子——“一休七绝”之一“风林火山”——代表江川藩国一方。

    还有一个只代表自己,不为任何一方而出战的天恨,他用的是甚么神兵,至今也无人得知,只知是一柄刀。

    “日不落”战台“江川藩国”九大武将中的天狗丑人及“一休七绝”神兵武者之一的市松人形已在等待。

    两人都是首次露面,但仍然无法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天狗丑人脸上带了灰白面具,有一个赤红长鼻为记,无法看出他面具下隐藏着的脸是怒是喜。

    他的神兵“武士道”今日首次曝光,是一柄逆刃的刀,一般的刀都锋口向外“武士道”却刚好相反,锋口在内。

    天狗丑人与他的神兵“武士道”都给人一种相同的感觉——离经叛道,冷峻莫名,人与刀同时散发出沈郁悲愤之气。

    市松人形有一张无血白脸,虽然齐眉贴耳的发丝看起来很有趣,但五官过分的细小,细小得不贴近三尺去看都掌握不到五官的正确位置,这就令人感到不很亲近。

    要贴近他三尺的话,可能还没看到他五官就已被他的“五轮神”削去自己的五官。

    “五轮神”的结构也是十分怪异,一端为镰刀,另一端却是铁锤,中间以一条长铁链串连。

    空气中忽然传来喃喃的声音。空气当然不会自己在说话,只因为有声音,但却无法确定是哪个人在说话而已。

    要不是聚精会神,绝不可能看到市松人形微细的嘴巴在念念有辞。

    他说道:“留下一只手,我放你一马。留下一只手,我放你一马。”

    反反覆覆不停地念,彷如咒语,只等待天狗丑人一句答覆。

    没有回音,天狗丑人与“武士道”同时拒绝了好意。

    “五轮神”好像已自行向天狗丑人发招——因为战台上已见长铁链的叠影,但市松人形依然安静伫立。

    甚至乎未见他的手在动,天狗丑人也一样。

    天狗丑人是不能动。“五轮神”的镰刀与铁锤纵横交击,锤刀倏忽,完全笼罩住天狗丑人上下左右前后三尺之外。

    锤与刀紧紧配合,招势已然流畅,从外而观战台只剩下市松人形一人。

    铁链抡舞起来就如一块布般包住天狗丑人——他仍然没找到空隙让他提起“武士道”镰刀藉着铁锤敲打不停改变轨迹,在天狗丑人身上留下了百多处伤痕。

    风声夹一些微风话语:“只、园、精、舍、之、钟、之、声、诸、行、无、常、之、响、之、鸣、沙、罗、双、树、之、花、之、色、盛、者、必、衰、之、理、显、明。”

    又是市松人形用细小的嘴巴在念念有辞,听似杂乱无章的废话,却是运作“五轮神”的四句口诀。

    只园精舍之钟之声;诸行无常之响之鸣;沙罗双树之花之色;盛者必衰之理显明。

    虽是四句,但每字一意,变化万千。

    在如此精妙的刀招下,天狗丑人在多添了数十道伤痕后终于出了一招。

    虽说是一招,却连绵不绝刀影漫天。

    一招并不等如一刀,一招可以数千数万道刀光。

    天狗丑人并非不能提刀,只是提刀便要即杀“武士道”尊重“五轮神”能站在“日不落”战台上,不让他迸发生命中最后的光华、不让他的厉害给展露一下的话,会令“五轮神”好伤心。

    刀法纵横,分影倏忽,挽留天涯不留人,挽留岁月不留你“武士道”彷佛斩出了惊心岁月。

    没有人制止岁月的流逝,同样也不能遏止“武士道”的连绵刀光。

    只是一招,天狗丑人终于看清楚市松人形的五官是真的非常细小——因他已在他三尺之前。

    其他人却永远无法知道市松人形的真面目——“武士道”已将他的脸部表皮割成微尘,留下四个字——触目惊心。

    没有了面皮不代表立即就要死,市松人形技不如人,死不留皮可以接受,但最少要让他看看天狗丑人面具背后所藏着的脸。

    天狗丑人明白市松人形的哀痛。

    明明有头有脸却因为被神山八代视为秘密武器而必须藏头露脸;到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之时,又因为面部五官缺陷而无法让人认识自己;被杀却又不知是谁下的手。

    市松人形的外表让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可是他最想的还是别人记得他的脸——人还是面子最重要。

    所以当市松人形尽最后一分力以“五轮神”的铁锤破开天狗丑人的面具时,他并没有阻止。

    面具上一道裂痕,终于让市松人形还了心愿,也听到天狗丑人所赠的遗言。

    天狗丑人道:“你侮辱了刀招,刀招是用来杀人,你却只用来伤人。”

    天狗丑人的真面目,只令“日不落”战台下的一个“朋友”震惊。

    小白。

    天狗丑人就是“朝日村”破人任意宰割的“鳖”也曾跟小自在雪山上畅谈甚欢的“丑叔叔”——

    第九章一剑震神州

    小白与“赤龙”并肩而战,首次心情各异。

    “丑叔叔就是天狗丑人”这件事在他心中引起很大的震憾,他的刀招之快小白犹未可破。

    最惊心的是丑叔叔代表“江川藩国”与小白的“神山八代”为敌。两日前他俩还是朋友,今日却是敌人。

    是否再一次被欺骗出卖?

    “赤龙”则心情烦闷“他”现在便要面对大胡子手上的“风林火山”好没趣味。

    “赤龙”只想跟他瞧得起的对手决杀“风林火山”对“他”来说只是一柄奇怪的东西,算不上神兵。

    一休大师八十年前的心血作品,或许当时可叱吒风云,威风过后便必须退位让贤。

    小白与大胡子未交手“赤龙”与“风林火山”已好像在对话。

    “我不应该跟你对战。”

    “你现在才后悔已太迟。”

    “投降可以吧?”

    “不行。”

    “赤龙”嗡的一声唤醒陷溺迷惘中的小白,主动抢前进攻,霍然平凡一剑,却带着十足惊艳,要在其他神兵之前耀武扬威。

    大胡子抡舞起“风林火山”翻腾的旗帜内藏七十二着杀势。

    用七色丝线绣成的旗面图案,在卷舞之间幻成艳丽华彩,迷惑人心。

    大胡子从不动明王手上夺来“风林火山”只因为他比不动明王更能发挥他的杀力。

    与其说大胡子夺得“风林火山”不如说得“风林火山”挑选了大胡子,能觅得更适合自己的主人,散发的华彩比以往更灿烂夺目,夺人心魄。

    “赤龙”只有金光一道,却足以盖过任何花巧光华。

    当!当!当!当!当!

    横刺直斩,不花不假,每一招都结实斩中“风林火山”但大胡子也巧妙地用旗杆全数抵挡。

    没有人比大胡子更适合用“风林火山”两者配合无间,完全找不到一处空隙杀入,拨水不进。

    好兴奋“赤龙”无法斩出缺口,大胡子与“风林火山”都十分兴奋,已然使出杀着。

    “疾如风、静如林、攻如火、定如山。”四形兼收,杀力不愁。

    旗帜旋舞如流云转动,一翻一卷,前后将小白包裹在里面。

    一张一合,顿成密不透风的囚牢,锁死小白,愈趋收紧,从外面清晰可见一个人形被包围,再没空间可以动,甚至提剑破开旗帜。

    大胡子再收紧旗杆,里面传来喀啦喀啦的响声,要把小白绞成肉酱。

    霹啪!霹啪!“风林火山”的旗杆在拉动之时断开了七截,小白已施施然站在台上。

    “赤龙”不是为了要找寻空隙而斩劈“风林火山”

    由一开始“赤龙”的目标就是“风林火山”碎掉旗杆“风林火山”就不能再算是神兵。

    “赤龙”指着“风林火山”像是在说:“早叫了你投降,你却要送我一条命。”

    不击败瞧不起的“风林火山”就无法跟来的神兵较量“赤龙”是勉为其难一大胡子惊呆错愕,自己不是与“风林火山”配合无间的吗?

    看着手上断成几截的“风林火山”旗杆,他这样问。

    答的却是小白;“你已经没有神兵,无必要再斗下去吧?”

    说罢拂袖而下“日不落”战台,身后却传来一声呼啸。

    大胡子用最后的“风林火山”--切腹自杀。

    败了也得有败的尊严,这就是武者精神,被对手留下自己贱命,对“天皇帝国”的人来说是耻辱。

    小白胜出了“富士神兵祭”第二回,却是咨嗟叹息,他知道只要愈进级,愈有可能跟“朋友”丑叔叔对决。

    第三回,是怨天世子的“贵族”对决不凡圣子的“无敌”

    “无敌”自被一痴老和尚铸成后便是一把很沈默的刀。

    刀柄连鞘有八尺长,刀身特阔,全镶上红、黄、绿三色宝石。就似一个高贵的人穿着华衣彩服,不愿被下贱的人玷污身体。

    事实上“他”不是想要这身华彩而被铸成这样,只是一痴老和尚认为只有这身打扮才配得上“无敌”

    “他”被迫穿上锦衣,被迫要让人发挥自己的杀力,黄袍加身无法摆脱命运,所以“他”很不快乐。

    无论遇上多厉害的神兵“他”也不会有反应“他”早认定自己超脱了“刀”这一个字,却没有任何神兵及武者可以明白。

    不是。“刀”却有刀的形态,所以“他”很寂寞。

    怨天世子以往总是怨天尤人,今日站在“日不落”战台上却令人刮目柑看。

    因为他拥有“贵族”终可抬起头来做人。

    “贵族”乃非一般的神兵,神兵从来给人的印象都是刀或剑,他却是一个巨型陀螺。

    一休大师因何研铸出这样的神兵,一直没有人知道,杀力当然也是个谜。

    信心写在怨天世子的脸上,他今天必以“贵族”一洗前耻,更加要胜出“富士神兵祭”换取所有武者的敬仰。

    不再逃避则要主动“贵族”主动抢攻。

    主动的意思是未见怨天世子如何起手“贵族”已脱离他手上自行向不凡圣子攻去。

    一般兵器无论是何模样,大概都必须运用在武者手上,脱手的兵器,曾经有御剑飞行的传说。

    难道怨天世子一直秘密练功,练就能越空御物的技艺?

    “贵族”以不常规的轨道袭向不凡圣子,忽左忽右,时高时低,却速度惊人,瞬间已至面前。

    不凡圣子提刀的右手未动,脚下移位先避其锋。

    怨天世子也于此时动身,他一动,陀螺竟改变飞行轨道,横射向不凡圣子,未及闪避“贵族”撞向不凡圣子胸口。

    “贵族”没有弹离,反而急疾绞动,已扯开不凡圣子华衣美服,再不摆脱陀螺,胸口便要被扯出血洞。

    持着“无敌”的右手依然垂下,使用左手轰击“贵族”

    “贵族”旋转之势急劲,竟将不凡圣子的手旋震飞开。

    还在想怎样摆脱“贵族”的纠缠“贵族”却已自行飞退。

    怨天世子好整以暇,让“贵族”徐徐着地。

    脸上神色得意,怨天世子怀着戏弄的心情将不凡圣子视为玩物。

    一击得手便不再进攻,怨天世子自诩必胜。

    不凡圣子一直没有利用“无敌”挡架,是因为“无敌”根本不愿出手,无论不凡圣子如何使劲,也无法提起“他”来。

    怨天世子把不凡圣子嘲弄了一番,又再动身,他一动,垂在地上的“贵族”便又跟着扯动。

    怨天世子这次在台上跳跃翻腾“贵族”竟也伴着节拍飞旋,以为会直射而至,倏地又折向另一方向再冲旋轰击。

    无迹可寻的“贵族”已把不凡圣子的华衣美服破开十数个洞。

    他只是在被羞辱,被怨天世子所羞辱。

    放弃与“贵族”纠缠,不凡圣子弹射向一直在四周疾走的怨天世子。

    “无敌”终于有反应。

    “他”的对手,本来就是怨天世子,不该是“贵族”

    怨天世子一呆,右手五指急翻“贵族”回防挡架。

    不凡圣子忽见银光闪烁,原来怨天世子一直以丝线拉扯“贵族”因此才可以命“贵族”犹如无人驾御一般忽左忽右飘荡,甚至懂得避开不凡圣子的掌击。

    不凡圣子忽道:“你可以去死了。”

    右手持着“无敌”刀柄,左手拉着“无敌”刀尖,轻轻拗弯刀身成一弧状套在“贵族”中间部分的浅坑上,再放开左手,弹力将“贵族”急射向怨天世子。

    碰!中!“贵族”立即向后弹飞,再用“无敌”套住,再弹,再中!

    不停的弹射抽击,本来就不属于怨天世子的“贵族”已经再度易手。

    “贵族”不过是一个扯线木偶。

    直至怨天世子身上没有一个完整位置可以让“贵族”轰成凹洞,不凡圣子才告停手。

    不动则矣,一动疯狂“无敌”一开始便要杀怨天世子“他”的对手是人,不是神兵。

    将“贵族”抛置地上于不顾,不凡圣子带着“无敌”退下“日不落”战台,让“贵族”伴着怨天世子的尸体倒在台上。

    “我胜了!哈哈!我这样就胜了!”持国天将军携带他的“幕府”一步上“日不落”战台便对天恨笑着说。

    天恨两手空空的站在战台上,手中没有任何神兵,他如何参加神兵祭呢?故持国天将军以为此役已不战而胜。

    而持国天手上的“幕府”看上去虽然只是柄无甚特别的矛枪,却是“一休七绝”之一。

    “富士神兵祭”的参与者必须拥有神兵,否则会被淘汰出赛。

    只有小白知道,天恨的神兵,一直藏在情缺体内。

    情缺道:“从今以后,前路就只剩下你一人去走,你会感到孤独吗?”

    一直充斥着仇恨的天恨,此刻戾气尽敛,双目只见柔情。

    天恨道:“我舍不得你。”分离的一刻,天恨终于开腔,声调是嘶哑的悲鸣,听得人心里发毛。

    情缺道:“你还记得要遵守的诺言吗?”

    天恨道:“碎尽你爹一休大帅的‘一休七绝’,将他逼进人生中最哀痛的境地,终其一生。”

    在“日不落”战台上观赏“富士神兵祭”的一休大师,得知与其女儿情缺一夥的天恨也是参与者,便一直想知道她会提供甚么神兵。

    可是至今为止,天恨只是两手空空,令他好生失望。

    情缺道:“你以甜言蜜语骗取娘亲传家的铸炼兵器秘谱炼成‘一休七绝’,我可以原谅,但你为怕娘亲泄露秘密,以娘亲来试验‘一休七绝’的厉害,今天就要你付上代价。”

    “一休七绝”一直是一休大师引以自豪的发明,亦因此而受人所尊崇,想不到最出色的“一休七绝”也不过是盗取他人而来。

    一休大师道:“我早已预计此事会有朝被人拆穿,但你们又可以奈得我何吗?

    事情发展已尽在我安排的轨迹之内,就算你今天出现也决计不能改变事实,费尽多年心血,连第八绝‘天皇’都在我手,你凭甚么跟我斗?”

    情缺道:“就凭秘谱内没有记载的最后一绝。”

    “天皇”之外,还有一绝,这是一休大师无论如何千算万计都算不到的事。

    不是已经骗得情缺娘亲将一切和盘托出了吗?搜遍了她所有可能藏着秘密的地方,都一无所得,怎可能还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情缺道:“这就是母亲与女儿之间的秘密。要炼最后一绝的方法太残酷,所以一直没有记载在秘谱之内,家族只以口诀传授,而且传女不传男,因为铸造的方法是用女体炼兵,‘他’就在我体内,只要‘他’一来,除了斩碎你的‘天皇’,也会破碎你登基为皇的春秋大梦!”

    世上竟有以人体炼兵器的方法,任一休大师再奸狡多诈,再精心计算,都不会得悉这个秘密。

    情缺把要说的话说完,天恨已经泪流满脸。

    她跟自己一样,生存是为了复仇,在报自己的仇前,他必须先履行对情缺的承诺。

    在复仇之路跟情缺偶然遇上,原是一场公平交易,相处下来却互相爱上对方。

    天恨道:“‘情缺’是这把神兵的名字,‘情缺’将会杀掉一休大师,‘情缺’将会永远伴在我身旁。”

    天恨含泪以掌击向情缺天灵,只见她额上裂出一道缺口,闪出血光“情缺”

    就要破体而出。

    “鸣--呀!”一声鬼哭神嚎的嘶叫,是天恨为“情缺”的死去而伤心,却又为“情缺”的诞生而兴奋!

    “情缺”终于破体而出,旁人只见横空掠过一道红光,持国天将军及他手持的“幕府”已灰飞烟灭。

    化作微尘——

    第十章给我跪下来

    经“万寿无疆”一次艰苦旅程“神、魔、道、狂、邪”中的“道医”苦来由,为了专情锺爱,此生不渝的任性美娇娘寒烟翠,不惜断三指以续爱侣的性命,更为了令寒烟翠复活过来,让她躺在“乾坤九天玄冰龙床”上,以内力为她推宫过穴,活血强气,以这方法挽救爱侣,苦来由为此困在“蓬莱仙岛”足足十年。

    中土五大高手之一的“道医”苦来由,甘愿牺牲他的最光辉灿烂岁月,来换回心爱玉人的一命,这,便是至高无上的情爱。

    因为这份情爱,深深感动了那不羁、狂妄,让苦来由尝尽苦头的寒烟翠,甘心乐意嫁他为妻。

    经历十年锁困、厮守,可说是苦尽甘来,二人相依相偎,幸福得不得了,而且寒烟翠现已怀有身孕,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可惜,当日深仇旧恨,历历在目,绕缠心头不散,令这对神仙爱侣不得不重游旧地,为这一切恩恩怨怨来一个了断。

    回想当日,若不是神长大老文房四的儿子文不,奸淫人妻,无恶不作,也不会惹来寒烟翠亲爹严皇,斩掉文不的一双腿,结下这不解的冤仇。

    神长大老文房四为子报仇,决战严皇,迫使被情爱之火温暖,血不再冷的严皇,走上了自杀逃避决战一途。

    本来一切恩怨也随严皇逝世而一笔勾消,可恨卑鄙无耻的文房四竟擒下寒烟翠的娘亲夜半思,在她诞下寒烟翠后,便由他那跛孩子,对她极尽凌辱而死,让这仇恨一直延续下去,无尽没完。

    十六年来,文房四刻意把她当作亲女儿抚养成人,并且肆意放纵,养成她刁蛮任性的极端性子,不时更惹祸讨尽人厌,目的只为了令寒烟翠变成没人相信、没人喜爱。

    最后才把残酷真相告诉她,使她如坠冰窖,落人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痛恨自己十六年来认贼作父,背负杀母之恨,让她下半生惨受悔疚、仇恨折磨,痛苦万分。

    寒烟翠所受的痛苦、仇恨,纵使身分超然,修为高强的“道医”苦来由,也因为一个“情”字,而甘愿一力承担,亲手杀掉那卑鄙歹毒的文房四父子。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想不到他们一行三人甫进入“皇国”便遇上文不的私舫驶至“迎客仙松”

    苦来由正欲扑杀文不,却被神子天鹰与他的七名手下捷足先登,先下手为强。

    可惜他们八人的部署杀局,却早已被文不得悉一切,并布下反杀局,命“神教”的三兽神--三郎神、美猴神、金刚神,引蛇出洞,为文不除去天鹰这眼中钉。

    幸得苦来由及时出手,命莫问为神子天鹰推宫过穴,治理重伤,才不致惨死在三兽神之手。

    苦来由不屑道:“唉!天生恶形恶相,便以为武功了得,四处招摇,还豢养恶兽,以助声威,真是不知所谓。且看,你爷爷我,玉树临风,紫发碧目,秀气中见神采,七尺昂藏,才是真英雄,有大侠高人之风。”

    苦来由愈说愈兴奋,愈来愈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活像十年被困,不时被寒大小姐揶揄、取笑,完全没有五大高手的尊严,今日终能破茧而出,大吹大擂,自我陶醉,总算减轻了十年来的郁结。

    寒烟翠肆无忌惮的打了一个又长、又大的呵欠,懒懒的笑道:“自吹自擂的道臭虫,快快收拾那些跳来跳去的蚤虫,他们很烦人,让人家看得心烦气躁,早早打发他们,以免耽误本小姐用膳时间。”

    苦来由顿时心惊肉跳,没有再理会那气得满脸通红的三兽神,急急走向寒烟翠身旁,俟身细听寒烟翠肚皮动静,面上一片慈父模样,笑道:“娘子,请放心,为夫一定尽快收拾那些蚤虫,让娘子与乖宝宝安心用膳。”

    寒烟翠扭住苦来由的左耳,扭得他唉唉呼痛,与刚才的意气风发,大相迳庭。

    苦来由痛叫道:“好心肠的娘子,美貌如花的寒大小姐,请高抬贵手,放过为夫的贱耳,快断了!快断了!”

    看到苦来由的痛苦脸容,寒烟翠终于纾缓了因怀孕而带来的烦躁与不安,高兴得狂笑大叫,笑容更是灿烂,人也更显俏美,捧腹道:“笨相公,你的痛苦表情实在太可爱、太可笑,愈来愈进步。快快收拾那些跳蚤,不要再多言多语,废话连篇。”

    本有话要说的苦来由,一听到寒烟翠的话,便硬生生把要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垂头丧气的走至船边。

    唉!只为一个“情”字,五大高手之一的苦来由,再没有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气焰,反而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般,楚楚可怜。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上天的安排确实巧妙,难以揣测。

    只要他俩活得开心快活,懒理世俗人等的奇异眼光。

    礼教枷锁又烦琐、又迂腐,压得俗世人喘不过气来,他俩快乐逍遥,怎会让这些枷锁折磨自己,甘愿受缚。

    寒烟翠打得开心舒畅,笑逐颜开;而苦来由又痛得甘心情愿,甜蜜温馨。两人简直是绝配,天作之合。

    别过了寒烟翠,苦来由脸上的可怜相已不复见,但见他目露精光,英姿勃发,回复了五大高手的高傲神情。

    从两岸突扑出来的一百多名“神教”弟子,竟能虚空的跳上河道,踏水而来,如神仙攻杀而至。

    莫非“神教”中人,真有神灵护体,水火不侵,能踏水而来?

    又或者他们这一百多弟子,也懂晓“水上飘”的高绝武艺,内力精湛?

    “道医”观其面相,听其气息,不似有鬼神附体,更加绝不是内力修为高超,沛莫能御,他们切切实实只是一般普通武者。

    何解能飘然于水上,踏浪而来?

    内里有何玄机妙法?

    苦来由凝神注望,定要看出一个究竟来。

    本来任性刁蛮的寒大小姐,曾扬言不许苦来由多言废话,但“道医”苦来由却按捺不住,不吐不快,笑道:“百多跳来跳去的臭虫蚤子,以为有甚么出色神功,原来全是掩眼之法,哄人之招,简直污辱了本道爷的‘法眼’,太令人失望。”

    金刚神苦心训练的一百多名弟子,是他精挑细选下的精英分子,经三年不断的苦练,彼此已心灵相通,合作无间,竟被苦来由一再侮辱,骂作臭虫蚤子,已是怒不可遏,喝道:

    “呸!废话少说,有本事便破解这阵法,不然便跪下求饶。”

    苦来由笑道:“自我懂事后,只会是别人跪地求饶,我从来也没尝过这滋味,而且本道爷英伟不凡,武功盖世,也不需要尝试。”

    忽见寒烟翠脸色一沈,苦来由连忙再道:“除了我那身材玲珑浮凸、艳压群芳、温柔婉静、贤良淑德的好娘子以外,我从不跪地求饶。”

    寒烟翠绷紧的脸容,终于稍稍松弛下来,苦来由才可舒了一口气,定过神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苦来由经历了十年的训练,人也学得精灵起来,口也学乖了,知道在适当时间大大夸赞爱妻,令她心花怒放,自己也少了些皮肉之苦。

    苦来由轻咳两声,诈作清一清喉头,再道:“甚么踏浪而来,原本只是一人潜入水中,作为另一人的踏脚跳板,一人踏跳向东边,水中之人即潜向东边,以身体承接对方全身体重。呸!只是二人合作的障眼法,彷似孩童戏水,有何威力可言。”

    苦来由左手使劲一推,便把船边的一大木块,推下海中,再来一招“燕子投林”潇洒万分的飞纵离船,飘然以单脚站立在浮木上,好不乾脆俐落。

    大懒虫笑莫问伸一伸懒腰,半合双目睡在船桅之下,任由海风吹拂散发,逍遥自在。

    一百多名“神教”弟子,藉着另一同伴潜入水中作为借力,才可在海上任意飞跃,不论他们纵身飞向哪方,同伴也立刻感应得到,立即潜向那方,作为踏脚承托,令夥伴不致沈下水中。

    十名“神教”弟子飞向苦来由浮木处,以手上利剑刺向他身上各大要穴。

    苦来由轻飘飘如飞絮,姿态优美迎风摆动,轻灵如毛,弹射而起,半空中翻飞裨腿,疾如电闪,千百腿影轰射,踢得十名“神教”弟子,飞散四方。

    幸好他们的夥伴合作无间,巧妙地潜向他们飞散的地方,让他们能足不沾水的站了起来。

    “哈哈笨臭蚤虫,以你们的雕虫小技,也来献丑,真要笑破本道爷的嘴了,哈就让我一招破解你们的孩童游戏,全都变成落水臭虫,喝一、两口水,人也会变得精灵些。”

    苦来由随意的弹射向一名“神教”弟子,以单腿挟住那弟子返回浮木上,笑道:“笨臭虫,千万别偷舔本道医的脚底汗汁,此乃天下补药之极品,你这臭虫笨蛋不配享用。”

    那苦命人被苦来由单腿挟住,他的臭鞋正好对着他的鼻子,几乎被臭气熏得晕倒,又哪会知道医所言,偷舔他的脚底汗汁哩!

    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

    苦来由把那苦命人放入海中,以单腿站在他身上,急剧旋转,更愈旋愈快,形成一道人造漩涡。

    漩涡愈来愈大,吸扯力愈愈来愈强,把百多潜在海里的“神教”弟子,统统吸扯入漩涡中央,再不能为夥伴作踏脚石。

    没有踏脚借力点,弹跃半空的其他“神教”弟子也纷纷落在水中,任由漩涡吸扯,转得头昏脑胀,不时更喝下海水,简直苦不堪言。

    “哈!哈!大功告成,全变了落水臭虫。”

    苦来由离开了漩涡的中心点,飞跃回船头之上。

    三兽神眼看一百多名“神教”弟子惨被苦来由玩弄于股掌之间,顿觉面目无光,气得七窍生烟。

    他们身旁的异兽,感应到主人的愤怒,也不用号令,已经飞扑向苦来由身上,咬住他不放。

    三郎神那头长有獠牙、高通四尺的大恶犬,攻向苦来由的下体,咬住他的子孙根不放。

    “哼”!你笑我主人那话儿不济事,我便咬嘶你的宝贝,看你又如何能再耀武扬威。

    美猴神的宝贝金丝灵猴,也毫不客气,死咬着苦来由那全无赘肉的肚子,誓要为主人咬下肉来。

    金蛇缠住苦来由的颈项,两只毒牙正享受着咬噬他颈部软肉的滋味,不让其他异兽专美。

    苦来由肉劲护体,虽被三灵物咬住不放,也丝毫没损伤他半分,只是忧心他那宝贝命根,若有半点差池,便会令爱妻不满,今后便再难有合体之欢,水乳交融之乐,一念及被妻子厌弃,苦来由便怒不可遏,喝道:“死畜牲,瞻敢损伤本道爷的子孙根,你们纳命来。”

    怒喝一声,内劲爆发,三异兽惨被震碎牙齿,掉落地上,发出哀鸣之声。

    苦来由全不理会有否“虐畜”之嫌,运劲腿下,大脚把大恶犬踢回三郎神的胸口,笑道:“好球!射中目标!”

    三郎神身上、脸上皆染有爱犬之血,痛心不已,柔声轻抚着安慰爱犬。

    苦来由见一脚中的,玩意大成,分别又把金丝猴踢中美猴神的头目,金蛇踢向金刚神的臀部。

    “哈!哈!哈!三球全中,简直是超技术的表现。”

    三兽神怒不可遏,放下怀中宠物,步前要与“道医”苦来由一决雌雄,各自摆出进攻前的起首式,静候时机。

    苦来由全没有把他们甚么劳什子的起首式放在眼内,挺胸收腹,双手放在腰间,怒目而视,恶言相向。

    苦来由以右手的食指分别指着三兽神的鼻子,喝道:“你们三人是甚么料子,竟不自量力,想与‘神、魔、道、狂、邪’五大高手之一的我战,你们想清楚没有,我给你们机会考虑清楚是否出手,我数三声后,便要作出决定。”

    “一!”

    三兽神相视,刚才的怒气竟全消失得无影没踪,只换来冷汗直冒。

    “大笨蛋,第二声!”

    刚才只为一时冲动,才会想与苦来由对战,现在回心冷静下来,大家武功实力相距悬殊,只是以卵击石,全无争胜的机会。

    三郎神懦弱起来,偷眼望了一望金刚神,道:“还打不打?”

    金刚神还没有回话,苦来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三!”

    三人不约而同,一齐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道歉,头破血流,可怜又可悲,同声哀求道:“大爷请饶命!大爷请高抬贵手,饶过小人贱命!”

    不愧是合作无间的好兄弟,连投降道歉也相当一致,没错漏半分。

    苦来由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只须装腔作势,也能“凶”胜别人,不费丝毫力气,这仗赚了。

    他轻拥着爱妻寒烟翠,笑个不停的离开了“私舫”任由三兽神跪倒在地磕个不停。

    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神子天鹰,经莫问一轮推宫过穴,脸色已转为红润,看见方才不可一世的三兽神,如今竟跪倒地上,顿觉眼前的苦来由是神仙下凡,仰慕不已——

    第十一章苦来由师公

    一叶扁舟,载着苦来由、寒烟翠、笑莫问,以及重伤初愈的神子天鹰,在波平如镜的海子,沿着迂迥曲折的河道徐徐前进,正好给他们一个时机欣赏“神国”古朴闲静的一面。

    两岸风景瑰丽,垂柳处处,随着微风轻摇款摆,远山烽笛奇绝,云雾讯渺,瞬息万变。

    每个不同海子皆各有景致,时而银泉飞瀑、时而怪石穿云,引人入胜,美不胜收。

    曲折迂迥,左穿右插,若不是有神子天鹰的引路,其他入侵者休想寻得他们的藏身之处。

    扁舟穿过一处小瀑布,令各人衣衫尽湿,水气蔽目,一时不能视物。

    当他们再睁开双目,环顾四周,才知瀑布之后别有洞天。眼前所见竟是一个偌大的钟乳石洞。

    众人离船步入洞中,神子天鹰不慌不忙介绍道:“这里便是我们的秘密匿藏总部‘神舍’,自从父皇带领放人一同跨越千山万水,逃出‘吐鲁埃’,来到此福地,建立了‘神国’,备受所有臣民拥戴,全国奉他如神明,以信仰来维系大家的向心力,以父皇为精神所依。”

    寒烟翠接道:“可惜神皇年事已高,醉心‘神学”以致军政大权旁落神长大老文房四之手,而神长大老积极扩张势力,不甘心过着朴实无华、只追求心灵安乐的生活。”神子天鹰点头称道:“不错,父皇醉心‘神教’事实,不理政务,成为全国臣民的精神领袖后,渐渐偏离正道,自封为神,他的旨意,便是神的旨意,可惜人民全皆盲目追求附和,不敬神而改敬神皇,我们一群年轻人深觉此乃歪曲神意,离经叛道,故欲一洗颓风,纳回正轨。”

    苦来由笑道:“想不到神子你竟是思想改革者,另起势力反对神皇,与整个‘神教’为敌,臭小子,你颇有勇气,敢作敢为。”

    神子谦虚道谢:“道长,你过奖了。可惜我们‘改革派’势弧力弱,只有区区二、三百之数,但我相信,同意我们改革宗教,但不敢扬言的沈默一群,会有二、三千人之多,我们有信心能够推翻神长大老的管治,重夺政权,并且命神皇不再以神自居,重新敬拜真神。”

    莫问一路静静细听,不发一言,反观“道医”苦来由却雀跃不已,大加赞许,笑道:

    “有志气。不过,臭小子你武功平庸,不值一哂,如何能敌神长大老,击败‘战僧’与‘三兽神’?不要再痴人说梦,妄想争胜,不如早早蒙头大睡,做你的春秋大梦,来得简单容易。”

    神子一脸诚恳,道;“我自知功力不济,难成大器,才会失手重伤,但是现在我们有了新希望,只要‘道医’你肯出心帮忙,以你五大高手之威名,必能吸引信众,敢于挺身而出,匡扶正道的。”

    苦来由被神子大赞,飘飘然道:“好小子,有眼光,我苦来由威名远播,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神子道:“道长神功盖世,‘私航’一战,轻易以一敌百,武功非凡,简直无人能敌,连恶极横行的三兽神也被道长的神功吓破了胆,不战求饶,道长实在很威猛。”

    苦来由已很久没受人敬重夸奖,如今被神子推崇备至,敬若仙神,不禁沾沾自喜,心花怒放。

    离开了钟乳石洞后,前面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山洞,便是“神舍”的中心部分。

    小的山洞为跟随“改革派”的义士之暂时藏匿居所,较大的山洞便为他们的议政厅,也是敬拜真神的小礼堂。

    两名年轻人早已在一大山洞前恭迎神子等人。

    神子向一名身形颀长的年轻人笑道:“子指,‘敬神早会’可以开始了。”

    “敬神早会”是他们信众每天一起敬拜真神,与神沟通的时间,他们每人皆虔诚专心,静听神的旨意、启示。

    早会完毕,神子便为其他信众介绍苦来由等人,当他说及“道医”的高强武学,大家都听得如痴如醉,更不时鼓掌称赞。

    苦来由更是自得其乐,一面享受早已准备好的美酒佳肴,一面又受众人尊重赞美,不禁意态畅快,酒兴大发,愈喝愈开心。

    神子天鹰诉说完毕苦来由的英雄事迹,突然在众目睽睽下,跪在苦来由面前,诚恳万分,道:“恳请道长,收小人为徒,学习神功。”

    苦来由惊愕不已,想不到事情发展至如斯田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其他所有信众也纷纷跪下,齐声郎道:“期望道长,收我等为徒,学习神功,发扬神教。”

    苦来由谦虚道:“本道爷何德何能,怎可作大家师父?”

    神子道:“道长武功盖世,我等平庸之辈,若非得道长指点武学,今生今世也难有突破,击败神长大老。”

    苦来由笑道:“你说得一点也没错,名师出高徒,如果只是乱打乱撞,根本就无法突破,你们确实很需要一位名师指导才行,我又确实是一等一的高手。”

    苦来由遥指着一个扁鼻年轻人,道:“你,扁鼻那一个,脚短腿粗,不宜习神腿奇技;你,骨骼纤细,身经如絮,最好是练轻功,你”苦来由不留情面的指指点点,提出各人的优点劣处,好不神气,活像一代宗师,而其他所有人也欣然接受批评,愈来愈觉得苦来由武功高超,言论独到,深深感觉到苦来由的到临,将会改变他们的一生,更感谢神为他们带来的恩赐。

    满脸胡子、肌肉纠结的子东,大声道:“道长,何不即席表演神功,让大家大开眼界?”

    “好!好上最好是一招轰碎百年钟乳石。”

    众人的热闹起哄,苦来由受用非常,狂笑道:“轰碎百年钟乳石,实在太容易,让你们见识一下,本道爷一记神腿尽碎三块钟乳石。”

    热闹的人群拥着苦来由,浩浩荡荡的返回钟乳石洞,开始他的表演。

    莫问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摇头叹息。

    寒烟翠笑道:“不用介怀,他被困‘蓬莱仙岛’上十年之久,从来没有人赏识他的武功,因为万寿圣君武功超凡脱俗,而且岛上人民朴素无华,不会在武学上争名夺利;蓬莱仙岛上地灵人杰,大自然不受人为污染,人们极少患病,纵然有病,也是伤风咳嗽小病,‘道医’更无用武之地,如此平淡生活,他已受够,就任由他现在意气风发一番,享受久违的赞美尊重好了。”

    得快乐时且快乐,刁蛮任性的寒烟翠再没有在众人前,虐打笑骂苦来由,任由夜阑人静“神舍”的花园内,传来飒飒破风之声。

    神子天鹰手执九节钢鞭,虎虎生威的挥舞着,忽而当头棒喝,忽而游动如灵蛇出洞。

    苦来由打了个呵欠,叹道:“如此小孩玩意,软弱无力,以此搔痒,也搔不到痒处,如何能杀敌?小子,你以手上九节钢鞭攻我试试看。”

    神子立时抖擞精神,旧力扬鞭攻向苦来由。

    鞭未及身,已被苦来由迅疾如风的身形,轻轻溜走,九节钢鞭连半丝衣角也没沾上,不知是苦来由人随鞭转,还是他牵引着九节钢鞭,随他的身影急转。

    “喝”的一声,神子的九节钢鞭已被踢飞半空,苦来由腾空而起,以腿控鞭,如万蛇窜动,又如火树银花,绽出幻彩光华。

    苦来由不停以腿牵引九节钢鞭,神气悠闲,更出言提点神子道:“你也曾下苦功勤练九节钢鞭,故此手劲也算不俗,奈何双腿无力,更全无腰劲可言,故挥舞九节钢鞭的劲力不能完全发挥出来,鞭法杂乱无章,全身破绽百出,若遇强敌,不消一招便被战败下来,狗命不保。”

    神子跪下,不停磕头,说道:“师父,请教我以腿控鞭之法。”

    苦来由不屑道:“蠢!”

    神子想不到苦来由竟以此答他,大惑不解道:“何解我蠢?”

    苦来由冷笑道:“何解你蠢?你蠢,又与我何干,关我屁事。你蠢,便因为你蠢,没需要任何解释。你应该问,何解我这样问,才为之蠢。”

    神子愈想愈糊涂,道:“何解我这样问你,才为之蠢?”

    苦来由笑道:“死蠢,问得对了,何解你觉得我教你用腿来控九节钢鞭出招,便是好招哩?”

    神子搔了搔头,疑惑道:“何解你觉得我要你教我,以腿来控九节钢鞭出招,为之蠢哩?”

    苦来由自鸣得意,道:“蠢!死蠢自己想一下啦!”

    神子想了一会儿,左想想,右想想,渐觉自己真的太蠢。

    一个蠢问题,等着一个蠢答案。

    真的太蠢了。

    神子怯怯道:“师父,是否要我问你,把你所有武功,全教给我?”

    苦来由一拳打在神子的头上,气道:“更蠢。再想多一会儿,死蠢猪。”

    神子抚着被轰痛的头顶,哭笑不得,哀求道:“蠢猪真的想不出,蠢猪好蠢哩!”

    苦来由实在太开心了,神子终于也承认自己太蠢,是一头想不出答案的蠢猪,而苦来由便是那一位聪明的智者。

    聪明智者很喜欢蠢猪,因为蠢猪令他变得很聪明。

    苦来由满意极了,开心笑道:“哈!哈!哈!蠢猪,就是蠢猪,始终也是蠢。我的腿功,能在半空单以腿便能控九节钢鞭,是否很强哩?”

    神子不敢再开口说话了,他害怕又说出蠢话,引起苦来由不满,只是不断点头认同。

    苦来由觉得神子学乖了,便继续道:“但是你习惯以手控鞭,手劲自然不俗,所以你应该明白自己的长处在半空中,以手和腿,双菅齐下,才能挥舞得比我强、比我好。死蠢,明白没有?唉!蠢猪就是蠢猪。”

    再不理会不敢发言的神子天鹰,仍目瞪口呆的站着不动,苦来由已飘然离开,走至花园的另一角落,欣赏满园的奇花异卉。

    走了不远便碰见倚栏躺卧的大懒虫莫问,满腹心事,心里有很多藏不下的话。

    大懒虫断言,道:“苦大叔,你不应该教神子武功。”

    苦来由好生奇怪,笑道:“侄儿,何出此言?”

    莫问娓娓道来,分析地道:“神子天鹰很渴望亲手杀死神长大老,重夺政权,奈何他资质所限,又没有名师指点,断不能达到目的,而他们‘改革派’的势力薄弱,难成气候。”

    苦来由笑道:“那很简单,只要得我名师指点,神子定能脱胎换骨,太容易,有我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我太伟大了。”

    莫问摇头苦笑道:“问题并没有如此简单。神子除了武功平庸外,最重要是他并不是将相之才,没有领导全国的宏图伟略,你若教晓他武功,亲手杀死神长大老,重夺政权,他只会捣乱神国的政治架构,反令民不聊生,神子决计不能接任整个神国。苦大叔,你倒应该先辅助神子,找寻一名有能之士,能够带领神国走上繁荣安祷之途,才为首要任务。”

    苦来由不屑,道:“蠢话连篇,为何今晚总是遇到蠢人。”

    说罢,苦来由便离开了花园。

    话虽如此,其实苦来由心里也十分认同莫问的分析,奈何他天生好争拗,遇事便先作反对,一来满足自己好胜心,二来以反对之言词,来激发对方提出更多、更有力的论点来支持,于是愈争拗便愈悟出真道理来,自己也得益不少。

    苦来由一路返回住宿的山洞,一边喃喃自语,道:“如此一来,倒也不应该传授神子天鹰武功。”

    行不了两步,又停下来,道:“但是若教晓了他武功,将来我便会是神国皇上的师父,那不是很威风八面,还是教他武功好。”

    行不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犹豫不决道:“教,还是不教?”

    突然灵光一闪,如释重负,决定道;“我只教他武功,但却不让他杀死神长大老便行了,我实在太英明神武,哈!哈!哈!”——

    第十二章杀神大行动

    神子天鹰经“道医”苦来由个把月来的悉心调理下,当日遭三兽神暗算所受的伤已好转得差不多了,更困苦来由每夜传功的关系,神子跟月前相比,彷如脱胎换骨。

    转眼间“神法”中规定每年一次的“感恩祭”已快将来临“神国”上上下下,弥漫着一片平和、愉快的气氛,就连苦来由也被这景象吸引。

    神子道:“师父,你有兴趣与我同行么?”

    苦来由道:“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我在这里快闷出岛来,也好,我就权当是游山玩水,顺道看看能否为莫问觅得‘神参’及‘冰天蚕’,为他配制治疗‘心衰竭’灵药,救救他的小情人‘彤梦’吧!免得这小子三天两日便来把我烦个没完没了的。”

    神子道:“师父,我想小师侄也是因为太在意彤梦姑娘吧”

    神子还未把想说的话说完,便被苦来由当头棒喝,抢白道:“蠢啊你做了我的徒儿这么久还是这样蠢,不如你一刀把我杀了,免得我被你气死吧!”

    神子因跟着苦来由已有一段日子,已经相当熟悉这位传授自己武功的师父的脾性,故只是低下头默然不语,不敢答上半句。

    苦来由见神子没有反应,大感没趣道:“你知道‘神参’及‘冰天蚕’是多么难觅的么?你想那真的如在市集买斤菜那么简单么?”

    神子默然:“弟子愿听师父教诲。”

    苦来由没好气的道:“唉你对医理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也懒得跟你说了。”

    苦来由顿了顿,续道:“看见你们近日弄这弄那的,究竟你打算何时起行?探望你的老爹‘神皇’呢?”

    神子道:“师父,我们打算三天后起行。”

    苦来由鲜有地一脸正经说道:“记住,你现时还不是‘神长大老’的对手,万事以和为贵,不要意气用事,知道么?”

    神子恭敬的答应了苦来由后,便转身离去。

    大街上行人如鲫,每人都是身穿雪白长袍,手上执着一束熟透的稻穗,朝向同一方向慢慢的行进。

    偶尔碰见相识的,他们会将右掌伸出,互相的碰一碰,再说一声祝福的语句,便双双继续上路。

    远远望去,一座靠水而建的大屋,原来就是“神国”最大的“神楼”类似的建筑,在神国非常普遍,差不多每个村子,你都会发现大大小小的神楼。

    虽然大小有别,但它们也是用同一种风格建成。

    神楼多是用石而建,靠水而筑,阔大而光猛,四周的窗户特多,尽量利用了天然的光线照明,而又因屋檐跟地面的距离比起江南一带常见的为高,故空气的流通非常好,原来这个设计,是因为神国的人民经常会一起集结在神楼聚会、祷告、祈福。

    而比较特别的,神楼的外墙一定涂上白漆,比起中土庙宇所惯用的红砖碧瓦又是另一番景象。

    当每一人踏进神楼前,都会将带来的稻穗抛在神楼门前的大道上,以用作“感恩祭”最后高xdx潮时,焚烧火化用。

    焚烧这些稻穗的意思,原来是为了感谢他们的“神”为他带来整年的丰收。而燃尽的灰烬,他们会每人拿取一点,再将它埋在稻田中,以析求来年的丰收。

    今天这座神楼特别多人的原因,除了感恩祭之外,原来也是因为“神皇”会在这里主持祈福大会,故有不少平日生活在其他海子的人民,也远道而来,欲一睹神皇的风采。

    年逾百岁的“神皇”天蚕,因当年带领一众族人,逃离“吐鲁埃”的管治,回归属于自己先祖出生地的中土,再定居于此,生活在一个平和、满足的地方,故神国人民均将这位大英雄--“神皇”天蚕,奉若神明般崇敬。

    但是神皇也有失落的时候,据年长一辈的长者说,神皇原有两名儿子,大儿子“神儿”原来在年少的时候,被神皇送往东方一个海岛国家,但至今也十多年了,长子“神儿”都未曾露过一面,现时人民所认识的,其实只是神皇的次子--“神子”天鹰。

    神子带领着师父苦来由、师母寒烟翠、师侄笑莫问及数名族人到来,除了参加“感恩祭”之外,其实是想告发“神长大老”文房四的阴谋,希望神皇能从盲目的“个人崇拜”中觉悟,重掌军政大权,再次成为族民心目中的真正英雄,而不是偶像。

    小船沿着河道航行了数天,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海子后,终于抵达神皇这次在感恩祭为民众祈幅的小岛--“彩云屿”

    “彩云屿”得名原因,是因为小岛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天然钟乳石洞,这些水洞,因石灰岩长期被侵蚀的关系,形成了高吊在洞顶的“吊钟”又或是因滴涓而成的“石笋”更有上下相连接的“石柱”形状各异,千奇百怪。

    黄昏时水面折射太阳的残光,再照在钟乳石上,化成七色光华,骤看如幻变彩云,再藉着水波掩映,置身其中,直如人间仙境无异。

    初次见识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苦来由真的感到天上人间,如梦如幻,只想有日能为爱妻报仇后,两人长居此地,不再为江湖纷争而操心,从此永抱佳人在怀,不问凡麈俗事。

    正想得出神之际,忽闻得小船泊岸声,霎时把他从幻梦中鹫醒,原来小船已靠岸。

    一行人鱼贯地由神子带领,向神楼方向而行,沿路所见,皆是巨木参天,林荫处处,偶尔清风徐来,顿教人身心舒泰。

    极目远望,只见人山人海,全是清一色身穿雪白长袍的神国人民,尽皆俟伏在地,朝向同一方向磕拜。

    神子道:“看来‘感恩祭’快开始了。”

    忽见一名十二、三岁少年迎面而来,看见神子一行,跪地对神子说道:“参见‘神子’,‘神皇’命我前来引领各位。”

    说罢深深一揖,转身引路。

    当神子及苦来由等一行人步入人潮时,人们皆微微欠身,看来对“神子”天鹰是相当尊重敬畏。

    望向神楼最深处的高台,只见为首是一名年逾百岁、满头白发、两鬓下垂、长须及膝的老者,看来他便是“神国”的精神领袖“神皇”了。

    神皇微微向神子招手,示意他带领众人趋前。

    神子快步踏上高台,伸出右掌与神皇微微一碰,随即跪拜在地,轻吻了神皇的脚背一下后,接道:“参见父皇,愿神与我皇同在。”

    神皇扶起神子道:“神子我儿,你已经三个多月没朝见父皇了,来,让父皇看看你有否消瘦了。”

    因为神皇年轻时忙于国事及编写“神法”将大半生青春用来奉献给神国人民,到晚年才娶得妻子,晚年得二子,但大儿子“神儿”却将他送往他方修行,至今音讯全无,也不知是生是死,故对唯一血脉“神子”天鹰非常溺爱,令神子自少养成一种自以为是、自视过高的性格。

    虽然明知神子暗地推行改革,但神皇仍苦口婆心,处处维护,望能将儿子纳回正轨。

    神楼外传来人群的起哄声,渐渐由远而近,站于门外的“神教司事”大声喝道:“‘神长大老’到。”

    神楼内的人们转身望向后,只见为首的是执掌神国军政大权的“神长大老”随后是他的四名徒儿“纸、笔、墨。砚”及“三兽神”最后一人,是断了双腿、安坐于木轮车上的“文不”

    神长大老的出现,寒烟翠及“神子”天鹰顿时无名火起,正欲发作,但苦来由一把将二人拉住。

    三兽神今日再遇苦来由,感到非常奇怪,心想为甚么这名大煞星今天会在这里出现?

    神长大老意态悠闲的步至台前,拾级而下,跟着一众人等随即对“神皇”俯伏跪拜,道:“臣等拜见我皇,愿神降福我皇,永享天年。”

    说罢,神长大老更趋前至神皇的脚前,亲吻神皇的脚背,以示对神皇的尊敬。

    “神子”天鹰及寒烟翠双眼如冒火般看着“神长大老”及其子“文不”苦来由看在眼中,心想必须为爱妻出头,故趋前笑道:“阁下想必是‘英’名远播的‘神长大老’文房四了,久仰久仰,但可惜、可惜”

    神长大老默然不语,文不却插口问道:“可惜甚么?”

    苦来由瞪了一眼,双目朝天,不屑道:“可惜天下五大高手,神、魔、道、狂、邪,就是没有‘神长大老’的份儿,哈哈!”

    神长大老仍是冷冷的一发一言,看看这个不可一世的“道医”苦来由还会放甚么臭屁。

    一阵笑声之后,苦来由续道:“神长大老,你可以放心,我不会以‘大’欺‘小’的,用来了结你生命的一刀,我还是会留给我的爱妻寒烟翠,你尽管放一万个心好了。”

    三兽神听罢双腿微微的抖颤起来,而神长大老的四位徒儿“纸、笔、墨、砚”却立时虎视眈眈,正想替师父教训眼前这个狂人。

    神长大老气定神闲的摆一摆手,示意各人退开一旁,对苦来由道:“闻说道长的神腿冠绝天下,我真的希望有机会能领教一下,看看道长能否将我的头颅踢破,但是,今天是我们神国‘感恩祭’的大日子,我们暂且放下一切,待祈福大会结束后,再讨教阁下的高招。”

    苦来由抢白道:“也好,我且让你多活一时三刻,免得阁下一代宗帅的身分刻下便要丢人现眼。”

    说罢,苦来由衣袖一甩,转身向神子道;“好徒儿,请引领师父及师娘入座吧。”

    神长大老及一众人等,均退下高台,坐回前排一早已准备好的座位上。

    一名神教司事步至台中心位置,双手高举,向台下众大声说道:“各位神国人民,一年一度的‘感恩祭’现在开始,先请‘神皇’为我国人民祈福颂祷。”

    神皇在两名十一、二岁的少女扶持下,慢慢步至台的中央,只见神皇先将双手高举,示意众人留意,跟着便低头祷告,台下众人跟着把头垂下,双手合什,静心等待着。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祈福俦告的仪式完结,神皇再由那两名少女搀扶退下。

    祷告之后,将会是歌咏时间,曲词大都是歌颂神皇,当年带领族民逃离“吐鲁埃”重返中土建国立业的丰功伟迹。

    因歌咏的时间颇长“神子”天鹰联同苦来由等人,利用这个时间一起退入后堂,与神皇相见。

    神子道:“父皇,请你宽恕臣儿的无礼。”

    神皇道:“神子我儿,你有话对我说吗?”

    神子指一指苦来由道:“父皇,孩儿有幸结识了当今武林五大高手之一的‘道医’苦来由,道长更不因孩儿愚笨而收孩儿为徒,现在特来引见及拜见父皇。”

    神皇瞧一瞧神子身旁一身道服打扮,更左钉右补的苦来由,只是微微的笑了一笑,不作任何表示。

    神子不理神皇的反应,续道:“父皇,孩儿今日除了引见道长外,更重要的是向父皇报告有关‘神长大老’文房四的恶行。”

    神皇道:“神子我儿,神长大老一直对我国尽忠职守,克己修心,更对本皇万分的尊重,我相信刚才你也有目共睹吧?希望臣儿你不要污衊神长大老的一片丹心。”

    神子一时按捺不住,竟对神皇大声道:“父皇,那只是他表面做给人看的,父皇请你醒醒吧!不要再沈醉于虚幻的世界了,盲目的个人崇拜,怎是‘神经’所记载:‘神’所默示?父皇”

    神皇一记无情的耳光,掴向神子,怒道:“臣儿,枉我一直对你呵护备至,你今天竟敢反叛我?噢你不是因为误交损友,而离经叛道吧?”

    神皇说罢望了一眼苦来由,暗示这个一身鹑衣百结的穷道士,甚么“道医”?

    只是跑江湖混口粗饭吃的郎中罢了。

    神子的脸上浮现出红红的掌印,但脸上的痛比不上内心的痛来得更甚,只见他眼角微见泪光,哭诉道:“道长的确是武林高人,绝不是你口中跑江湖的混混。”

    二人愈说愈是气愤,声浪更引起了外边正在歌咏的信众注意,大家正奇怪内堂究竟发生何事?

    一名神教司事正想步进内堂,通知神皇歌咏时间快将完结,请先准备下一节的“研经”但放眼望去,神皇竟倒在地上,雪白的长袍,自后颈的位置开始,染着一大片凄厉的鲜红,一直延伸至长袍的下襬。

    突然而来的巨变,还来不及分析事情始末,这名神教司事便转身跑出内堂,向外边众人大叫:“神皇死了!神皇已被‘神子’天鹰及那异教道士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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