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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情寄江湖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知府大人驾到不久,客人便陆续来到,二院里便热闹起来,万古雷招呼客人入席,与知府寒喧一番,又到各桌敬酒,大家尽欢而散。

    夜里万古雷等均留宿镖局,以防意外。

    万古雷独自躺在床上,一心思念娇娇。他琢磨娇娇一家出逃的路线,却无法判定会在什么地方落脚。燕王登基后,大杀建文朝中不肯投降的大臣,各地官府百姓为了讨赏,也群起抓捕逃出京师的官员,被满门抄斩甚至灭九族的不少,株连了许多的人,大儒方孝孺燕王本不杀他,要他投降代写诏书,方孝孺拒不降,被灭了九族,连他的学生也不放过。

    血腥的屠杀,使万古雷为公冶一家担心,不知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然而他只有在无奈惆怅中等待,等待见面的那一天

    正是隆冬季节,镖局没有生意,第二天一早,他与秦忧等四个怪人打算回天豹庄,未出门就有人来访,是知府衙门的总捕头陈义。万古雷记起了此人,当年他从京师逃出,在太原府晋王爷的牢狱中与此人相识,一同逃出牢房。

    当下把陈义迎入一院客室,分宾主坐下。

    陈义道:“在下那年蒙恩公相救,想不到又在太原府见到恩公,当年救命之恩”

    万古雷笑道:“牛年马月的事,提它作甚?想不到总捕头仍在太原府衙门当差。”

    陈义道:“在下那年逃到开封府亲戚处躲藏,直到晋王爷死后,朝廷削藩,晋王府不敢再横行不法,在下方从开封返回。新任王知府命人召在下回来,仍任总捕头一职。五天前在下外出办案,昨夜才回到家。今日进衙门,听人说起镖局开张的事,才知是恩公”

    “总捕头莫把‘恩公’二字挂在嘴边,如今我是天豹庄庄主、镖局总镖主,择一称呼吧。”

    “是、是。天豹庄建盖时,并不知主人是总镖主,镖局建立的事也不知是庄主一手操办,只知是一位姓黎的富商置办产业,不然在下早就登门造访为庄主效劳。”

    “不敢不敢。总捕头可知昨日闹事的根由?”

    “在下今日登门,就为的是这件事。”

    “啊,好极好极,总捕头请说。”

    陈义叹道:“其实,只要一提起来,庄主也是认识的,这叫冤家路窄。和庄主作对的,还是晋王府当年那班人!”

    万古雷十分惊奇:“怎么,你说是熊震宇他们?这些人还在晋王府当差?”

    陈义道:“这事得从头说起,晋王死后,王府中的江湖客便作鸟兽散,各奔前程。熊震宇离开太原府足有半年,回来后住进了城西北十里地的红柳别庄。原来,他派人建别庄,建成后才回来居住。听说他邀约了不少的江湖朋友来做客,事后有的就留在了别庄。从在下回来任职后,得知了他不少的事情,城内的楼堂馆所、各大商家乃至五家镖局,无不对红柳别庄俯首帖耳,就连我们知府大人也对他礼让三分。听说知府大人昨日到天豹镖局赴宴,那真是极为难得的事。盖因万庄主等是离职的都司大人,是当朝皇上的功臣,在朝中定有不少显贵朋友,知府大人不敢得罪了各位之故。据在下下属说,红柳别庄已派人知照商家和镖局,不准到天豹镖局赴宴,也给知府大人打了招呼,请大人不要赏脸。熊震宇在太原府有这么大的能耐,一则因他在王府任总管多年,仗王府之势;二则他手下有一帮江湖客,谁得罪了他无论是官了私了都不是他的对手。据在下暗中察访,大小商家都按月奉送别庄一笔银两,以取得别庄之庇护。这笔银两本是送王府的,现在得交纳给他。有不少商家在王爷死后就不再交纳,更不愿交纳与他,结果不是店铺被盗,就是贩运的货物中途出事被劫。于是有人省悟,赶紧备礼品拜访熊震宇,熊却拒绝会见,只由别庄总管王纪接待,经再三哀求,才把礼物收下,自此后果然平安。那些没有悟到这一点的商家,依然频频出事。经先悟者点拨,商家们这才清醒过来,一个个上别庄求情。至于那些小商家,由别庄总管派人收取‘平安费’,收费的人是城中的混混,他们从中得一半好处,因此心甘情愿供别庄驱使,为别庄卖命。”

    万古雷道:“城里的五家镖局呢?他们是不是也要按月送一笔银两给别庄?”

    陈义道:“太原府只有三家镖局,那就是飞龙镖局、威武镖局、信远镖局,这三家镖局年年都送王府一笔银子。另外开的两家镖局是隆兴、武胜,那是在燕王起兵开设的。因为战乱,路上不安全,镖局生意红火,才有人从外地来开设镖局。熊震宇住进别庄后,据说把五家镖局的镖头请去别庄赴宴,回来后镖局心甘情愿每年奉献白银千两。这数字不小,镖局的人迭有怨言。听说信远、飞龙打算关门大吉,但红柳别庄不允,说要关闭可以,送上一万两银子就可如意。镖主哪有这许多银子,只好继续维持下去。这些消息半真半假,在下也未去核实,因为无人会对在下说真话。以在下这点官职、这点能耐也管不了红柳别庄的事。”一顿,续道:“庄主开设镖局,听说又经营着一家布绸庄、一家旅店、一家酒楼,熊震宇定要来勒索银两,还望庄主小心”

    半天不出声的秦忧等人相互瞧瞧,居然嘿嘿干笑了几声,那声音和那神态都叫人毛骨悚然,惊得陈义赶紧闭住了嘴。

    秦忧道:“若有人敢找咱们的麻烦,那真是有趣极了,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严寒道:“小鬼冒犯阎王,那是自寻死路,要打下十八层地狱的!”

    杨孤道:“他玩的这一手太低下,不及咱爷们远甚,他只能算一个小巫!”

    陶悲道:“他自然不能和咱爷们比,这世间及得上咱爷们的又有几人?”

    陈义听不懂他们的话,陈义只是莫明其妙地瞧着他们,万古雷则听惯了他们这一套不明不白的话,所以不当回事。

    他笑着对陈义道:“熊震宇当年冒犯了我,我不曾找他算账就是好的,他居然还要来招惹我,那就斗上一斗,看看谁又怕了谁!”

    陈义道:“庄主落足于太原府,是本城百姓之福。有庄主在,必为百姓伸冤仗义,在下也可在庄主庇荫下大胆捉拿匪徒,以保一方之平安,请庄主多多关照是幸!”

    万古雷道:“我既在此安家,地方上的事有用得着之处,总捕头只管吩咐就是!”陈义道:“不敢不敢,有庄主坐镇,盗匪必然远避,实是全城百姓之福。但从这几年的情形看来,外来贼人极少,只有红柳别庄不时闹出些事来。比如长得有姿色的村女,常被别庄的恶徒抢了去,不等报官就在私下了结。别庄总管拿银子堵了事主的嘴,又慑于别庄的威势,无人敢到衙门来告状。那王总管曾派手下的管事杨滔找过在下,要在下知趣些,不要触碰红柳别庄的人。这之前,在下惩办了城中的一个泼皮,这小子在饭馆讹吃讹喝,被在下恰好碰上,便将他捉来关了几天大牢。他的同伙飞报红柳别庄,这杨滔当即来找在下,态度十分骄横。在下不理,关了三天才放人。幸亏知府大人正直,说在下秉公执法应当。只是知府大人也奈何不了他们,那些家伙要是取知府大人的性命了是易如反掌。前年就有飞贼光顾过知府衙门内院,那飞贼用刀架在知府大人脖颈上,威吓大人放明白些”

    万古雷岔言道:“这飞贼敢打别庄旗号?”

    “没有,他只威吓一通,说话含糊。去年又光顾一次,巡夜的捕快全不是对手,被三名贼人点了穴。他们要知府大人放明智些,说不该管的事少管,否则砍了大人首级。这样做为了让大人战战兢兢,自愿调任外地。”

    “他们没有收买过这位知府大人吗?”

    “红柳别庄曾送过一份礼,王大人拒收,又请知府在城里的酒楼赴宴,大人去是去了,但仍然拒收礼品。别的商家请客,大人也去,但决不收受赠品,是以红柳别庄对知府大人便冷淡下来,以后才出了盗贼夜入衙门内宅的事。”

    “这么说,王知府是个好官?”

    “是的,但听说熊震宇与布政使司衙门的官员有交往,所以不把知府放在眼中。”

    万古雷道:“我等在太原府地面不熟,有事请总捕头关照。”言毕,又命人请来罗斌、耿牛、黎成见面,把先前所说简述一遍,为防万一,让耿牛住到布绸庄坐镇。

    陈义身有公务,告辞而去。

    罗斌道:“原来是熊震宇作怪,万兄可想好了对策,总不能让他再欺压我们吧?”

    万古雷道:“暂且不动声色,他要是找上门来,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话音刚落,鸿运楼派人来报,一伙地皮混混到酒楼讹吃讹喝,被弟兄们打走,扬言还要寻事,掌柜张朝问如何处置。

    万古雷道:“下次再来,捉了送官。”

    来人走后,罗斌道:“看见了吗,人家是步步进逼,我们又该如何?”

    万古雷笑道:“鸿运楼有张百户和五位弟兄坐镇,足能打发这些混混,天豹庄今后还要经历许多风雨,几个跳梁小丑岂在话下?”

    罗斌道:“我们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哪会怕他熊震字?小弟之意,索兴找上门去!”

    万古雷道:“此时上门兴师问罪早了些,没有多少理由,还是等他们来吧!”

    秦忧道:“鸿运楼只隔半条街,咱们随时可去转悠,只是街头混混不值咱们动手。”

    万古雷道:“四位仁兄就住在镖局吧,我回天豹庄去见西门仪前辈,请他们当心。”

    秦忧道:“好,你去吧,咱们这就去酒店瞧瞧,不要命的人只管来就是了。”

    万古雷忙道:“四位仁兄千万别伤人性命,我等长期居此,不要闹出人命官司。”

    陶悲道:“知道知道,咱们在战场杀的人太多,已经杀腻了,你不用担心。”

    万古雷笑着走了,弟兄们已替他备好马。

    秦忧等四人便倒背双手,学万古雷平日在闲空时散步的模样,摇摇晃晃踱出了镖局大门。镖局和记兴布绸庄都在中大街,面面相对。而鸿运酒楼和鸿运旅舍则在中大街的岔街上,并列在一起。这两家店的东主自称经营不善出了亏空,主人以合适的价格卖给天豹庄,改换了店名,分由天豹卫的两个百户张朝和毕福经营,每个店又有五名弟兄参与管事,手下雇了许多店伙。

    秦忧等四人慢悠悠进了鸿运酒楼,掌柜张朝连忙从账房后面出来迎接。

    秦忧道:“咱们来瞧瞧可有人闹事,你忙你的,咱们上楼去,弄几个菜让咱们尝尝。”

    张朝连忙照办,四人晃悠悠上了楼。

    鸿运楼面积颇大,楼下可放三十张桌子,楼上似乎更宽些,可置四十来张桌子。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客人已上了八成。

    小二恭恭敬敬请四位爷在角落里的一张空桌坐下,把桌面又拂拭一遍,摆上碗筷。

    严寒道:“小二,闹事的人走了?”

    小二笑嘻嘻道:“走啦,是被几位管事打走的。嘿,店伙们都说,今后不怕人闹事了。”

    严寒道:“听口气,常有人闹事。”

    小二道:“不瞒几位爷,小的原在这家酒楼跑堂,酒楼名叫悦宾楼。东家月月要给红柳别庄交纳银两,隔三岔五还有庄里的人来吃喝,还有城里的一帮痞子大爷也常来白吃。东家无法应付,便悄悄卖了店溜出太原去了。适才那帮痞子大爷来了八人,一进门就喝喝吼吼,说让掌柜的来侍候。店伙悄悄把他们的身份说了,张掌柜冷笑一声道:‘你们要张爷侍候吗?咱在军旅当百户,在千军万马中厮杀,就凭你这么几个贼囚,也敢来张爷面前滋事!你们要是掏钱吃喝,就规规矩矩坐着,自有小二前来侍候,若是想白吃白喝,你们就找错地方了,听清楚了吗?’那帮泼皮大爷是讹吃讹喝惯了的,一听这话还得了,便马上围了过来,吼吼叫叫的要动粗,吓得小的们连忙劝掌柜别招惹他们,话未完被掌柜喝退。这时五位管事走了出来,三下五除二把十条痞子大爷放倒,他们哼哼唧唧一个搀扶一个走了,临走时嚷嚷说要砸了鸿运楼,把小的们吓坏了。小的们又高兴又害怕,两年来总算出了口恶气,但也担心他们纠集更多的人来滋事,那不是糟了吗?张掌柜说,无妨,有万总镖主和几位镖主在,天塌下来也有他们几位扛着”

    此时有客人唤小二,小二急急忙忙走了。

    秦忧道:“听见了吗,这帮混账小子在城里横行,咱们要是碰上,狠狠整治他们。”

    严寒道:“听着就让人发火,这帮人竟如此蛮横,要是鸿运楼不是咱们开的,咋办?岂不是只有忍气吞声逆来顺受了?”

    刚说到这儿,蹬蹬蹬一阵楼梯响,四人举目一看,上来了八条大汉。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壮汉,满脸横肉,面相凶恶。

    他们一上来,楼上的客人都把目光注视着他们,认识的就窃窃私语。

    小二跟来了两人,殷勤中夹着恐惧,请大爷们在一张空桌坐下。

    秦忧等四人听见邻桌的食客在悄声议论。

    一人道:“那打头的不是城里有名的痞子头儿王昌吗?倒霉,今日叫我等撞上了。”

    一人道:“刚才他手下的人吃了亏,岂能善罢干休,你瞧他带的那伙人,都是打手。”

    又一人道:“快吃快吃,吃完赶紧走!”

    另一人道:“听说店家也不是好惹的,又何必慌着走,最好瞧瞧这伙恶人遭报应!”

    先前一人道:“店家虽然也有来头,但惹得起红柳别庄的爷们吗?我看只会店家吃亏。”

    秦忧听他们争论店家惹不惹得起这伙恶徒,听下去没意思,正好小二端了酒菜来,听小二说,掌柜的问四位爷,如何对付王昌,是现在就走呢还是等他们滋事再说。严寒想了想说,瞧他们要干什么,不必先招惹。

    小二走后,四人慢慢喝酒,等着瞧。

    不一会,就听王昌那桌有人吼道:“小二小二,死到哪儿去了!”

    小二慌忙跑了过去,道:“来了来了”

    那人喝道:“菜呢?为何上得这般慢!”

    小二陪笑道:“是是,请大爷原宥,今日客人多,菜上得稍慢,马上就来了!”

    “浑账东西,立刻上菜!”

    小二道:“是是,小的这就去抬。”

    “他娘的,这鸿运酒楼只怕没有鸿运,这般怠慢客人,成何体统!”

    小二喏喏连声退开,赶紧下楼催菜去了。

    秦忧叹口气道:“真受气,你们说呢?”

    陶悲道:“忍气吞声的日子真不好过。”

    严寒道:“又不是咱们受气,这世上只有咱们给人气受的,你们说是不是?”

    杨孤道:“店是咱们大家的,辱骂小二也是辱骂咱们。咱现在才知道,受气当真难受。”

    正说着,小二捧了个大木盘上来,里面有两壶酒、四碟菜,小心翼翼上了桌。正欲转身离开,被那个叫王昌的头儿叫住。

    “慢,这四个菜不是我大爷点的,换菜!”

    “大爷,这菜是各位点的,小的没记错”

    “王八羔子!大爷说错了就错了,你敢”

    小二连忙接话道:“是是,是小的错了,不知大爷要换什么菜?”

    王昌把换的菜说了,小二只好把做好的菜抬回去。周围的食客暗暗议论,为酒楼不平。

    严寒道:“怎么,咱们还要等着受气吗?”

    秦忧道:“不慌,咱们从未受过气,今日就尝尝这受气的滋味儿到底如何。”

    陶悲道:“那好,瞧瞧还有什么气受!”

    片刻后小二又端上了几个菜,王昌干脆说不想要这些菜了,和第一拨菜一样,换菜。

    小二把菜抬走,管事陆志、方安上来了。

    陆志道:“客官,要换菜须早说,做好了端来不要,这菜算谁的?如果大家都随心所欲,咱们这酒楼还开得下去吗?”

    王昌眼一瞪:“大爷就是要随心所欲换菜,你敢怎的?要是不换,今日砸了你酒楼!”

    方安冷笑一声:“这么说来,客官你不是来用膳的,是来找岔泄愤的!”

    王昌道:“是又怎的,你不服是不是?”

    陆志大声道:“楼上各位爷台请评评理,敝店有无举措不当的地方,菜做熟了不要”

    有人劝道:“两位管事,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他要换菜就换吧,何苦招祸。”

    陆志、方安互相对个眼色,陆志道:“好!既然有位客官这么说,咱们就换菜!”

    忽听一个清脆嗓音道:“原来换菜可以这么随便?我问你管事的,鸿运楼是不是对客人一视同仁,天天都可随意换菜?”

    方安冲坐在不远处的这位年青公子道:“这位公子爷,做熟的菜都换,生意没法做了。”

    公子道:“对嘛,那你为何要换?”

    陆志道:“公子爷,如惹不换菜,这位大爷耍砸咱们酒楼,为了息事宁人只好”公子接话道:“几个不成器的东西你们都怕,我看这酒楼只好关门大吉!”

    与他同桌的一老者道:“你休管闲事”

    言未了,王昌一下站了起来,冲年青公子把手一指“什么虫子,敢侮骂大爷,你活得不耐烦了,快滚过来下跪赔罪!”

    年青公子大怒,倏地起立,骂道:“放肆,你瞎了狗眼,今日不教训你这恶徒,你眼中还有没有人!”说着要离席,被老儿拦住。

    同桌的人也纷纷劝公子爷坐下,只有一个年青汉子站起来道:“我说你这人把招子睁大了,这位是信远镖局袁镖主,这位是镖主千金,你怎敢如此放肆!”

    王昌一愣,忙道:“啊哟,对不住,在下不知是袁镖主”话未完忽然停住,只听与他同桌的一个中年人冷笑道:“怎么,王昌你连个镖主都怕吗?别庄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王昌一惊,忙改口道:“姓袁的小妞,你休管大爷的闲事,太原府地面上,轮不到你信远镖局说话,你给我闭上嘴!”

    这话太扫信远镖局的脸面,同桌的人都气得叫嚷起来。

    袁小姐更是气得一脸通红,指着王昌骂道:“你不过是个走卒,叫你主子滚出来说话”话未完又被袁镖主拦住。

    他道:“小芳,坐下,这不干我们的事。”

    那站着的年青汉子却走了过来,但被袁镖主拉住,道:“贤侄,不必与这种人一般见识,坐下坐下,我们来此为各位接风,何苦”

    袁小芳争辩道:“爹,你听他话说得有多难听,信远镖局岂能容人折辱!”

    袁镖主道:“错过今日,爹自会找人与之理论,今日为贵客接风才是正事!”

    陆志抱拳道:“多谢姑娘仗义,鸿运楼决不容人欺辱,今日就当众与这厮了断!”

    方安接口道:“咱们开店做买卖,一向息事宁人,客官你不愿在小店吃喝,就请下楼!”

    王昌嚷道:“你敢驱赶客人,大爷砸了你的店,今日吃喝定了,快上菜!”

    坐在一旁的中年汉子道:“王昌,你未听见那老儿说话吗,人家说错过今日要找人来理论,你怎么就不答一个字儿呢?”

    这家伙声音不大,可整个楼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信远镖局的人不答话也不成。

    袁小芳跳了起来:“你是什么人,别躲在那儿说三道四,今日你待怎的?”

    中年人冷笑道:“我要你当众赔罪,红柳别庄纵使出来个仆役,你也不配教训!”

    袁镖主脸上挂不住了,转过身来道:“尊驾何人,我等一再忍让”

    中年人冷笑着接话:“谁要你忍让了?不忍让你又敢怎么样!”

    “你又待怎样?”

    “我说了,叫你那小贱人赔罪!”

    这话一出,袁小芳再也无法忍受,她往旁边迈出一步,想从她爹身后绕出来,但还是被老镖头拦住了:“慢,为父自有主张”

    但是他旁边的年青汉子却乘机走了过来,王昌推开椅子迎了出来喝道:“小子你找死!”

    年青汉子怒极,劈脸就是一拳。王昌举臂架住,左拳直捣对方心口。因地方窄,不好施展,两人站在原地交手,只动用两个拳头。

    忽然,众人眼睛一花,就见那坐着的中年人已拦在王昌身前,一只手捏住了年青汉子的腕骨脉穴,年青汉子顿时全身乏力,动弹不得。这一来,惊得大家喊出了声。

    袁老镖头与同桌的一位老者当先跃了过来,一个向中年人攻出一掌,另一人则来拉年青汉子,想乘机救人。但中年人早把年青汉子向后一拉,丢到同桌脚下,被同伙抓住。

    他则打出双掌,和袁镖头以及救人的老者对了一掌。

    只听“砰”一声震响,中年人双肩晃动,袁镖主和老者却被震退了一步。

    虽说彼此没有出全力,袁镖主和老者旨在救人,但中年人的功力使他们大吃一惊。

    袁镖头道:“彼此无怨仇,这年青人是我的客人,请尊驾放了他,事情由我担待!”

    中年人傲然道:“要放人也容易,让那小贱人当众赔罪,否则”

    袁小芳突然从袁镖头身后蹿出,左拳直捣中年人心口,右手成掌劈他脖颈。

    袁镖头惊得大呼:“使不得”

    但他已来不及阻止,只见中年人静立不动,等袁小芳掌劈到时,突然出手握住了她的腕脉,她不由惊得尖叫一声,不及撤招,一个身子瘫了下去,被中年人一提,往后一拉,跌倒在桌子底下,动弹不得。

    楼上的食客看得目瞪口呆,陆志、方安也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陆志道:“你们是来找鸿运楼的,与这位小姐和这位公子无关,放了他们,你我交涉!”

    中年人冷笑道:“做梦,各了各的账,鸿运楼从今日起,关门大吉!”

    袁镖头大急,道:“尊驾是红柳别庄的什么人,请示下姓名职务。”

    中年人道:“你要报仇吗?那好得很。大爷是红柳别庄的尊客,姓姜,名华,江湖人称青龙星,乃南海尊者座下四龙星之一,老小子你走南闯北,该不会不知道你姜大爷吧!”

    大名一报出,袁镖头与老者相顾失色,南海尊者是当世顶尖高手之一,谈不上是黑道白道,与江湖人往来不多,因此他的作为也不被人知晓。武林中只知道他座下有四大龙星、六大龟星、十二蟹星、二十四虾星。只要是招惹了他这一派的人,你就逃不出他的手。

    当下袁镖头抱拳道:“原来是南海尊者座下青龙星姜爷,久仰久仰!请恕老夫不知之罪,小女年幼无知,望姜爷大人大量,放了小女和这位刘公子,改日老夫到红柳别庄致谢!”

    姜华冷笑道:“大爷一向有个规矩,谁招惹了大爷,就得拿性命来赔罪!今日大爷念其是个女子,只要她当众赔罪,然后自断一腕,大爷便饶了她,可是她一再张狂”

    袁镖头岔话道:“尊驾先前只要她赔罪,并未提断腕之事”

    姜华冷冷道:“那是大爷懒得多说,她惹答应赔罪,大爷就会告诉她,还要断一腕。按大爷的规矩,今日便要了她的命,既然你这个做爹的求情,那就断一腕一足,而你们两个老头,一人断一腕,与你们同席的人,也都自断一腕,要不就丢性命。言尽于此,开始吧!”

    这番话听得一楼的食客心里打颤,天下竟有这般残忍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早已走到附近的秦忧等人也听得面面相觑,他们不约而同都轻轻叹了口气。

    秦忧道:“想不到这忍气吞声的滋味当真难受,一个人若是这样活着,太也无味!”

    严寒道:“咱们总算领略到了这滋味,过去咱们让别人忍气吞声,浑不知别人感受如何。”

    陶悲道:“这样的事咱们做得多了,也从不把人家的感受当回事。”

    杨孤道:“这总算明白了,一个人千万别落到这种境地,气也把人气死了!

    这时只听桌底下的袁小芳尖叫道:“爹爹,女儿宁死也决不向这恶鬼屈服!”

    秦忧道:“想不到这世上,狠心的人不止咱们四个,你们听,这龙星要断人家的腕呢!”

    又听袁镖头道:“好,老夫断去一腕,你把我女儿和刘公子放了”

    袁小芳哭叫道:“不要不要,爹你千万别做,女儿宁死也不低头”

    此时掌柜张朝已经来到,见状喝道:“姓姜的,你把人放了,天大的事有天豹庄担待!”

    姜华冷笑道:“你慌什么,大爷处置了这几个东西,再砸你酒楼,毁你天豹庄!”

    张朝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也要兴风作浪,天豹庄庄主、天豹镖局总镖主江南神剑万公子,几曾怕过人来!你有胆就把不相干的人放了,咱们找地方了断”

    正当他们唇枪舌剑交锋之际,秦忧等人已开始动手。

    他们从后面无声无息蹿了上来,陶悲救人,其余三人把一班无赖点了穴。陶悲一手一个把袁姑娘和刘公子从桌底下拖出,未及解穴,已被姜华查觉。这家伙确是了得,回转身轻轻一跃,嘴里大喝道:“找死!”惊得袁小芳尖叫道:“快逃”

    但是姜华已经和陶悲面对面,陶悲左手还挽着袁小芳,不及退得更远。

    姜华一掌击出:“死!”

    陶悲大吼一声:“你死!”举掌相迎。

    两掌结结实实相交“砰”一声响,噔噔噔两人都被震得后退了三步。陶悲仍挽着手脚无力的袁小芳。她在后退时只得紧紧拽住陶悲的胳膊,头也靠贴在他肩上。一股香味直冲进陶悲的鼻孔,使他心醉神迷。生平第一遭和女子这么亲近,他一颗心猛跳起来。然而大敌当前,他急忙收敛心神,逼视对方。这一掌他掂出了对方的份量,这南海青龙星果然有些门道,这一掌自己用上了七成功力,非但没有震毙对方,自己还被震得血气翻涌,得准备再拼第二掌第三掌。

    只要能救下挽在臂弯里的姑娘,他不惜拼了性命。这种感觉他自己都有些惊奇,踏入江湖以来,他只是和三个弟兄相依为命,除了他们四人,所有的人都是“外人”后来有了个万古雷,不知不觉中把他也算成了“咱们”中的一个。现在对这个年青女子,他怎会如此关切起来,他自己也不知道

    种种念头和感受在刹那间闪过,他收敛了心神,狠狠盯住对手,准备再拼第二掌。

    青龙星姜华也恶狠狠盯住他,似乎马上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袁小芳不敢惊动救自己的男人,一时也忘了羞涩,两手紧紧抱住他的胳膊。

    这时秦忧、严寒、杨孤把他们治了穴的六个家伙一脚踢倒,分站在桌子的两侧盯着姜华。

    秦忧道:“小子你看见了,咱们是四人,武功一样,要杀你容易得很!”

    严寒道:“咱们讲江湖规矩,让你们一对一,你只管放心,咱们三兄弟不帮手。”

    杨孤道:“你愣着干吗,再打呀!”

    陶悲道:“来,小子,再拼一掌!”

    姜华心高气傲,一向目高于顶,这些年只要在江湖走动,所到之处无人敢惹。一来是慑于南海尊者威名,二来是手头功夫过硬。他今日在红柳别庄夸下海口,和白云庄的孟辉较劲,没想到天豹庄当真有高手坐镇,除了万古雷,居然还有武功这么高的人!但是,他不服输,也没有输,可以打下去。打下去的结果如何,他心中却没有底。但没有底也要打,南海尊者的威名不能让自己给辱没了。要不然,让红柳别庄的人小看,回去也不好向尊者交代。

    主意打定,他运起十成功力,突然大一声:“打!”凶猛地击出一掌。

    陶悲十分痛恨这个欺人太甚的恶徒,也运起了九成功力,不声不响地击掌相拼。

    “砰”一声大震,如雷轰顶,惊得满座食客失声在。袁姑娘则紧紧抱住他的胳膊,随他的身躯往后退了五步。身一停住她连忙去看他的脸,只见他面色通红,嘴角流出了一丝血,再看对方,胸襟被血染红,退到一张桌旁,紧紧按住桌面,一张脸苍白无血。

    陶悲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再吸一口气,平息了翻腾的气血。然后以右手替袁小芳解了穴道,袁小芳又羞又喜,正待行礼致谢,只听陶悲道:“滚!再敢来惹事,咱们兄弟就上红柳庄兴师问罪,拆了红柳庄!”

    秦忧道:“照咱们兄弟原先的规矩,你们今日一个也不能活!”

    严寒道:“如今咱们的规矩变了,算你们运气,但若再来寻衅,就没这么便宜了!”

    杨孤道:“你们南海蛟龙宫与咱们天豹庄并无过节,你姓姜的却欺上门来,你记住了,天豹庄不招惹人,但也决不怕人惹事!”

    姜华已调过气息,能说话了,他满腔怒火地喝道:“好,从今日起,南海蛟龙宫与你天豹庄就结了仇,你们就等着瞧!”一顿,又道:“你四人报上姓名来!”

    陶悲道:“你要报仇吗?咱们等着。咱叫陶悲,你只要找到咱,他们三人自然和咱在一起,用不着把姓名告诉你!”

    姜华道:“好!你们等着瞧!”

    他转身朝楼下走去,没有被点穴的王昌和另外两人急忙追了上去,但王昌没有走脱。他被秦忧挡住了,道:“慢,你留下!”

    王昌大惊挥起一拳打去,一个身子朝前冲,被秦忧一把捏住腕脉穴,身子顿时瘫了下去。秦忧将他拖到桌前,让他跪着。严寒把点倒的六人解了穴,叫他们滚蛋。

    王昌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求饶。

    秦忧对张朝道:“拖下去审问吧,别扰了大家的酒兴,这样的小虫子,不值咱动手!”

    张朝道:“是,四位爷自管喝酒吧。”

    他们一走,酒楼刹时间喧闹起来,人们兴奋地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事,猜测未来报仇的种种前景。对天豹庄的爷们,大家交口称赞。

    此时袁小芳向陶悲行礼“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请受小女子一拜!”

    陶悲手足无措,慌忙伸手拉她,道:“使不得使不得,咱们用不着多礼!”

    袁镖头也过来致谢,那姓刘的公子已被秦忧解了穴,和他父亲向四人道谢。

    袁镖头请四人入座,四人不肯,要回他们的桌上去。袁镖头无奈,和女儿跟了过去。

    袁小芳生气道:“四位可是瞧不起我们!”

    四人一愣,同声道:“没有没有”

    袁小芳道:“那为何不与我们同桌?”

    四人一个看一个,在心里找理由。

    秦忧道:“咱们不惯与生人交谈。”

    袁小芳嘟起嘴:“我是生人吗?”

    四人同声道:“是的”

    袁小芳大恼:“我叫袁小芳,我爹叫袁茂林,你们适才救了我,算不算认识了呢?”

    四人应声道:“不算”

    “什么?这还不算认识?”袁小芳跺脚。

    四人见她生气,赶紧改口:“算,算”

    袁小芳这才稍平了气,道:“这位叫陶悲,你们位呢,自己通名吧。”

    秦忧等三人只好把姓名说了。

    袁小芳道:“四位是天豹庄的吗?”

    陶悲十分愿意回答她的话,道:“是的,咱四人是天豹镖局的镖主。”

    袁茂林道:“老夫是信远镖局的,昨日镖局开张,老夫也应邀做了客。”

    袁小芳道:“四位,你们不怕红柳别庄?”

    四人一个看看一个,面上露出了鄙视神,嘴角都带着一丝冷笑,齐声道:“咱们从未怕过人,只有人怕咱!”

    陶悲受了内伤,此时又有一丝血水溢出。

    袁小芳惊道:“哎呀,你受了内伤,要紧吗?快找个大夫看看!”

    陶悲道:“咱的伤不重,不要紧!”

    袁茂林道:“老夫只有外伤药,这内伤只有请徐大夫诊治,老夫带路请尊驾”

    话未了,陶悲道:“不用,咱调息两个时辰就好,袁镖主不用管。”

    袁小芳流出了泪:“这都是为了我,我不知该怎样感谢才好”陶悲看着她道:“咦,怎么又哭了,咱这不是好好的吗?这点伤实在算不了什么。”

    秦忧道:“咱们这就给你治伤,免得他们担心。只是这里太吵闹”

    袁小芳忙道:“到我们镖局去,好吗?”

    严寒道:“不用,这里有清静地方。”手一招,小二跑来了。听说要清静地,小二带他们去了后院。那姓刘的父子也跟着来了。

    袁茂林道:“给四位引荐,这位是大同府扬威镖局镖主刘平源,这位是刘栋少镖主。”

    酒楼后院宽敞整洁,众人在正屋客室落座。刘镖主又感谢四人救了儿子。

    袁小芳道:“赶快治伤吧,治伤要紧!”

    陶悲道:“不急不急,过一会也不要紧。”

    袁小芳道:“你的伤不轻呀,等什么呢?”

    陶悲道:“有客在,不好治伤。”

    刘家父子只好起立,见袁小芳没有动身的意思,刘栋便道:“袁姑娘,走吧,让他们”

    袁小芳道:“我留下,伤治不好我不走。”一顿,问陶悲:“我和爹留下成吗?”

    陶悲拿眼去看三人,秦忧点头,严、杨二人也点头,袁小芳十分高兴,催刘家父子道:“刘叔叔,待会儿我们再来陪席,请先去一步!”

    刘栋就是因为她老呆在四人席上才跟着进来的,哪知又被她赶走,心中大是不悦。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怏怏离去。

    他们一走,四人把凳子排成直行。陶悲在第一张凳上打起盘脚,其余三人在后坐下。陶悲面对他们,秦忧把手按在他背上心俞穴上,严寒则按在秦忧背上,杨孤又按在严寒背上。

    袁茂林和袁小芳看得目瞪口呆,不知他们玩什么把戏。

    只见他们闭上了眼,知他们已在行功,便静静地注视着等待。

    半个时辰过去,四人一齐睁开了眼。

    袁小芳急问道:“好了吗?”

    陶悲道:“好了,没事了!”

    袁小芳舒了口气,道:“那我就放心啦,你们以内气治伤,可为什么坐成一排”

    陶悲道:“他们三人以内力助咱,这样可以好得快些,合三人之力,他们也不损元气。”

    秦忧道:“这方法虽好,不能当着外人施展,因为四人都入了静,没法反抗。”

    严寒道:“此时咱们四人只能任人宰割。”

    杨孤道:“施功治伤有人在旁是第一遭。”

    袁小芳知道这话不假,心中十分高兴,道:“这么说,四位不把我父女当外人啦?”

    四人相互瞧瞧,一个劲点头。

    袁茂林闯荡江湖多年,自然知道女儿话中的用意,也十分看重这四个行为举止有点古怪的年青人,与他们交好,无疑大有好处。

    他连忙抱拳道:“多谢四位的信任!”

    袁小芳更是兴奋得脸都红了,她道:“有一点我不明白,四位武功这么高,怎么江湖上从未传过四位的大号,四位是不是不常在江湖走动?我听说天豹庄的人都是从军中退出来的,你们四位也是军中的官佐吗?”

    四人互相瞧瞧,一起点头。

    秦忧道:“不错,咱们在军中做官。”

    陶悲道:“咱四人都做了指挥使。”

    袁茂林道:“啊哟,四位是三品大员呢!”

    杨孤道:“是的,官不小。”

    袁小芳道:“那又为何不做官了?”

    陶悲道:“做官不自在,有什么好?”

    袁小芳点头道:“是的。可有许多人想做官都做不上,你们是做上了却不稀罕,佩服!”

    秦忧道:“红柳别庄里都有些什么人?”

    袁茂林道:“庄主是晋王府原先的总管熊震宇,此人上通官府下通武林,在太原府他是一霸,无人惹得起他们!”

    袁小芳叹息道:“我自小就知道信远镖局受他们盘剥,长大了输不了这口气。但我们镖局人不多,斗不过人家,只好忍气吞声。这下好了,有你们天豹庄出头,就可以和他们一斗!爹,你说是不是?”

    袁茂林道:“天豹庄也不一定要和他们斗,你小孩子家不懂事,别乱说话。”

    袁小芳眉毛一挑,刚要反驳,心念一转,懂了爹爹的意思,便换了话题,道:“你们天豹庄人多势众,是不是要在太原府称霸?”

    四人不明她的意思,齐声道:“你说啥?”

    袁小芳道:“你们是不是也要太原府的镖局每年交银子给你们,是不是要城里的大小商家给你们交纳银两做平安费”

    陶悲奇道:“竟有这种事吗?”

    “当然有,你们是不是也要这么干!”

    秦忧道:“咱们有的是钱,谁稀罕别人的?这种事咱们决不会干。”

    陶悲道:“咱们不会欺诈别人,别人也休想欺诈咱们,姑娘你怎会怀疑咱们?”

    袁小芳拍手笑道:“你们真的不会吗?”

    四人同声道:“决不会!”

    袁小芳道:“那就好极了。不过红柳别庄不是好对付的,他们的人手多着呢!”

    袁茂林道:“贵镖局刚开张,已经得罪了白云庄、蛟龙宫,而这两个地方的人又都帮红柳别庄。白云庄早江湖声誉极隆的四大武林世家之一,蛟龙宫的人也是招惹不起的主,以后他们要是找上门来,却是不好对付。”

    秦忧道:“咱天豹庄不怕天下任何门派!”

    杨孤道:“黑白两道没有人能吓住咱们!”

    严寒道:“咱们不招惹人,谁要是招惹咱们,他一定后悔来不及!”

    袁小芳突然问陶悲:“要是别人欺负我们信远镖局,劫了我们的镖,你帮不帮我?”

    陶悲不假思索答道:“帮,怎么不帮!”

    袁小芳快活极了,索性问秦忧:“你们呢?”

    三人同声道:“帮,不含糊!”

    袁小芳道:“好,别忘了你们的许诺!”

    此时信远镖局的一个镖师找来道:“袁镖主,刘镖主他们走了,怎么也留不住!”

    袁茂林这才想起待慢了贵客,不由叫道:“糟,忘了客人,小芳,快去追”

    袁小芳把眼朝天一翻:“我不去!走了就走了,大不了明天再请一顿!”

    袁茂林道:“什么话,怎能慢待客人?”

    袁小芳道:“也不能慢待救命恩人呀!”

    袁茂林没话说了,道:“总得回去陪他们呀,他们也难得到太原府来,况且还是有事”

    陶悲道:“二位去吧,咱们守在这里,瞧瞧还有没有人来闹事。”

    袁茂林抱拳道:“改日再请四位上寒舍做客,今日就此别过,多谢四位!”

    四人不善应酬,只回个礼却无话说。

    袁小芳虽不想离开,但不好说。

    出了酒楼大门,袁茂林低声道:“刘家求亲的事你怎么想,依爹爹看来,刘栋人品好,武功高,将来继承扬威镖局”

    袁小芳道:“女儿不愿意,免提!”

    袁茂林道:“咦,你怎么又变了卦,昨日不是说好由爹爹作主的吗?”

    袁小芳道:“那是女儿没想上一想随口应对的话,这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岂能随便许个人就把女儿打发出门!”

    “呀,这是什么话!爹只有你一个宝贝女儿,说起来还舍不得你出嫁呢,怎么是随便许个人把你打发了,爹能干这种事吗?刘家这儿子相貌端正,又有家业,你若不愿,只怕错过了机会,以后上哪儿去找他这样的人,所以”

    “爹,你别操心,女儿自有主张!”

    “你有主张,什么主张?”

    “这个嘛,以后再说,你别操心就是了。”

    “爹不操心谁来操心?你娘又已过世”

    “爹,这事你别管,女儿有了主意。”

    “你是说,拒绝了刘家的求亲?”

    “是的,女儿不愿与刘家结亲。”

    “可是你说说看,人家哪一点不好?”

    “也没什么不好,女儿就是不愿!”

    “你这娃娃好没道理,说不出理由就结亲。”

    “哎呀,爹爹你真是的,干么非要女儿说呢?爹不想想,刘家父子的武功并不比我家强,两家都是开镖局的,要是出点事,谁担待?”

    “你爹开了二十年镖局,不照样混过来了,他们的扬威镖局比我们信远大,闯荡江湖这么些年,也未出过大事!”

    “那是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大宗买卖不接,路太远的不接,风险大的地方不去,有些地方则靠送买路钱,人家赏个脸放行。所以生意一直做不大,只能赚钱糊口”

    女儿说的是实情,袁茂林没话说,只道:“那又有什么法,爹又无别的本事赚钱养家,就这么维持着。请武功高的镖师,人家要价高,我们只能请一两人,多的请不起”

    “我们这些情形女儿都知道,所以想改变改变,如果和姓刘的结亲,那就别想改变了。女儿嫁到大同去,剩下爹一人又怎么过?”

    “这个爹知道,但也是没法子的事呀!”

    “事在人为,怎么没法子?女儿求爹推拒了这门亲事,其余的事女儿自会张罗。”

    父女俩一路嘀咕着,向信远镖局走去。

    两天后,天豹镖局、鸿运酒楼、旅舍和永兴丝绸都来了不速之客。

    镖局的客人是万古雷亲自接待的。

    来客竟是熟人,镇山虎魏扬武。

    万古雷笑道:“别来无恙,我们有四年没见面了吧,如今魏爷在何处效力?”

    魏扬武脸一红,道:“说来话长,在下本效力晋王府,这个公子是知晓的。后来在京师被锦衣卫抓捕,要咱们效忠朝廷,这是正道。后来晋王爷去世,燕王起兵,在下无处可去,只好跟随熊总管,如今在红柳别庄任管事。”

    万古雷听他没撒谎,有了两分好感,道:“原来如此。今日魏爷来,是有事呢还是只为了叙旧,请魏爷直说了吧!”

    魏扬武叹口气道:“不瞒公子爷,当年公子来到太原府。在下非但没有救助公子,反而将公子的行踪上报锦衣卫,因此听说公子在太原府落脚,无颜上门拜望公子。今日来是奉了熊庄主之命,本来还有一同行之人,但在下命他去下鸿运楼,在下只身前来,违背了熊庄主的嘱咐,要受庄规规惩处。在下这样做,只是为了向公子说几句真话”

    “啊哟,那如何使得,魏爷你这是何苦?”

    “在下先把话说了,回去不能太迟。红柳别庄一手由熊总管建立。过去在王府效忠的江湖客,大多被他召揽在庄里。只有王府卫队被朝廷调去,是以公子见过的卢爷卢湛不在庄内。其余人诸如追命三拐石耀辉、冲天鹤柯瑞、玉女针王桂贞、镇中州贺元彪、荆中燕祝芳都在庄里。据在下所知,他们都不愿和熊震宇在一起,但又不得不和他们在红柳庄为他卖命”

    “咦,这就奇了,又是何道理?”

    “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奥妙,不过是江湖上常见的手法而已,但我们这些老江湖却都上了当。这得从晋王爷死时说起,大办丧事期间,免不了天天宴客,他的心腹照他的吩咐,给我们这班江湖人的酒里全下了毒。事后他又一一把实情告诉我们,然后分发解药。这解药只能管十天,到时不服解药你就会脸肿体肿,不出四个时辰,全身就会溃烂。所以,为了保命,大家只好照他的吩咐,帮他建红柳山庄,庄园建好后,充任各级主管,听从他调遣”

    万古雷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好可恶!”

    魏扬武道:“这几年,熊震宇频频出访黑白两道高手,武林四大世家他都上过门,南海蛟龙宫、嵩山少林寺、武当太和宫、华山、黄山他也去过。拜访黑道人物他是在暗中进行的,我们也摸不清他的底。燕王进京一个多月后的一天,红柳别庄来了四个贵客。两个中年人,两个年青人,熊震宇待他们如上宾,日日饮宴,只是他和几个心腹相陪。直到第五天,熊震宇在大厅开宴,庄中管事以上的人参加。熊震宇向大家引荐说,这四位爷分别是金衣使者和银衣使者,受一阳教教主的派遣来庄。大家听了莫明其妙,江湖上哪有这么一个教,熊震宇为何毕恭毕敬、煞有介事地引荐。又听他说,一阳教主功参造化,未来必在江湖称雄,红柳别庄今后要仰仗一阳教的庇荫。然后命我们一个个按庄中职务高低走上前去行礼致敬。这一下,惹恼了追命三拐石耀辉,他在庄中仍然任他的总教习。他从酒席椅上站起来道:‘庄主,这一阳教俺从未听说过,这四人来了就来了,怎么要俺行礼,这不是过份了吗!’熊庄主一听,沉下了脸:‘石总教习,你可是不服?’石耀辉粗鲁直爽,当即答道:‘俺是不服,凭什么要俺行礼?这四人在江湖上有什么名头,报出来听听!’熊震宇冷笑道:‘石总教习,你真是井中之蛙,一阳教派来的金衣、银衣使者,身份是何等之高,你怎敢如此无礼!’石耀辉道:‘他们在他们那个教中职高,与俺红柳庄有什么相干?除非露两手给俺瞧瞧!’他的话其实也是大家想说而不敢说的话,他说出来后,大家心里说不出的痛快。熊震宇叹口气道:‘唉,自高自大害苦了你们,本庄主只好请来使教训教训你们了!’接着他低声和四个使者商议了一会,又对大家道:‘为使各位开开眼界,金衣使者愿意教训教训石总教习!”石耀辉当即大步走出宴会厅,我们也随之拥出。最让大家吃惊的是金衣使者,我们都以为两个中年人地位比两个年青人高,哪知错了,金衣使者是两个年青人,不过二十四五岁。当下两人在庭中动手,三招之后对了一掌,万公子你猜怎么着?石总教习喷了一口血,倒在地上。这金衣使者却惹无其事地双手一背,道:‘早知是个废物,我才不动手呢!’我注意到,熊震宇脸上也显出了惊奇之色,大概他也没料到来人武功这么高。石总教习在红柳别庄算得上是一把好手,可经不住人家一掌。当下,大家十分震惊,不得不对四个使者刮目相看。熊震宇更是竭力殷勤相待,并说红柳别庄和一阳教都是一家人,今后患难与共。我告诉公子这些,说明熊震宇交游广阔,很难对付。”说到这里一顿,续道:二他还邀来了一些江湖客,请这些人担当庄中高职,我们原来在王府的这一拨人,地位都在他们之下。这个暂且不表,先说熊震宇派在下前来的用意。他要在下知会公子,入乡随俗,按本城规矩,天豹镖局一年交纳二千两银子给红柳别庄,否则不许镖局存在。另外几个管事分别去鸿运楼等天豹庄的店铺,也是要去收取平安费。熊震宇说,要想在太原府立足,就得交纳这些费用,他保你们安全。若是违反规矩,那么后果自负!”

    在一旁坐着听的罗斌、耿牛大怒,都说这是个笑话,拔毛拔到天豹庄身上来了。秦忧等四人不在,被信远镖局请去做客。

    万古雷却失笑道:“这熊震宇真有趣,他是不认识我万某呢,还是在装相?天豹庄会向他屈膝吗?他有多大的能耐!”

    魏扬武道:“公子不要小看了熊震宇,他拉来的几个亲信,都是黑道高手。其中最凶狠的就是巫山老狼欧阳汉,此外还有中州三怪,有他四人在,放眼江湖,有几个能是敌手!”

    万古雷道:“不错,这四个人凶名昭著,出手狠辣,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但天豹庄并不惧怕,魏兄尽可放心!”

    魏扬武略显惊异:“万公子,恕在下直言。据在下所知,除了在座三位和几位不知名的镖师外,似乎也无多少高手,如何抗拒红柳别庄?要是四个凶徒率庄里高手前来,岂不要糟?何况熊震宇还可拉来白云庄、蛟龙宫、一阳教的众多高手,天豹庄对付得了吗?”

    万古雷笑道:“魏兄为天豹庄担一份心,在下十分感激。但在下也不妨直言,以天豹庄的实力,并不惧怕红柳别庄。蛟龙宫的青龙星不是折在我们一位镖主手上了吗?这位镖主在江湖并无名声,可手底下功夫了得。象他一样的镖主还有三位。此外还有西门仪前辈坐镇,所以魏兄尽管放心。顺便借此机会劝说魏兄一句,何不脱出红柳别庄,另谋生路?”

    魏扬武叹道:“在下今日单独前来,就是为了找条生路,只要万公子不记在下当年过失,在下愿投效天豹庄。但在下身中奇毒,一条命捏在熊震宇手里,心有余而力不足,奈何?”

    万古雷道:“在下师叔曾炼制解毒丸药,待在下派人去京师讨取几粒来,让魏兄服了试上一试,若能解毒,那是最好不过!”

    魏扬武摇头:“万公子不必费心,这毒只怕难解,到熬不下去的那一天,就拼了命吧!”

    耿牛插言道:“宫师伯的药丸定有奇效,只要讨得几粒来,包管有用!”

    魏扬武道:“若真能解毒,冲天鹤柯瑞、镇中州贺元彪等人也愿脱离红柳别。”

    万古雷道:“魏兄暂且忍耐,我一定去取了药来。”一顿,问道:“不能盗取熊震宇的解药吗?几位可以相互帮助,谋算熊老鬼。”

    魏扬武道:“毒丸后来知道是老狼给熊震宇的,解药也在老狼手里,这家伙疑心极重,你无法与他接近,所以难下手。”一顿,续道:“不提这些烦心事了,玉桃姑娘没来这里吗?”

    万古雷把二女境遇说了,魏扬武感慨万分,道:“好了好了,她们总算熬出了头,过去和她们一同去京师充当歌妓的姐妹,如今成了熊震宇喝来吆去的奴婢,有的成了他的姬妾。不服于他淫威之下的,沦为庄中的杂役。邱萍、张秀云两位姑娘就是如此,在厨房充下役。”

    万古雷记起了这两位姑娘,善乐舞,比钟玉桃、丁小菊腼腆,充当二女的助手。

    魏扬武又道:“在下得回庄复命了,不知该怎么说,请万公子指点。”

    万古雷道:“魏兄回去告诉姓熊的,天豹庄决不向任何人纳贡,说这么一句就够了。”

    魏扬武告辞而去,鸿宴楼、丝绸庄来人禀报,红柳别庄要收取平安费,被他们赶走。

    罗斌道:“万大哥,姓熊的一再欺人,我们要不要找到门上去,与他作个了断!”

    万古雷道:“不忙,看他下一步如何,我们都得小心,别让弟兄们吃亏。”

    耿牛道:“再来惹事,俺揍扁了他们!”

    正说着,秦忧等四人满面春风回来了,后面跟着信远镖局袁茂林镖主和女儿袁小芳。

    万古雷连忙起身迎接,道:“不知袁镖主二位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袁小芳是头一次见他,好奇地打量着,心想总镖主该是个老头才对,怎地如此年青。

    袁镖主道:“不敢不敢,冒昧打扰,还请总镖主原宥!今日老夫父女前来,一则拜谒总镖主,二则有要事禀告。”

    万古雷请他们坐下,道:“不敢,前辈有何指教,在下洗耳恭听!”

    袁茂林道:“昨日在鸿运楼发生的事,想必总镖主已经知晓,红柳别庄决不会善罢甘休,不知总镖主有何对策,信远镖局愿追随于后,同仇敌忾,一洗往日之辱!”

    万古雷道:“今日他们派人来勒索银两,叫敝镖局每岁交纳二千银子”

    袁小芳岔话道:“呀,比我们镖局还多了一千两,万总镖主怎么回答?”

    万古雷微笑道:“一文也不给!”

    袁小芳道:“总镖主,话是好说,一张嘴就说出去了,可要是红柳别庄来问罪呢?总镖主可知道庄中的实力?总镖主手下有多少高手,敢和红柳别庄相抗,若是不敌,后果如何?”

    这姑娘直爽,说话没遮拦,袁茂林忙道:“芳儿,不可这样和总镖主说话!”

    万古雷笑道:“少镖主爽快,说话不绕弯儿,那么在下回答少镖主也直来直去。红柳别庄中的情形,在下刚有所了解。熊震宇早在四年前就与在下交过手”

    这话不唯袁氏父女,就是秦忧等人也感到惊奇。

    袁小芳接话道:“咦,竟有这样的事,总镖主能说得详细些吗?”说着瞟了陶悲一眼。

    陶悲忙道:“咱也不知道,挺新鲜!”

    万古雷一笑,把当年情形简单说丁,续道:“如今除原有人马,他那里还有巫山老狼等几个邪道高手”

    秦忧等四人同声道:“你知道了?奇怪!”

    袁小芳盯着他追问:“那你能对付吗?”

    万古雷又一指秦忧他们:“有这几位在,还不能对付他们吗?”

    四人闻言,一个个两眼朝天,十分骄傲。

    袁小芳道:“除了他们四位,没别人了吗?”

    万古雷道:“有啊,喏,他们两位”他指着罗斌、耿牛续道:“还有十几位武艺高强的镖师,对付红柳别庄足够。”

    袁小芳看看罗、耿二人,年岁也很轻,便道:“你们怎么都是年青人,连个上岁数的前辈人物都没有吗?这怎么能撑大局?”

    秦忧等四人同声道:“怎么不能!”

    袁茂林忙道:“总镖主,小女年少无知,有得罪总镖主之处,别往心里去!”

    万古雷笑道:“无妨无妨,有话只管说。”

    秦忧道:“咱们带领千军万马征战,怎么不能撑大局?那红柳别庄不算什么!”

    袁小芳不理,对万古雷道:“你有必胜的把握吗?请你说真话,可别爱面子!”

    万古雷道:“放心,天豹庄不怕任何强敌。但有时可能寡不敌众,或是别的原因,所以在下不好夸下海口,姑娘说对吗?”

    袁小芳点头道:“总镖主说得对,有许多事出人意料,话不能说得太满。”

    袁茂林道:“敝镖局人力单薄,这几年都受熊震宇盘剥,说起来也是惭愧,但当时无法可想,只好随大流。熊庄主曾将太原府五家镖局的主请了去,引荐了巫山老狼、中州三怪和其他高手,各家镖局头儿自知不敌,只好答应每年交纳一千两银子,以保平安。老夫曾经想关闭镖局,但熊庄主不许,说关了也要交一千两银子。无奈,老夫只好支撑下去。但近年来生意清淡,交了银子,入不敷出,真不知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如今天豹镖局开张,老夫愿附骥尾,大家联手,与红柳别庄较个高低。”

    万古雷道:“除了贵局,其余镖局”

    袁茂林叹道:“同行相忌,是以表面上见了面笑嘻嘻的,骨子里各干各的不说真话。但依老夫推测,从前每年交纳的银两不比我们少,心里自然不服气。只要敝局今年不交银子,又能抗住别庄高手,他们也会跟着干的。”

    万古雷道:“好极,袁镖主可知会他们,从今年起,分文不再交给红柳别庄。”

    袁小芳道:“离大年三十还有二十天,每年岁末正是交银子的时候,今年我们反了他红柳庄,一定会闹出许多事来,我恨不得闹他个天翻地覆地动山摇!这口气我已憋足了三年!”

    陶悲大声道:“好,有志气!”

    袁小芳道:“你来帮忙吗?”

    陶悲不假思索:“咱来!”

    万古雷心中一动,道:“袁姑娘放心,到时就请陶兄他们到贵局助阵。”

    袁小芳极为高兴,欢道:“妙极啦,我要杀他个人仰马翻,呼爷叫娘,抱头鼠蹿!”

    看她那活泼劲,男人们脸上都绽出了笑容,秦忧等也不例外,尤其是陶悲,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脸笑意,居然十分柔和。

    万古雷看在眼里,觉得好笑。

    罗斌道:“往日这银两是他们派人来收呢还是镖局送往别庄?”

    袁茂林道:“按规定,年三十的头一天镖局派人送到别庄账房,由其总管王纪点收。”

    万古雷笑道:“今年让他们干等”

    袁小芳接话道:“气得熊震宇吹胡子瞪眼,一下跌在地上,中风而亡!”

    万古雷笑道:“这样也好,省事。”

    陶悲忽然道:“不好不好”袁小芳一双媚眼盯着他:“为什么不好?”

    陶悲冷冷道:“咱要亲手宰了他!”

    这一瞬间,他满脸杀气,令人生畏。

    袁小芳吃了一惊,道:“啊哟,好可怕!”

    陶悲道:“你怕什么?”

    袁小芳道:“我说你模样可怕!”

    陶悲叹口气,不出声了。

    万古雷忙道:“陶兄恨那些作恶的人,所以怒气冲冲,对自己人嘛,那又是一付模样。”

    袁小芳后悔自己说话没遮拦,便道:“我知道我知道,不然怎会请他们四位上家里做客。”边说边去看陶悲,发现他神色又缓和了些。心想这人真的有点古怪,对待他可要小心些。

    袁茂林道:“老夫今日便把拒交银两的事告知四家镖局,看他们怎么说。”

    事情定下,袁茂林父女告辞。众人送出门外方归。万古雷一直琢磨魏扬武的话,若能从宫知非处取来解毒药,就可把好几位高手解救出来。但这事只能自己或耿牛去,眼下红柳别庄咄咄逼人,脱不开身,只有明年再说了。现在对付熊震宇,刻不容缓,于是让人知会店铺的弟兄们,时时作好迎敌准备。

    晚饭后,他有了个主意,何不夜探红柳别庄,摸摸虚实,然后见机行事。主意打定,二更过后半个时辰,他换上夜行衣,蒙上面巾,悄悄离开镖局,直奔城外。出城后辩明方向,朝红柳别庄飞奔而去。顿饭功夫,他来到一座村庄,看样子是农夫居住地。又往前走出二里,远远看见一个大庄院,门头上挂着四只灯笼,每只灯笼上有一个字,合起来正是红柳别庄。大门两侧露着两排屋脊,估计是门卫住屋。他迎着围墙走去,避开正门。片刻后到了墙下,墙有丈余高,他轻轻一跃,扒在屋脊上窥探。

    寒夜中依稀看出庄中的布局。正面有个大院落,东西两面也有院落,都有围墙围着,但墙较矮,顶多六尺。每个院落都有小门,门上挂着灯笼,灯笼上也有字。中间的院落叫中院,东边的是东院,西边的称西院。如果后边有房,大概就叫南院。这片刻间,他没有瞧见巡逻。

    他决定先从东院探查,便从屋脊上往下跃,一跃就是七八丈距离,两起两落就到了东院,轻轻跳上了紧靠墙边的一屋脊。院门就在侧边。有四个持刀青衣汉子坐在院门墙边,一个个缩成一团打盹。再看这东院,有三幢楼房,自成格局,也不知住着些什么人。他便从东院出来,直往下走,也没碰到巡逻。片刻后又见到一排排平房,其中有两幢像是厨房,有一幢屋里有火光,便轻轻来到门边,往里看去,有两名女仆正在凑火烧水,大甑子里正蒸着什么食品。正欲转身,忽听一个女仆叹气道:“萍姐,这辈子就算认命了吗?”

    另一女仆道:“我们以死抗争,不嫁!”

    “这一招已用了三年,只怕不管用了。”

    “谁说的,一死了之,他能奈我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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