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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九扣连环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湖光潋滟晴偏好,山色空朦雨亦奇。西湖的阴天无雨,更是游湖的好天气。

    赵小彬兄妹从孤山而下,遍访各个静修的庵院,当时赵小彬有一个十分肯定的意念:“小真一定滞留在西湖。如果她真的摔手飘泊,隐身人海,她就不会留下这封书简,不会如此裸露自己的真情!我一定要找到她,而且也一定会找到她。”

    浓云密布无雨,湖风有一份寒意。

    赵小彬兄妹整整找了一个上午,而且不惜费口舌多方访问:“可曾看见这样一位姑娘?”却是杳如黄鹤。

    下午绕过灵隐寺,在一丛紫竹的后面,有一处小小庵院,隐约在竹丛里。

    赵小彬兄妹上前叩门。

    门启处,一位灰衣老尼合十当胸问道:“两位小施主!此处是静修的尼庵,不是游山之处。”

    赵小彬赶紧抱拳行礼,问道:“请问师太!可曾见过一位姑娘来过此地么?”

    老尼摇头,连话也没有说,便将庵门掩上。

    赵小彬垂着头,已经有些丧气。

    小梅姑娘忽然说道:“我看这位老尼有些蹊跷,一个出家人,尤其是一处静修的庵堂,真是心如止水,可是这位老尼方才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恐惧之意。一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出家人,有什么可怕的事?”

    赵小彬点点头说道:“到底你们女孩儿家,心思细密。不过,如果说过这个老尼有恐惧之心,也不见得就与小真姊有关。”

    小梅姑娘微微笑道:“哥!为了小真姊的离去,你显然已经方寸已乱,智珠已失。我们要找一个人,在这茫茫人海之中,只要有任何一点一滴蛛丝马迹,都是不可轻易言弃的线索。”

    赵小彬问道:“你的意思是?”

    小梅姑娘说道:“哥!你在这里等候一下,我自有道理。”

    她纵身一跃,隐身到一丛刺竹的后面,不稍片刻,小梅姑娘再度现身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已经还她女儿身。

    她对赵小彬说道:“哥!你绕到后面去,没有我的讯号,你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赵小彬问道:“什么讯号?”

    小梅姑娘说道:“我用一声尖啸吧!当然我希望事态不致如此严重。”

    赵小彬沉吟了一下,说道:“小梅!你的意思小真姊不但在这座庵堂,而且还身有危险!”

    小梅急着说道:“哥!我不敢说小真姊一定在这座庵堂,我相信这座庵堂绝不单纯。南宋偏安这里这么多年,元人南下牧马,灭了宋,元人不会对这一带掉以轻心的。以我在燕京的了解,到处都有明桩暗卡,一有事情,立即传遍各地。”

    赵小彬有些瞠然。

    小梅姑娘说道:“我有一个假想,洪叔叔助排帮总舵脱困君山,这是一件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的事,这件事经由燕京传遍各处。扬州总舵华老帮主处,他们多少有些投鼠忌器。但是,如果在另一个地方遇到了排帮总舵老帮主的大千金,你说,他们会怎样呢?”

    赵小彬说道:“小梅!你的话毕竟只是一种假想,哪里有这样的巧合?除非是”

    小梅姑娘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也并非完全巧合。小真姊昨夜冒雨外出,她不会跑得很远,天明后,她浑身衣湿,如何见人?她必然要找地方换衣服。你应该知道,小真姊对于衣着的注重,她决不能穿别人的衣,只有找一处可以烘干衣服的地方。”

    赵小彬抢着说道:“只有找僻静的庵院!”

    小梅姑娘说道:“我说过,这只是推想。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认出小真姊,如果这个庵院是元人布下的一个桩”

    赵小彬急道:“小梅!不要有什么如果了,你快进去看看。”

    小梅姑娘点点头,便迈步上前,她看到哥哥已经掩身到了庵后,便上前叩门。

    开门的仍然是那个灰衣老尼。她合掌问讯:“女施主!有何事来敲小庵的门?”

    小梅姑娘也合掌说道:“师太!我是游山的,走累了想找一处歇歇脚。”

    老尼摇头说道:“小庵是静修的地方,不便接待施主。”

    小梅姑娘说道:“师太!出家人何处不方便?我只求一碗茶水,歇歇脚就走。”

    老尼还要说话,里面有人说话:“请这位施主进来吧!”

    老尼这才让开。小梅姑娘进来以后,越过一处小小的院落,跨过槛子门,佛堂当中站了一位中年女尼,面如满月,眉清目秀,满脸微笑,有几分动人,青青的头皮,并没有戒疤。

    一袭灰衣穿在她身上,显得十分潇洒,左手正捏着一串楠木念珠。

    小梅姑娘合掌为礼谢道:“多蒙师太行方便。敢问师太法号怎么称呼?”

    这位中年尼姑笑盈盈地说道:“贫尼宛清,请问施主尊姓?”

    小梅姑娘说道:“姓赵。”

    尼姑笑嘻嘻地说道:“赵施主!你请坐稍待,贫尼去给你沏茶去。”

    小梅姑娘立即说道:“不敢当!我只要求一碗茶解渴就够了,不敢劳动师太去沏茶。”

    这位宛清尼姑一直是笑嘻嘻地说道:“这是有缘!一碗清茶,算不了什么。”

    说着她便匆匆进去到后面去了,那个老尼也悄悄地退出去了。

    小梅姑娘站起来瞻仰佛像,原来供奉的是观世音菩萨。小梅恭身下拜,并且默默祝祷:能早日找到小真姊,不要让哥哥伤心。

    她礼拜之后,忽然有一点心动。

    她跟着乐如风在燕京当差,也确实学到不少江湖经验,观察入微,不遗巨细。

    事实上她进入这座庵院,本来就存有戒心的。

    她第一点启疑窦的是:供桌上有薄薄的一层灰尘。

    这是一件极小的事,但是细心的小梅姑娘心里起了很大的疑问:“这种小庵院是十分清静之处,应该是一尘不染的,尤其是佛堂之内,为何供桌上会有灰尘?不合情理。”

    由于这个疑问,就联想到:“这老尼是没有问题的,畏缩而没有地位,而这位中年尼姑一点也没有出家人那份沉静安闲,显得十分活泼,头上也没有戒疤。”

    小梅姑娘起了戒心,更进一步想到:“我是一个普通游山的客人,能让老尼给我一碗茶饮,已经是十分方便了,为什么要她自己去沏茶?不近情理呀,除非有另外的用心”

    小梅姑娘不觉浑身一震,她立即从身上取出恩师乐如风的独门解毒药丸,服下一粒。再运行功力,化散药性,遍及全身。

    这时候宛清尼姑从里面出来,手里托着一个红漆茶盘,上面放着一份盖碗。笑嘻嘻地端到小梅姑娘面前,放在身旁的小凳子上,道声:“施主!请用茶。”

    小梅姑娘深深地称谢,说道:“师太真是方便为门,慈悲为本,亲自奉茶,真不敢当,回头我一定要奉上香火钱的。”

    宛清尼姑笑道:“一碗茶算不了什么。施主今天能够来到小庵,算是有缘人。”

    小梅姑娘揭开茶碗盖,热腾腾的茶香,诱人扑鼻。

    小梅姑娘既然存有戒心,自然细心默察,看不出、也闻不出任何异样。

    她吹开茶叶,喝了一口,觉得很香,不觉又接连喝了几口。

    她连夸两声:“果然好茶,茶好水也好!”宛清尼姑一直笑着望着小梅,没有说话。

    小梅姑娘放下茶碗问道:“师太在此地住持有多久了?”

    宛清尼姑笑嘻嘻地说道:“不瞒何副总管说,我来到此地不到两个月。”

    小梅姑娘闻言一惊,连忙问道:“你说什么?”

    宛清尼姑笑道:“我说何副总管是乐都总管面前的第一等红人,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何副总管,真是既意外又荣幸!”

    小梅姑娘沉下脸问道:“你是什么人?”

    宛清尼姑笑嘻嘻地说道:“我叫郭宛清,在都总管跟下当个小角色,你何副总管高高在上,哪里会认识我?倒是我们对副总管是十分熟悉的。”

    小梅姑娘听到“何副总管”这四个字,心里就有了一种麻烦的感觉,但是,她心里也有另外一种感觉,那就是:撞对了地方,八成错不了,华小真很有可能就在这里而且已受困了。

    她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如果你们真的是乐都总管的手下,怎么会在这样偏僻的地方,而且出了家?”

    宛清尼姑依然是那么笑着,不经意地说道:“何副总管!这句话你问得太外行了,只要有需要,都总管的手下,不但要出家做尼姑,就是投身烟花柳巷,也是毫无推辞的。”

    小梅姑娘问道:“这么说你派到这里假冒出家人,是有需要的罗!那究竟为了什么?”

    宛清尼姑说道:“按说这是不能讲的,但是现在讲也没有关系了。因为最近接二连三发生了有背逃都总管的事情发生,如果这种事不能制止,都总管属下那么多人,如何得了?”

    小梅姑娘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宛清尼姑笑笑说道:“不少。其中最令都总管伤心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蓝如鼎”

    “啊!”小梅姑娘想起孤山洪叔叔所说的话。

    “据说蓝某武功很高,在岳州入伙,没有经过乐都总管的面试,就派他驻在岳州,独挡一面。”

    “还有一个呢?”

    “何副总管你是明知故问。”

    “即使是明知故问,为什么不说明?”

    “好!大家不要瞪着眼睛打哑谜。还有一个就是何副总管!”

    “啊!你们如此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四处埋桩,八方钉卡,可以说是布下了罗网,就是要请你们二位回到燕京去。”

    “这个‘请’字不妥吧!”

    “嘿嘿!如果请不动,只有用拿了!”

    “今天你要拿我了?”

    宛清尼姑笑得很奸诈,说道:“谁不知道你何副总管是乐都总管的得意门人,功力高、武艺强,我们要动手讲拿,那是有些自不量力的!”

    “这么说,我今天送上门来,你也没有办法了。”

    “那也不见得,何副总管!你是行家,你会知道,我们这些人是会各种不同的方法。硬的不行,来软的,比方说,今天我为你何副总管沏的这碗茶”

    小梅姑娘点点头说道:“茶里有毒?”

    宛清尼姑笑笑说道:“也算不得毒,因为都总管交代,只有你,一定要活捉解送到京。所以,我用的是软骨散。”

    小梅姑娘心里一惊,因为她不知道“软骨散”是一种什么毒?方才她预服的解毒丸,不知是否有效。

    她默默没有讲话,在默察自己体内是否有异样。

    宛清尼姑举手击掌二下,从后面又出来两个年轻尼姑,青青的头皮,没有戒疤。宛清交代说道:“用鹿筋将她捆起来吧!虽然她服了软骨散,还是小心谨慎为是。”

    那两个年轻的尼姑应了声“是”立即从灰僧衣里取出细细的两根绳子,上前就要捆绑小梅姑娘。

    这两个尼姑刚上来,一走近小梅姑娘,只见小梅姑娘蓦地双手一抬,正好贴住两个尼姑的前胸。说时迟,那时快,宛清尼姑一见立即大喝:“快退!”

    已经来不及了,两个尼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身子震飞起来,落到五尺开外,人一落地,双口一张,鲜血喷了一地。

    小梅姑娘说道:“因为你们是奉了我恩师之命行事,我下手有了分寸,回去服了伤药,不会送命。”

    宛清尼姑脸色寒下来,退后两步说道:“何副总管!你果然名不虚传,软骨散居然不起作用。”

    小梅姑娘站起来说道:“郭宛清!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现在不姓何,也不是什么副总管,我姓赵。关于我和我恩师之间的事,我会自己去解决,你最好回去向我恩师去说个明白。”

    宛清尼姑突然又微微笑道:“不管你是何还是赵,今天我让你从此地走了,我还能回去复命吗?”

    小梅姑娘说道:“你说过,你在武功上惹不起我。”

    宛清尼姑冷笑说道:“客套话你都不懂,你还在江湖上混过!”

    她一掩身,以极快的速度冲到神龛旁边,伸手从后面一探,取出一柄宝剑。

    呛啷一声,宝剑出鞘。宛清尼姑说道:“就在这里吧!领教领教你这位高手。”

    小梅姑娘摇摇头,没有取出剑,说道:“我说过的,你是我恩师派出来的,身不由己,我不会伤你。但是,一旦拔剑出鞘,就要有人流血,何况这里是庵堂清静之地,刀剑凶器,使用不妥。”

    宛清尼姑说道:“你不拔剑休怪我不给你公平机会。”

    话音一落,人向前一扑,宝剑寒光一闪,挑向小梅姑娘右肩。

    小梅姑娘一闪身,让开两步,说道:“只让一招,表示我对我恩师的歉意!”

    宛清尼姑不再说话,宝剑招式一变,化挑为削,斜劈而下。

    就在这个瞬间,她的左手一掀宽大的灰衣,从衣襟底下闪出三点寒星,闪电飞向小梅姑娘。

    这种剑攻是虚,暗器是实,真叫人防不胜防。

    小梅姑娘不愧是千手观音的得意弟子,人就在对方一掀衣襟的瞬间,一弹而起,冲天一拔,贴上了屋顶。

    倏又疾射而下,手中多了一柄寒芒四射的宝剑,直如疾风迅雷,扑杀宛清尼姑的当头。

    这种凌厉的凌空扑杀,闪躲是来不及了。

    宛清尼姑只有扑剑上掠,硬接如此凌空一击。

    只听得当啷、呛啷一阵脚步浮动,宛清尼姑的宝剑,半截落地,半截飞向屋顶,钉在房脊的横梁上。

    宛清尼姑真没有想到小梅姑娘的武功,比她所知道的要高出如此地步。

    她正准备落地滚开,破门逃走。

    一阵寒意已经贴上了她脖顶,小梅姑娘说道:“你要是再一动,后果你是知道的。”

    宛清尼姑人是半蹲着的,她已经看到小梅姑娘的宝剑正扁着剑身,贴在耳下。只要她一翻腕,剑力一拖,就是身首异地的场面。

    赵小梅姑娘倏地宝剑一收,说道:“你走罢!我不能伤你。我说过,这里是清静的庵堂,不能有腥风血雨。”

    宛清尼姑缓缓伸直了腰,她看到小梅姑娘已经是纳剑入鞘,才知道是真的不会杀她。

    她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小梅姑娘说道:“如果你再不走,后悔的将是你。”

    宛清尼姑冷冷地一笑,她朝着后面走过去。

    小梅姑娘对那躺在地上的两个年轻尼姑说:“你们还在等什么?”

    那两个尼姑挣扎着起来,也向后面逃去。

    小梅姑娘忽然想起宛清尼姑临去前那一声冷笑,心里一动,暗道:“糟了!”

    她立即返身就要追到后面去,她这里刚一起步,从后面出来一行人。

    前面走的是一排三个人,华小真姑娘被两个人左右挟持着,步履踉跄无力,面容憔悴。

    后面走的是宛清尼姑,手里拿着另一柄宝剑,剑尖正顶住华小真姑娘的后心。

    小梅姑娘一见大叫:“小真姊!”

    华小真姑娘缓缓睁开眼睛,乏力地叫一声:“小梅!”

    眼睛便阖了上去。

    小梅姑娘沉声问道:“你们把她怎么的了?”

    宛清尼姑冷笑道:“刚才我说的,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怎么样?要救她吗?她服了软骨散,她不像你,她现在已经四肢无力。再看看,只要我一伸手,宝剑就穿进了她的心房。”

    小梅姑娘突然冷静下来了,摇摇头说道:“宛清!你不会那么做的!”

    宛清尼姑笑笑说道:“我一定会这么做的,只要你动一动,这位排帮的大小姐,就死定了!”

    小梅姑娘说道:“你一定不会那么做,因为你知道那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你要付出太大的代价!”

    宛清尼姑笑笑说道:“如果我愿意付出那份代价!”

    “宛清!你敢!”

    “你知道我敢,对不对?我杀死了她,你要杀死我,我还可以用所有的人,跟你拼一拼。就算你最后也杀死了我,你的朋友华小真已经回生乏术了!”

    “你不要命了?”

    “何副总管!你难道不知道在乐都总管属下的人,首先要通过的第一关,就是时时准备死!我现在就是拿自己的命换你的朋友华小真的命!你要不要试试?”

    这句话击中了小梅姑娘的要害。

    因为她的确了解,凡是在她恩师乐如风属下做事的人,可以享受所想要的一切,但是,唯一的一项要求,就是“唯命是从”这“唯命是从”当然包括“不怕死!”要你死的时候,要毫不皱眉头!

    这位假尼姑郭宛清说的一点也不差,她杀死华小真之后,至多也将她杀死。问题是郭宛清的一命,能抵得了华小真的一命吗?

    当然不能,这不是谁的命值钱不值钱的问题,而是华小真根本不能死。

    无论站在什么立场来说,华小真不能死!

    小梅姑娘就在这一点上,立即落入了下风!

    小梅姑娘盼望哥哥赵小彬能及时出现,但是,没有讯号,哥哥是不会来的。

    用讯号吗?瞒不过郭宛清的!那样弄巧成拙,坏了大事。

    小梅姑娘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她只有问道:“郭宛清!你想怎么样?”

    假尼姑郭宛清笑道:“你先要想清楚!千万别轻举妄动!任凭你的身手是如何的了得,只要你一动,无论你是多么的快,快不过我这样一伸手,你的朋友华小真就立即了帐!”

    小梅姑娘又问一句:“你想要什么?”

    郭宛清阴阴地一笑说道:“我想要的是你!”

    小梅姑娘想了一下,立即说道:“好!我跟你们走。但是你要先替华姑娘服上解药。”

    郭宛清笑笑说道:“你当我们是三岁孩提?”

    小梅姑娘说道:“那你要怎样?你说!”

    郭宛清说道:“我的方法很简单,我要的是保证。”

    她仰头叫道:“来人那!”

    从后面又出来两个年轻的假尼姑,两个人手上各端着一个茶碗,冒着腾腾热气。

    郭宛清说道:“这一碗是华大小姐的解药,给她灌下去,十个时辰之后,她就可以复原。”

    她指着另一碗:“这一碗是给你喝的!”

    小梅姑娘点点头。

    郭宛清说道:“这回不是软骨散,是另外一种药。”

    小梅姑娘不觉脱口问道:“是什么?”

    郭宛清阴阴一笑说道:“不能告诉你。你应该知道,乐都总管是你的恩师,她有多少种药,你不会不知道。只要你喝了这碗药,我再叫人用鹿筋将你捆好,然后我立即将解药给华大小姐灌下去。这个交换条件好不好?”

    小梅姑娘断然说道:“不行!谁知道你给华小真姑娘服下去的,是不是真的解药!我不会上这个当。”

    郭宛清笑笑说道:“你不相信我?”

    小梅姑娘说道:“你的为人能使人相信吗?”

    郭宛清忽然哈哈大笑,笑声停歇,她指着小梅姑娘说道:“亏你在江湖上闯过,连做一个光棍的条件你都没有。在该认输的时候,你就只有认输。知道吗?你现在是输家,是道地的输家。也就是说,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我,知道吗?你没有选择。”

    小梅姑娘沉默了,在生命和华小真姑娘之间,她必须要做一个选择。

    事实上,她根本没有选择,她不能眼看着华小真被利剑穿心而死,她绝不能那样做!

    郭宛清问道:“你决定了吗?”

    小梅姑娘点点头说道:“郭宛清!你说得对,我是输家,我没有选择。把那碗药端过来吧!”

    一个年轻的假尼姑端着碗,慢慢地走过来。

    这时候,华小真姑娘忽然睁开眼睛,说了一声:“不!”

    她的眼睛又阖上了,她迟缓而又吃力地说道:“小梅!你不能这么做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不能不能”

    小梅姑娘黯然说道:“小真姊!我必须这么做。我不能眼看着你死,我绝不能。无论是看在华伯伯,或者看在我哥哥,我都不能这么做。还有,我到了京城,在我恩师面前领死,也了无恨事,你不要管我的事。”

    郭宛清笑道:“你知道了就好,快喝吧!”

    那年轻的假尼姑,已经走到小梅姑娘身前。

    小梅姑娘伸手接过那碗药,就送向嘴边,突然,听得一声春雷也似的暴喝:“小梅住手!”

    小梅姑娘一震,郭宛清也是一怔,她立即将剑尖向前一送。可是她已经迟了,右臂一麻,宝剑掉到地上,剑尖已经划破了华小真的衣服。

    只见郭宛清整个人飞将起来,落到好几尺远,摔在地上。

    小梅姑娘人影一闪,几乎是同时到达,用脚尖点住郭宛清的胸口。

    再看那两个挟持华小真姑娘的尼姑,倒在两旁,华小真的身体,被赵小彬抱个整着。

    赵小彬充满歉意说道:“小梅!我来得迟了!”

    小梅姑娘露出笑容说道:“哥!一点也不迟,来的正是时候。”

    她对郭宛清说道:“现在你立即带着你的人走,愈快愈好!晚了我就不保证你能活着离开。”

    她的脚尖突然一用力,郭宛清岔住一口气,张着嘴几乎说不出话来。

    郭宛清捧着心口,狠狠地望了赵小彬一眼,果真带着她的几个假尼姑走了。

    赵小彬抱着华小真姑娘,满脸焦急,问道:“小梅!小真姊怎么了?”

    赵小梅姑娘连忙说道:“哥!不要慌,无妨的!”

    她将那个老尼姑找来,安慰她不要怕,那些假尼姑已经赶跑了。要她找一处静室,再找一碗热水来。很快地,赵小彬将华小真姑娘抱到一间静室里,将她平放在床上。

    小梅姑娘取出解药,化在热水里,帮着哥哥灌到华小真姑娘肚子里。

    小梅姑娘轻轻地说道:“哥!她服了解药,很快就会复元。你在这里照护着小真姊,我去弄点吃的,我们也该饿了。”

    她说着话,便悄悄退出门外,并且带上了门。

    阴天,黄昏来得特别快。

    赵小彬在静室里点上一支蜡烛,静静地坐在床前,看着华小真姑娘。

    蜡烛一点一点燃烧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华小真姑娘才悠悠醒来,她一看到赵小彬,不觉眼泪涌出,低低地说道:“小彬!我对不起你!”

    赵小彬用手轻轻抹去她的泪水,说道:“小真姊!快别这么说。谁对不起谁,这话不是显得我们是多么生分吗?”

    华小真姑娘又流出眼泪。

    赵小彬轻轻地抹着华小真脸上的泪,正着脸色说道:“小真姊!我也不说感激你的话,你也不要说对不起!让我们今后互谅互敬生活在一起,好吗?”

    华小真姑娘突然有了羞意,将头埋在赵小彬的怀里,赵小彬也轻轻地拥着,彼此互相听到了心里的歌曲。

    也不知道经过多少时间,那支蜡烛已经滴了一堆烛泪,静室里也渐渐暗起来了。

    外面有人敲门,小梅姑娘叫道:“哥!小真姊!我们吃饭了。”

    两人一惊而觉,慌忙分开,华小真姑娘更是慌忙从床上坐起来。

    小梅姑娘捧着一个烛台,后面跟着老尼,手里端着一盘菜,还有一个酒壶。

    小梅姑娘进来笑嘻嘻地说道:“小真姊!现在都没有事了吧!”

    华小真姑娘一听,就知道她说的双关语,想到自己咬指留书,写的那些话,不觉脸上一红。但是她立即从床上下来,上前拉住小梅的手,恳声说道:“小梅!你对我的厚爱和那种生死情感,我不说感激,我只能说此生此世,永不相忘。”

    小梅姑娘笑道:“小真姊!我不要你永世不忘,只要你此生此世跟哥哥永不分离。”

    华小真姑娘的脸一直红到耳朵。

    小梅姑娘放下烛台,搂住华小真的肩,笑着说道:“小真姊!说你是铁心罗刹真是难以相信,你瞧你是这样的害羞!”

    华小真益发地充满了羞意,反倒说不出话来。

    赵小彬说道:“小梅!我真的要谢谢你对小真姊那份可以易生死的真情。”

    小梅姑娘说道:“哥!我接受你的道谢,只要你们永远相爱,我就高兴了。”

    她拉着华小真姑娘的手,坐到桌子旁,说道:“那些假出家人,存有许多荤菜,我没敢用。我觉得这里是庵院,不应该吃荤。我跟老师太做了几样素菜,不过酒还是准备了一点,此时无酒,不足以表示我们庆贺的心情。来!我们先干一杯!”

    赵小彬和华小真内心自然充满了愉悦之情,双双举杯和小梅干了一杯。

    这一顿饭虽然是吃的素菜,却是吃得三人齿颊留香,大家心里充满了快乐。真是:不是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

    那位老师太说不出有多感激,不等他们吩咐,就泡了一壶西湖雨前毛尖,摆着三只茶碗,请三个人到另一间静室品茗。

    老师太一再地说着感谢的话。她说:“这座小庵是慈航观世音菩萨的留云下院,所以庵名为留云。是我二十年前,一个人化缘一块砖、一片瓦盖起来的。全庵只有我和两个老道婆,一向清静,没有想到两个月以前,突然来了这些人,要不是几位施主,我这留云小庵,不知如何得了。”

    老师太又特别推荐她的茶,是真正的雨前,也是真正一片一片用手摘下来的“毛尖”有一种特别清香。

    赵小彬三人也表示了谢意。

    三人坐在静室里,窗外竟然有了淡淡的月光。天上的浓云已经逐渐散去,月光从云隙里洒下来。

    赵小彬说道:“我们今后将往何处?”

    小梅毫不思考地说道:“哥!你和小真姊在此地多做休憩,说实在的,这一阵心情紧张之后的疲惫,西湖是最适宜调养身心的地方。如果这座留云小庵不能久住,你们就回到孤山去。”

    华小真姑娘说道:“小梅!听你的口气,是要和我们分手,你不留下来是吗?”

    小梅说道:“小真姊!你真是玲珑剔透的心,任何一件事,都瞒不过你。你说的对极了,我是要和你们分手了。”

    赵小彬连忙说道:“小梅!你要到哪里去?为什么要和我们分手呢?”

    小梅笑着说道:“哥!说实话,我也不想和你分手。但是,有一个地方我是非去不可,而且不能耽搁太多的时间。”

    赵小彬和华小真几乎是同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小梅说道:“岳州。”

    赵小彬和华小真不禁惊呼出声,这个地方对他们二人而言,不但是熟悉,而且都留有极为深刻的印象。

    赵小彬立即说道:“小梅!我们和你一起去。”

    小梅眼睛里流露出感激,但是她断然地说道:“不!我去岳州,是探听一项消息。哥!你还记得洪叔叔!我是说蓝如鼎老前辈,他告诉我们的,他的伤,是伤在自称乐如风的奇丑婆子手下。这件事使我非常奇怪。我恩师是一位风韵极佳的人,这奇丑二字根本扯不上。这是何人假冒我恩师的名字?其中恐怕是有隐情。这件事我不知则已,已经知道了,我就不能不管。还有”

    她顿了一下,想了想又说道:“仲彬二弟随着朱云甫到岳州,这是他和洪叔叔父子重逢的绝好时机。不过,如果其中没有人说明原委,恐怕好事可能变成坏事。我去,应该是一个最好的人选。”

    赵小彬说道:“小梅!让我们同行好吗?仲彬的复姓归宗,是件大事,我也应该去尽一份力。另外,岳州还有一位老人家,她是小玲视同亲人的排帮长辈”

    华小真接着问道:“小彬!你说的是鲁婆婆?”

    赵小彬点点头,沉重地说道:“鲁婆婆把小玲视为骨肉亲人,小玲的死讯,至今未能让老人家知道,我们对小玲是一种歉疚。”

    华小真不觉流下了眼泪。

    小梅也黯然说道:“哥!我也不愿和你以及小真姊分手。一则你们应该双双回到扬州,让华伯伯安心,你们不觉得华伯伯自从小玲过世之后,他老人家一下子就愈发苍老了许多。而且,他老人家是多么希望你们能成为一对佳偶,可是他老人家藏在心里不敢再说什么!你们回去,是对华伯伯最好的安慰。还有,哥和小真姊,也应该到小玲坟上去上炷香”

    她自己说到此处,已经哽咽不能成声。

    赵小彬拭着泪水说道:“小梅!你说的都对。我觉得等我们自岳州回来,一切都不算迟。但是,岳州的事,我们却不能耽搁。我有一种感觉,洪叔叔这次回岳州,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老实说,他的事,与我们共同的事业,是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我们只好把私情,暂时摆在次一等地位了。”

    华小真流着泪说道:“小梅!我忽然觉得,我决定把终身托给小彬,这样做是不是对不起小玲?”

    小梅赶紧上前搂住华小真的肩,说道:“小真姊!你是一位经历过江湖风浪的人,你懂的道理比我多。我敢说,如果我是小玲,如果小玲地下有知,恐怕她现在最希望见到的事,就是你和小彬哥成为佳偶。我要你们到扬州去上小玲的坟,也正是告慰她于九泉之下。小真姊!你们是姊妹,你难道还不知道小玲的为人吗?”

    她擦去自己的泪痕,再轻轻拭去小真脸上的泪水,她说道:“都是我不好,惹起你们的伤心。现在我决定不跟你们分手了,今天晚上在这留云庵暂住一晚。明天回孤山再作一番料理,然后我们启程,前往岳州,这样可好?”

    华小真和小梅相拥着,她的心里真有一份难以言宣的激动,这样善体人意,处处为人设想的姑娘,因此也可以想到小彬小梅的母亲,一定也是一位慈祥可亲的婆婆。

    这份美满的姻缘,在几经波折,在绝望的关头复苏,而且是急转直下,可见得“姻缘本是前生订”这句话,是一点也不假的。

    且不说华小真内心里的感慨与满足。赵小彬对于小梅的善解人意,也是十分欣慰。他认真地说道:“小梅!我们从岳州回来,不但要到扬州,当面向华伯伯禀告,请他老人家同意我们的婚事,而且,我们也该专程前往金陵,去见爹娘”

    正说着,门外有人敲门。老师太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三碗素面飘着麻油的香味。

    老师太笑着说道:“三位恩人已经谈得夜深了,老尼就做了一点素面,给三位恩人消夜。”

    赵小彬等一起站起来称谢。

    老师太说道:“那些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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