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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绝柳鸣蝉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他们。”

    大猩猩眨着眼睛,抓着耳朵,歪着脑袋,唔唔地叫着,比划了半晌。

    蝉姑娘笑道:“老黑是问我们来衡山,究竟做什么的?是不是?我是来找紫盖峰摘灵果。紫盖峰你晓得么?”

    大猩猩点点头。

    蝉姑娘笑道:“那好极了!老黑带我去。”

    大猩猩忽然伸手指着袁姑娘,眼睛里流露着焦急的眼光,望着蝉姑娘。

    蝉姑娘牵着袁妹妹的手,说道:“袁妹妹她跟我走,老黑!你是衡山二老的手下,会明白地,袁妹妹要是永远地住在衡山,对她是非常的可惜啊!二老的遗训不也是说着要带她走吗?”

    大猩猩是衡山二老唯一追随数十年的猩猩,通灵已久,只不过是口衔横骨,不能做人言而已,岂止是善明人意,更能善揣人意。蝉姑娘的话,大猩猩听在耳里,不住的点头,可是,眼眶里的泪水,却也大颗大颗地往下滚。

    蝉姑娘也不禁感到一阵难过,低声叹道:“老黑!我知道,你是舍不得离开袁妹妹的!”

    大猩猩一面流着泪,一面唔唔的不住低啸着。

    蝉姑娘抓过大猩猩的手,安慰着说道:“老黑!我和袁妹妹日后还要来衡山常常来看你。现在我不能再耽搁,袁妹妹!我们现在就走可好?”

    袁姑娘望蝉姐姐半晌,说道:“走?”

    蝉姑娘点点头说道:“和姐姐一起走,到外面去,跟姐姐在一起。”

    袁姑娘沉吟了良久,点点头,像是明白了蝉姐姐的话,站起身来,突然,扑到大猩猩的身上,流着眼泪,大猩猩也一把抱着袁姑娘,口里不住地呵呵直叫,大把的眼泪滚滚直落。

    这一场离别的亲情,看在蝉姑娘眼里,也凄然地掉下不少眼泪,但是,她实在找不出两全的方法,只有呆呆地站在旁边,望着这两个有亲情的人与猩猩,生离难舍的哭泣。

    良久,还是大猩猩推开袁姑娘,霍然地指手划脚。袁姑娘倒是懂得它的意思,噙着泪,转身走到蝉姑娘面前,说道:“蝉姐姐!走”

    蝉姑娘牵起袁妹妹的衣襟,为她擦干眼泪,向大猩猩说道:“老黑!你能送我们一程么?”

    大猩猩点着脑袋,转身一拐一拐地走向前洞,蝉姑娘牵着袁妹妹的手,也慢慢地跟在后面。

    走到洞口时,大猩猩正等扑下岩去,忽又低啸一声,闪身走回后面石室里,把剩下来的果子捧出来,倒在蝉姑娘手中,复又从前洞的草堆里翻出蝉姑娘的宝剑,递给蝉姑娘,这才翻身一落,直扑洞外。

    蝉姑娘紧携着袁姑娘的手,随在大猩猩身后,扑落洞外,一路翻腾,向西穿越过去。

    大猩猩只顾低着头,沿途点足狂奔,宛如闪电流星,风驰而前。蝉姑娘也展开全力,紧紧地跟在后面,一路蜻蜓点水,紫燕掠波,三条身影,在这幽幽的南岳深山,飘风掣电的奔行,为深山遽增一景。

    约摸奔驰了顿饭辰光,大猩猩忽然刹住身形,停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

    蝉姑娘也顿时泄气沉桩,落在大猩猩身旁,问道:“紫盖峰到了么?”

    大猩猩点点头,垫起脚,伸着长臂,遥指着前面一座高插入云,白雾迷潆的山峰,一再示意。

    蝉姑娘遥望了一会,估计约莫仍要顿饭时间,才能赶到,便回头向大猩猩说道:“老黑!你不再送我们了么?”

    大猩猩伸着黝黑的巨灵大掌,抓住袁姑娘的手臂,唔唔的低声吼几声,声音凄凉而惨厉。

    蝉姑娘也握住大猩猩的手,伤情的说道:“老黑!你不再送也好!我知道了地方,就不会走错了。你回去吧!老黑!日后我和袁妹妹会常到南岳回雁峰上来看你。”

    大猩猩此时充份地流露出母性的爱,凝视着袁姑娘,一会儿为她扯扯衣襟,一会为她整整头发,别离的伤感,洋溢在每一个举动之间。

    袁姑娘也是无尽伤情,依偎在大猩猩身上,明亮的大眼睛闪着晶莹的泪珠。

    蝉姑娘喟然叹了一声,悄悄地退到一边,偷偷地弹下同情之泪。几次,蝉姑娘都想让袁妹妹留在老黑身旁,在南岳深山,渡此无纷无忧的悠悠岁月,不必带她到恩怨无边的江湖上,去过那永无宁日的生活。

    但是,转而一念:“袁妹妹总不能终身厮守一个母猩猩,像这样一位丽质天生的姑娘,让她永与野兽为伍,岂不是暴殄天物?”

    思忖良久,蝉姑娘转过身来再看大猩猩,也正自结结巴巴的揉擦着眼睛,望着蝉姑娘。

    姑娘也沉重的说道:“老黑,你懂不懂‘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的话?我和袁妹妹就此走了,后会有期。”

    大猩猩霍然退后两步,眼看着蝉姑娘和袁姑娘,半晌,一个急转身,扑向原路,只见它腾空一闪,只是几个起落,身形就没于迷潆的云雾深处。

    蝉姑娘目送着大猩猩的离去,手携着袁妹妹,回想着这次入山以后的奇遇,真是恍如做梦,令人永世难忘,竟而耽心它是“梦醒有时”的假事。

    姑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看袁妹妹,像是一枝带雨的犁花,挂着眼泪,娇慵地依靠在蝉姐姐的身上。

    蝉姑娘伸手擦去袁妹妹的眼泪,安慰着说道:“妹妹!别哭啊!等过一个时期,再来看老黑。”

    袁姑娘忽又带着眼泪,嫣然地一笑,点头应道:“好!”袁姑娘虽然自幼随着大猩猩长大的,但是禀赋极佳,要不然将不能学成这样一身惊人的武功。自从服用了衡山二老遗留下来的酒和果,显然是打通心窍,恢复了人的灵性,越发地聪明与伶俐,渐渐对于蝉姐姐的话,都能了解意思,而且也能说出简单的话了。

    方才这一声“好”听在蝉姑娘耳朵里,真是宛如清音玉律一样,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捧着袁妹妹的一双柔荑,高兴地叫道:“妹妹!你真好!我们走吧!到了紫盖峰,办完了事,我们一齐找师父去。”

    袁念衡姑娘露齿微笑,又清脆地应了一声:“好!”蝉姑娘也被袁妹妹这种娇憨美丽的神态,引逗得咯咯一阵银铃震荡的笑声,用手一带袁妹妹的纤手,两个人迎风飘袂,双双飘向紫盖峰的方向,施展出绝顶的轻功,一路点闪腾挪,像是一双娇小玲珑的燕子,穿梭在岩石树林之间,流星赶月样的,向前疾进。从回雁峰到紫盖峰,也不知道要穿过多少深谷、幽壑、削壁、悬岩、绝岭好在方才大猩猩老黑引路的一段时间,既抄越了捷径,又撇过了几处能行的绝顶,剩下的路程,虽然不是康庄大道,可是在程秋蝉姑娘和袁念衡姑娘眼里看来,是毫无惊险可言的。

    所以,一路上两人很轻松的翻山越岭,腾险越壑,不到顿饭光景,便到达了紫盖峰。

    远望紫盖峰,但觉云深不知处,近看紫盖峰,但觉得一柱擎天,青郁郁的毕直削陡,葡生的矮松,密密地布在岩石之间,微风起处,松涛如海,为紫盖峰添上一个特色。蝉姑娘来到紫盖峰,倒又一时望着这青郁郁的山峰,打不了主意,心里不住地在盘算着:“神偷无二与大力神他们,是否已经来到紫盖峰下?

    还是到别的山峰寻找自己去了呢?紫盖峰方圆何下数十里,这区区一株灵草,叫人到那里去寻找呢?”

    显然在蝉姑娘心里有了退志,因为姑娘身旁藏有衡山二老遗留下的果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果子,但是,已经先后在姑娘自己身上和袁妹妹身上,产生了效果,只要神偷无二如法泡制,嗓音断然可以恢复如常。如此灵果之得到与否,已经无关宏旨,如今是找到神偷无二为第一要务。

    蝉姑娘这样一生退志,险险断送了一个人的性命,巧的是她正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身旁的袁妹妹,忽然一声尖叫:“姐姐!姐姐!”

    蝉姑娘顿时一敛心神,只见袁妹妹正指着前面约莫十丈左右的地方,一丛矮松的顶上,飘着一条衣带样的东西,相隔十丈,又是在丛树林中,要不是有尖锐无比的眼力,是难以看到这种带子的。

    蝉姑娘循着袁妹妹手指的方向,仔细地看了一会以后,忽然若有所得的低低轻呼一声。

    这一声轻呼,顿时引起旁身而立的袁念衡姑娘,忽地一声发喉部的低啸,只见她双臂平伸,倏地长身点地,像是一只扑地而起的大仙鹤,振翅腾空,飞起四丈多高。

    平地凌空拔出四丈多高,在武林中来说,已经是罕见的轻功,已经是“踏虚蹈空”初步功力。看在蝉姑娘眼里,都不足以奇,而使蝉姑娘感到惊讶的是袁妹妹的身形姿态,那真是和她的人一样,美得叫人叹为观止。

    十丈远近,袁姑娘点闪翻腾,凌空飞舞只是两个转身,就已经落到那丛矮松的边缘。

    蝉姑娘唯恐袁妹妹有失,也赶忙着吸气腾身,紧随着后面赶到,身形刚刚一落。只见袁妹妹手中拿着一幅飘带,迎风飞舞着,口里高叫着:“姐姐!”

    蝉姑娘拿到手里一看,就止不住一股凉气直冲心尖。这根飘带是一般文生巾上面的装饰,可是看在蝉姑娘眼里,立即看出这是神偷无二邹衣的饰物。

    一则蝉姑娘看熟了神偷无二的每一件物事,小至一根飘带,也上眼就能认出。再则这是一个推理的想法,在南岳群峰深处,等闲文人焉能到此?在武林中作文士装束的还未多见,而且,也未尽然就巧合到此程度,就在这一天来到了南岳衡山。

    所以,这一根小飘带给蝉姑娘引起极大的不安与惶恐,如果依非常不好的推算,神偷无二和大力神等,已经在紫盖峰下遭遇到毒手,另有高手抢先一着,击败神偷,取走灵果。

    蝉姑娘想到情急处,双掌遽地一翻,猛地朝下一压“蓬”地一声,劈空反弹,一股劲道,骤然而起,就在这个时候,蝉姑娘吸气拧身,借着反弹之势,像是弹丸脱弩,疾射而出。

    这一着掌力与轻功的交互运用,正是用得恰到好处,弹起五丈多高,人在空中就机纵目一望,但见山中空寂无人,那里有神偷无二和大力神弟兄的踪影?

    蝉姑娘一口真气将泄,飘然落地。不禁感到无比的沮丧,神偷无二走失,衡山之行无疑地失去一半意义。

    袁姑娘站在一旁惶惑地望着蝉姐姐,说道:“姐姐!你”蝉姑娘忽然心里一动,向袁妹妹说道:“妹妹!我们到峰顶上去好么?”

    袁姑娘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这两位姑娘便一前一后的向峰顶上奔去。

    紫盖峰在南岳七十二峰当中,以险峻称绝,沿途怪石嶙峋,悬岩处处。时而绝壑当前,时而飞瀑迎头,或是一步之差,上达云霄,下临无地,加以山高雾重,石润苔生,其滑如油,令人有立足不住之险。寻常人若能上得紫盖峰之半,已是寸步难行,时刻有失足粉身之憾。

    程秋蝉和袁念衡二位姑娘,都是身具上乘轻功的顶尖好手。

    袁姑娘随大猩猩老黑十余载山居生活,登峰踏险如履平地,加上武功根基早具火候,再险的山峰,也是视若无睹。蝉姑娘的内功根基扎得稳固,万年灵芝的功效,再加上衡山二老的醇酒与仙果,无形之中,也不知道增进内力多少倍以上,只可惜此时姑娘无人指导行功,否则趁机冲破生死玄关,打通任、督二脉,自又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尽管紫盖峰峰高而险,两位姑娘仍然是一路飞跃腾越,以闪电流星之势,直朝峰顶奔去。

    约摸过了一盏热茶的光景,两位姑娘越过地道断崖,转过一道飞瀑流泉,到达峰顶近处。

    突然,眼前不到两丈的地方,有一丛碧油油的风尾草,当中一株高不及两尺的小树,树的枝头,此刻正挂满了浅红色的果子。

    蝉姑娘始而一惊,继而恍然。

    惊的是:风尾草丛中,果然就是武林中所谓的复聪果。

    恍然的是:衡山二老储存了一钵子,自己吃的、袁妹妹吃的、大猩猩吃的,都是这种复聪果,怪不得有如此宏效。二老在衡山数十载,不知那一次碰巧扫数采得,竟为自己遇上。

    蝉姑娘仿佛记得恩师叮咛灵果要“白露”午夜子时才能采摘,不知道今日何日,白露设若没有过,这次倒是罕有的机缘,灵果满株,竟一颗也未脱落。

    回首看看袁妹妹明朗的笑容,远非乍见面时那种呆骇的微笑,所可以比拟。一个随大猩猩长大的姑娘,居然一天之间,能流畅地学舌人语,这灵果的功效,真是功夺造化。

    还有自己十七载从未敢一触的面容,还我旧时容颜,真不愧是“生死人而肉白骨”的圣品。

    想到这里,蝉姑娘觉得在回雁峰的石室里那样三五枚随意吃掉,真是暴殄天物。所幸还存着有剩下来的几枚,倒是要珍藏起来。

    蝉姑娘用手摸了摸腰间的灵果,从心里泛出一丝高兴,心里想道:“只要神偷无二邹大哥能找到,定能恢复他的嗓音。”

    姑娘想到高兴处,携着袁妹妹的手,笑吟吟地说道:“妹妹!你看那是什么?”

    袁姑娘看到蝉姐姐那一份高兴的样子,也不由地高兴起来,仰着头说道:“姐姐!那是什么?”

    蝉姑娘笑道:“那是灵果!灵果!妹妹吃过的!”

    袁姑娘点点头,啊了一声,说道:“灵果!”

    蝉姑娘拉着袁妹妹的手,说道:“妹妹!我们过去看看!”

    两个人携着手正待向灵果地方走去,忽然,从右侧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闪出一个人。但觉得眼前人影一晃,来人已经欺身到面前,拦住两位姑娘的去路,呵呵一声笑道:“二位女娃儿家,快停下来喉!别想去摘那果子。”

    蝉姑娘一时高兴,心神一分,万没有想到在如此深山峰顶,会有人出现。当时倒为之一惊,立即一停,留神看去,不由地“哦”了一声,冷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峨嵋三老的矮仙翁。”

    矮仙翁一听蝉姑娘脱口就认出自己,也微微地一怔,心想这个女娃娃怎么一眼就能认出我是峨嵋三老之一?

    不过,矮仙翁这样一怔,也只是轻微的。像矮仙翁这样武林高人,只要是武林中人,焉有不认识之理?这位姑娘既然能攀登紫盖峰,自然也不是寻常之人。

    其实,矮仙翁还想不到面前这位女娃娃,就是在鸡鸣寺前以一趟“大罗十九剑”硬换“太乙掌法”的天山门人程秋蝉。当时的蝉姑娘是薄纱蒙面,如今是玉脸含威,柳眉带怒站在面前,饶是矮仙翁是如何眼光锐利,也一时为之蒙住。

    矮仙翁当下稍稍一怔之后,立即呵呵笑道:“女娃娃既然知道老人家是谁,就应该听话,与我退下去才是!”蝉姑娘依然冷笑说道:“南岳紫盖峰为天下之名山,既不是你矮仙翁的家产,你能禁止姑娘不来么?”

    矮仙翁一听姑娘语气,倒真的怔住了。他怔住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姑娘如此理直气壮,而是因为姑娘既然知道他是名震武林的峨嵋三老矮仙翁,居然胆敢如此言语顶撞,这是何人的门下,竟敢有这种胆量?

    矮仙翁心里一怔,眼睛倒是仔细地朝两位姑娘打量了半晌。

    这才微微地轻哦一声,怪不得这女娃娃能如此说话,原来两人内功都具有相当火候。尤其是旁边那位含笑而立,美得超尘脱俗的小娃娃,眼神内敛,光华收而不露,分明是内功已经登堂入室,可惜是个女娃儿,要不然矮仙翁真说不得要收她为峨嵋门下。

    蝉姑娘一见矮仙翁没有答话,只是拿惊奇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和袁妹妹。便冷冷地说道:“矮老儿,你也是武林知名的人物,如何不讲道理?你若是再不让路,就别怪姑娘不给你老儿留面子了。”

    矮仙翁倒是没有在意蝉姑娘的话,依然是笑嘻嘻地问道:“两个女娃娃是何人的门下,可否与我老人家说明一下。”

    蝉姑娘知道矮仙翁忘记了自己,认不出自己的面容,不禁一份得意的感觉,顿上心头。这还是蝉姑娘服用灵果以后第一次见到外边的人,新的面容出现,果然人不见识,姑娘当时微笑着说道:“矮老儿!你忘了清凉山鸡鸣寺前,姑娘以‘大罗十九剑’换你‘太乙掌法’的事么?”

    矮仙翁顿时脸色一变,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敛起来,别有意味的“哦”了一声,点点头说道:“原来是天山冷梅山庄的门人。”

    蝉姑娘点头说道:“我说呢!矮老儿不应该忘记的。”

    矮仙翁脸色越来越难看,摆手说道:“女娃娃!你师父与我老人家有峨嵋金顶之约,一切过节到时自然了结清楚,你退下去,我老人家不与你为难。”

    蝉姑娘冷笑道:“金顶之约借故推辞延期,原来是到南岳来了。矮老儿你凭什么要姑娘退下去?”

    矮仙翁突然嗔目大喝道:“女娃娃你休要占小放肆,我老人家今天要治你一个目无尊长之罪。”

    说着话忽然右手一伸“呼”地一声,脱手而出的一道强烈掌风,直撞过来。

    蝉姑娘在鸡鸣寺前,虽然以“大罗十九剑”中的精绝之学,气走矮仙翁,自己当场也差一点血气翻腾而死,矮仙翁的“太乙神功”蝉姑娘亲身领教过的,如何不提高警觉?所以姑娘虽然与矮仙翁在口头抢白,人却是暗暗提神准备。

    矮仙翁右手一伸之际,掌风未到,蝉姑娘已经携着袁妹妹的手,飘然横让五尺开外。这一掌强烈的掌风,正好擦身而过,激荡得两位姑娘的衣袂飘动,十尺远近,竟被掌风扫得碎石乱飞。

    想是矮仙翁还没有提出“太乙神功”可是这份掌力,已足以惊人。

    袁念衡姑娘站在旁边听了半天,也弄不清究理,正好矮仙翁又凭空击来一掌,袁姑娘可有些火了,仰头望着蝉姐姐说道:“姐姐!矮、老、儿、要、打”

    袁姑娘一字一句的学舌,蝉姐姐笑了,点点头说道:“矮老儿要和我们打架,姐姐去打他。”

    袁姑娘笑着扯住蝉姐姐的衣袖,纯真地笑道:“妹妹去打!”

    两位姑娘在一递一句的说话,简直就把矮仙翁没有放在眼里样的。

    其实,蝉姑娘倒真是有些耽心,怕的是敌不过矮仙翁的“太乙神功”但是,袁妹妹是不明白的,只好如此说了,矮仙翁如何受得了这种嘲弄。

    当下呵呵一阵山洪爆发样的冷笑,说道:“娃娃!我老人家今天收拾了你,再找跛尼姑算账。”

    说着话,双掌微提,慢慢缩到胸前“太乙神功”即将发出。

    袁姑娘微笑着走过来,若无其事的望着矮仙翁。

    蝉姑娘虽然知道袁妹妹的武功根基较之自己为强,在回雁峰石室里已经见过,但是“太乙神功”岂是寻常?蝉姑娘忽然想起了身上穿着有“天孙锦”与“金蜂蓑”较之袁妹妹赤手空拳要强得多,正待一掩身抢上去。

    忽然,矮仙翁双掌复又缓缓地放下。矮仙翁毕竟是名门正派的前辈,虽然利欲之心过多,尚不失为武林正道。一见袁姑娘含着笑意慢慢地走过来,这“太乙神功”实在无法下手,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十三四岁女孩儿施展峨嵋派的秘功,三老名望何在?

    矮仙翁双掌一收,蝉姑娘也抢到袁妹妹面前,拉住袁妹妹的手,笑道:“妹妹!人家不打了!”

    袁妹妹笑容一放,如百合盛开,仰头说道:“人家不打了?”

    蝉姑娘点点头。

    矮仙翁此时忽然觉得以自己峨嵋三老之尊,与两个天真未凿的姑娘,还有何闲气可争?念头一转,一股闷气也就遽然而消。

    好人与坏人能有多大差别?也不过是在一念之间罢了。矮仙翁就在这一念之间,消弭了这场不知孰胜孰负的拚斗,矮仙翁尚不失是个正派人物。

    当下矮仙翁平定气愤之后,缓声问道:“两位女娃娃也是为这灵果而来么?你师父如何不见呢?”

    蝉姑娘一见矮仙翁和颜相对,也就和声答道:“我师父没有来。”

    矮仙翁点头说道:“这就是了!女娃娃不必如此没大没小的冲撞,待今夜子时,摘取灵果以后,我老人家分给你们两颗也就是了。”

    矮仙翁话没有说完,只听得远处一声冷笑。

    矮仙翁霍然一个转身叱道:“何人敢在这里藏头缩尾?”

    就在这一声叱喝还没有停住,只见三丈开外,一丛矮松当中人影一闪,好快的身法,一晃就落到面前。身形一定就听到笑道:“矮老儿如此擅自分配灵果,就像是你的一样,你也不害臊么?”

    在场三个人定睛看去,面前站着一个枯瘦矮小的老头子,一双三角眼,一张金鱼嘴,在阴恶中带着几分滑稽。

    不仅蝉姑娘瞠然不识,就是连矮仙翁这等武林中的高人,也认不出这个突如其来的枯干老儿是谁?

    矮仙翁一沉脸,问道:“你是谁?”

    枯干矮小的老头嘿嘿冷笑说道:“我是谁?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还充什么字号?”

    矮仙翁刚刚平下去的一口气,又遽然上冲,叱道:“名不见经传的村野之人,我老人家那里认得许多?”

    枯干老头嘿嘿不停。点头笑道:“恐怕在我名见经传的时候,你老儿还只是峨嵋派内名不见经传的小卒。”

    峨嵋三老在武林崛起已经卅多年,矮仙翁今年至少也有七八十岁,当前武林中敢如此说话的,还是绝无仅有。

    矮仙翁望着这个其貌不扬的枯干老儿,真看不透他究竟是何等人物?敢如此张狂说话。

    枯干老头突然三角眼一翻,暴喝一声,说道:“矮仙翁念你成名不易,我也不太为已甚,赶快与我退下去。否则你要妄想得到灵果,就休怪我枯叟手下无情。”

    矮仙翁一听“枯叟”二字,心里才恍然。怪不得这老儿如此张狂,原来是五十年前的绿林道枯手。

    五十年前的枯手成明,是大内中的护卫,后来不知何事逃离大内宫廷,流落到西北绿林道上。

    枯手在五十年前即已成名,确为事实,但是,矮仙翁也是三十多年以前即已成名武林的人物。枯手后来失踪,突然又以“枯叟”出现,矮仙翁如何能容他猖狂?

    矮仙翁呵呵大笑,说道:“这灵果虽然无主,毕竟要有能者得之,你老儿何人,胆敢如此说话,我老人家饶你一先,让你三招,如果能接下老人家一双肉掌,你才配说此狂话。”

    枯叟知道矮仙翁有意矫敌,引起无名。高手过招,丝毫之差,就有千里之失,枯叟又何尝不知道矮仙翁是个难斗的人物?

    这老头子真是绿林道上的人物,手辣心狠,趁着矮仙翁在说话,立即晃肩欺身,右手猛然当胸推出,并且说道:“承饶一先,你就接招吧!”

    两人相隔又近,枯叟如此既不招呼,闪电一招杀着,矮仙翁想让都没有地方让,仓促间,左掌平推,硬接一招。

    双掌一触,只听得“叭”的一声,枯叟面皮微红,而矮仙翁却是腾腾一连退后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枯叟方才一招是蓄力发出,而矮仙翁是仓促还招,在劲道上无疑的是吃了大亏。矮仙翁脸皮一紧,立即行功运气,提足“太乙神功”欺身直上,就在这个时候,枯叟三角眼一转,侧身飘下两步,向蝉姑娘说道:“姑娘姓程么?”

    蝉姑娘站在一旁正看着两位武林高手的拚斗,突然枯叟走过来和自己答话,不禁微微一愕。心里暗想道:“他如何知道我是姓程?”

    正在这个时候,矮仙翁从身后一步一步走过来。

    枯叟对他摆摆手说道:“矮老儿要打架回头我准奉陪,目前我与程姑娘有话讲。”

    转而就向蝉姑娘说道:“如果姑娘姓程,老朽知道姑娘有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蝉姑娘闻言大惊,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你知道他是谁?”

    枯叟若有其事的眯起三角眼,说道:“如此说来,姑娘果然姓程了,程姑娘!令尊和全家的性命都死在柳月上的手中,难道你竟无所悉么?”

    蝉姑娘瞠然,竟又止不住泪水汨汩而流。

    枯叟接着说道:“据说柳月上已经过世,不过他还有一个儿子,流落江湖,此子容貌极易辨识,丧门眼,吊客眉”

    枯叟还没有讲完,蝉姑娘已经忍不住浑身一颤,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枯叟略一思索接着说:“我与令尊有同僚共事之谊,所以才知道得很清楚。”

    蝉姑娘此时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儿,突然顿足转身,一展身形,向山下扑去。

    袁姑娘一见蝉姐姐如此突然而去,还不明究理,连忙掠身追上去,娇声叫道:“蝉姐姐!”

    蝉姑娘当时一听枯叟如此一说,神智早昏,心里只呈现着一个人的形象,那就是丧门眼,吊客眉的柳湘。恨不得立即找到柳湘,碎尸万段,以报父母不共戴天之仇。

    袁姑娘在身后一声“蝉姐姐”的娇呼,微微一顿,才想到还有一个孤苦伶仃的袁妹妹,自己如此摔手就走,袁妹妹又将何堪?

    以蝉姑娘当时心情的悲愤,神智昏迷之际,还能为袁妹妹的呼唤:而为之一顿,袁妹妹占在蝉姑娘心里的份量,也就可想而知。

    就在蝉姑娘一顿之际,忽然眼前人影一闪,有人拦住前面,抱拳一拱,说道:“蝉姑娘请稍平悲愤,在下有一言相告。”

    蝉姑娘闻言一个撤步停身,留神看去,不禁脱口而出叫道:“你落魂哨子!”

    怒龙凌雷闻言,脸上微微一红,可是神情依然平静如故,拱手笑道:“凌雷惊扰姑娘了!”

    蝉姑娘脱口叫出人家的匪号,顿时也觉得失言。怒龙凌雷虽然与自己无任何关连。可是安家堡数度伸手,说来也不无救援之惠,尽管姑娘当时恨他有些傲气凌人,毕竟姑娘不是那种轻易受惠的人,所以一直暗地里耿耿于心。如今在南岳紫盖峰上意外的相逢,姑娘倒是大方地点点头,说道:“尊驾安家堡数度相援,程秋蝉在这里敬谢了。”

    怒龙凌雷连忙拱手答道:“些微小事,何足挂齿?以姑娘武功而言,安家父子的小天星掌亦未见得就是对手,在下只不过是不平于彼等鬼魅伎俩,稍尽绵力,予以惩罚而已,何敢当姑娘言谢?”

    怒龙凌雷这几句话,说得恰到好处,任何人听到都会感高兴,何况人世未深的蝉姑娘!

    蝉姑娘倒真的深深点点头说道:“尊驾所言,程秋蝉倒是愧不敢当了。”

    怒龙凌雷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若不是矮仙翁和姑娘答话,在下真不敢相识姑娘。”

    蝉姑娘一听,敢情人家早就到了紫盖峰,连峨嵋三老的矮仙翁都给避过了耳目,这份功力真可以呀!不过,姑娘此刻心情欠佳,懒于答话,便接着问道:“尊驾有何见教,就请明言。”

    怒龙凌雷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见姑娘有懒于答话之意,便一正颜色,说道:“枯叟成明之言,未可轻信,亦未可不信,姑娘应该询问详细,才好作决定,在下冒昧陈言,姑娘三思。”

    这正是怒龙凌雷心地尚为光明之表现,他明知道姑娘一怒下山,前往九华寻找柳湘——那个曾经以“降龙十八掌”与自己对敌的吊眼小子,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但是,凌雷以他的机智、冷静、经验总揽的观察,觉得蝉姑娘如此轻易信人,未免过于冲动,故而现身阻拦姑娘。

    蝉姑娘本来一听凌雷的话,顿时气向上撞,心里想道:“要你多管闲事,不能轻信枯叟,难道要轻信你落魂哨子的话不成?”

    正待脱口顶撞回去,转而一念,怒龙凌雷也是一番好意,何必使人难堪?

    怒龙凌雷冷眼观察,蝉姑娘脸上情绪霎时变化,知道姑娘对自己的话,未能深信,便缓言说道:“有道是疏不间亲,枯叟既然自称与令尊同僚之谊,情属世交,较诸在下路人,言语之轻重,自是有别。不过,枯叟何故不在十几年寻访姑娘?何故不寻访仇家?恰如今日邂逅才说?令人不无难解之处,姑娘何妨一问?”

    怒龙凌雷这一番话,虽然未能全为姑娘接受,但是,觉得“何妨一问”倒是不无道理。十几年前家中变故,蝉姑娘仅仅知道全家被仇人杀害,详情却毫无所悉。枯叟既然知道仇家为谁,其中详情,也必然知道,自己何不乘机询问明白?

    蝉姑娘想到这里,心有愧意对凌雷望了一眼,低声说道:“多谢指教!”

    说着话,转身携着袁妹妹的手,转面走向原来的地方。

    怒龙凌雷却跟在后面低低地说道:“枯叟功力名不虚传,矮仙翁的‘太乙掌法’真正威力,此时乃见。这两个武功高手如此舍死忘生的拚斗,倒是难得一遇的机会。”

    原来蝉姑娘转身下山的时候,枯叟和矮仙翁却一言不合的交起手来。

    枯叟此时须发俱张,一双枯叟如柴的手,像是一对黑铁爪,挥出劲风呼呼的向矮仙翁要害处抢攻。

    最令人奇怪的,枯叟双手十指,时而发出轻微的“叮哦”铁器相碰的声音。

    矮仙翁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居于防守,双掌在劲风之中,左封右架,前遮后挡,没有攻出凌厉的狠招,看去好像枯叟占了机先的样子。

    怒龙凌雷站在一旁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矮仙翁面临大敌能如此沉着应付,已操胜券,枯叟轻视了矮仙翁的‘太乙神功’,只怕难逃一败。”

    蝉姑娘看法倒不相同,她觉得枯叟掌力惊人,远在八尺以内,山石矮松都被掌风扫得枝叶横飞,山石欲坠,掌力之浑厚,为她所仅见。矮仙翁困在掌影当中,虽然未落败象,要想一时抢回机先,也断非易事。

    另一方面,蝉姑娘还有一点私心,希望枯叟占胜,好问他当年之往事。

    蝉姑娘正在想着怒龙凌雷的看法有偏见的时候,突然,只听得矮仙翁一声长啸,接着一阵呵呵大笑,场里情势顿变。

    矮仙翁霍然身形一变,顿时双掌翻飞,每发一掌,都是力道千钧,狂飙大作,只听得呼呼之声倍起,枯叟的攻势立即顿挫下去。

    蝉姑娘正惊讶于矮仙翁果然反手抢攻,怒龙凌雷反在旁边说道“矮仙翁居然用‘太乙神掌’一抡快攻,显然胸有成竹,枯叟败定了。”

    言犹未了,只见枯叟旋步撤身,左掌疾翻,平推一掌“力撼五岳”这一掌显然是提足真力,尽力罩出。矮仙翁不但不让,反而滑步进身,复又沉桩挫腰,右手单掌一翻“呼”地一声硬迎上去。

    这一瞬间,只听得“蓬”地一震,矮仙翁摇晃了一下,枯叟却自腾腾两步,挫后三尺才拿稳身形。

    矮仙翁呵呵笑道:“承让了!”

    枯叟突然三角眼一翻,冷冷地说道:“矮老儿太乙神功果然有进益,来日方长。”

    这“来日方长”四字刚一落口,只见他猛然双手一分,一扬掌,矮仙翁陡喝一声:“老鬼你敢!”

    随声双掌平推,一阵掌风过去,叮蟋之声,落于地上,枯叟已经掠身闪过矮松丛中,晃身不见。

    蝉姑娘刚叫得一声:“老前辈慢走!晚辈还有事请教!”

    矮仙翁在一旁跺脚叹道:“这老鬼心眼坏透了,果然下手了。”

    说着话向灵果树旁走过去。蝉姑娘也赶着跟上来一看,一株灵果树,此刻已经枝残叶落,枝头廿几颗灵果,都被方才枯叟临行之时,双手齐发暗器,一攻矮仙翁,一攻灵果树。攻矮仙翁的,已经吃掌风震落,可是,灵果树平白地被枯叟这一阵暗器,不仅灵果全落,连原树欲生无望。

    怒龙凌雷跟上去问道:“在下敢问仙翁,为何与枯叟交起手来?”

    矮仙翁看了凌雷一眼,叹道:“这老鬼声言要与我平分灵果,并且不许分给这位姑娘。我矮仙翁一言既出岂能食信?”

    凌雷接着说道:“如此这一点意见不能为枯叟接受”

    矮仙翁叹道:“老鬼声言如果我要坚持分给这位姑娘,他就要毁去所有的灵果,没有想到老鬼不敌逃走之际,果真遽下毒手”

    矮仙翁正在与凌雷说话之际,忽然听到蝉姑娘一声惊呼。两人不禁同时回头看去,只见蝉姑娘手里拿着——枚紫铜指套,怔怔地呆立在那里。

    矮仙翁说道:“姑娘要小心,这是老鬼当年的著名暗器,喂有剧毒。南岳之行,我老人家已是白跑了一趟,姑娘请你转告令师,‘天孙锦’之事,仍未了结,峨嵋金顶之约未果,索性在明年金山之会一并了结。”

    矮仙翁说着话,身形顿起,像是一只大白鹤飘飘而起,点着一路矮松梢头,冉冉而隐于雾中。

    蝉姑娘似乎没有听清楚矮仙翁的话,只是拿着那枚紫铜指套,怔怔地在想着什么。

    怒龙凌雷走近身前,问道:“姑娘在细看这枚指套,难道有何新发现么?”

    蝉姑娘一惊,立即收敛心神,朝凌雷望了一眼,问道:“尊驾身为中原七省绿林盟主,能否相告,在武林中能使用这种紫铜指套的人,有几个?”

    凌雷脸色不由地一红,这一声“中原七省绿林盟主”叫得凌雷如坐针毡。当下摇摇头说道:“在下见闻浅薄,倒未有所闻。”

    蝉姑娘忽又低头想了想,自语道:“如此说来,定是这小吊眼儿无疑,哼”怒龙凌雷一见姑娘如此神色有异,知道这个紫铜指套与姑娘仇家有关。不过他自然能听出,姑娘是说柳湘就是她的仇人之子。

    凌雷倒不是唯恐柳湘背冤,而是怕蝉姑娘错过正凶,平白树敌,陡然落笑江湖。人不关心则已,关心就难免显出多事。

    怒龙凌雷从安庆跟到南岳,能说对姑娘不关心么?如此就难免要多事了。忍不住在旁边问道:“姑娘!在下又要多话了。姑娘何以根据枯叟的紫铜指套就断定了仇人是那位姓柳的呢?”

    蝉姑娘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然而又不经意地说道:“枯叟出道江湖少则数十年,柳湘只不过是一个江湖后辈,彼此相隔有数十年的距离,中间断无仇恨可言,枯叟何至派人天涯寻访,欲置柳湘于死命?”

    怒龙凌雷接着说道:“这与姑娘血仇又有何关?”

    姑娘说道:“枯叟与家父有同僚之谊,自有报仇雪恨之心,难道不是情理中的事么?”

    怒龙凌雷依然面有惑色的问道:“姑娘又何以知道是枯叟曾经派人天涯追踪,欲置那姓柳的于死命呢?”

    蝉姑娘扬了扬手中的紫铜指套,说道:“紫铜指套就是事实俱在!”

    姑娘说到此处,忽然一顿,变色问道:“尊驾如此追问,是何用心?”

    怒龙凌雷连忙陪笑道:“在下只觉得枯叟此人不无可疑之处,甚至简直不可深信。他既与姑娘谊属世交,何以连两枚灵果都不肯让矮仙翁给予姑娘?竟而不惜以命相搏?临行又不辞而别,不肯将过去实情从实相告,此事不无蹊跷之处。”

    蝉姑娘一听凌雷如此说来,不觉也为之沉吟半晌。

    凌雷接着说道:“这一段恩怨果真除了枯叟自认知道之外,别无第三者知道么?”

    蝉姑娘忽然一震,顿时想起神偷无二和大力神他们一行人。

    不禁心里大急,也顾不得跟凌雷答话,转身一拉袁姑娘的手说道:“袁妹妹!我们走!”

    怒龙凌雷只道是姑娘深信枯叟的话,就此下山去找柳湘,怕的是姑娘为此一着之错,尔后为武林同道所不齿,盖武林之中最重恩怨分明,血海深仇如何能如此草率?

    凌雷一时情急,掠身越过姑娘,伸手拦住说道:“姑娘仍然不能三思而行么?”

    蝉姑娘此时忽然大怒,厉声叱道:“落魂哨子你凭什么再四阻拦于我?你是想借恩要胁么?这姓柳的与你有何关系?你要如此为他申辩袒护?”

    怒龙凌雷一见自己一片好心,反而被姑娘误解,也不禁大急,顿时也朗声说道:“在下与姓柳的毫无关连,只是为姑娘着想,姑娘果然如此把血海深仇,轻信人言,将来后悔有日,在下”

    蝉姑娘拦住凌雷的话,说道:“与尊驾无关”

    蝉姑娘正怒不可遏的怒叱凌雷,突然身旁袁姑娘一声低啸,身形一起,直向右边五丈的地方,一块岩石的后面扑去。

    蝉姑娘和怒龙凌雷同时一惊,两人都在全心辩事,心神不凝,连身旁有人窃听都不知道。正待跟踪扑上去,忽然岩石后面有人朗声发话说道:“蝉姑娘不必争辩,也不必长途追寻,在下当面听凭姑娘发落。”

    话声一落,岩石后面闪出一人,慢慢地向这边走过来。

    果然是吊眉塌眼的柳湘,站在这里不到五尺的地方,脸色异常沉重,紧闭着嘴,一语不发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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