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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ddbiquge.co,蓝衫银剑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要动手抢夺。常言道得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身上有不世之宝,你生抢夺之心,这也是一般人的常情,你也大不必为这件事畏首畏尾,甚而脸红。”

    玉虚子被他这一顿冷讽热嘲,气得脸上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红,他厉声叱道:“好个利口的小辈!”

    夏心宁微笑说道:“你不必生气,少时气得你心神不宁,剑上功夫打折扣,现在让我郑重地告诉你,玉虚子!只要你能胜得过我夏心宁手中的雪镂宝剑,我身上的‘五阳秘笈’,便双手奉上。”

    玉虚子厉声喝道:“此话当真?”

    夏心宁说道:“当着天下武林群雄,我岂可自食其言?”

    玉虚子冷笑说道:“即使你不肯履行诺言,到时候只怕也由不得你了。”

    夏心宁笑笑说道:“道长!你也休要高兴过早,夏心宁即使不敌,你玉虚子是否能够保持着‘五阳秘笈’下得泰山,还是大有问题。”

    玉虚子喝道:“小辈!废话什么?你先接这一招!”

    只见他左手拂尘一刷,万缕银丝,扫起一束闪光,扫向夏心宁当面,右手长剑一挽剑花,青光三朵!闪电分袭夏心宁的前胸,名家出手,不比平常,立即博得四周一阵彩声,大家都要看这位年轻的好手夏心宁,如何能接得下这一招武当狠招“一气化三清”

    夏心宁一见玉虚子左拂尘,右长剑,凌厉万分,变幻莫测地攻来一招,他觉得这位武当击剑高手,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把自己门户封得严密万分,而且招法之狠,几乎将上半身各大要穴,全都罩在剑的范围以内。

    夏心宁脚下巧滑“流水浮萍”闪开三尺,长剑交到右手,正要使出招式应战,突然,旁边人影一闪,只听得一声娇叱:“牛鼻子!你与我退回去!”

    这声娇叱未了,只听得腾腾两步,玉虚子剑光—收,脚下一个跄踉,身形—个摇晃,果然退后两步,站在那里发怔。

    夏心宁始而也是一怔,但是等他定睛一看,他大喜叫道:“厉妹妹!是你呀!”

    可不是么?站在玉虚子对面,半侧着身子,微微昂起头,身穿白色衣裙,神情异常拎漠的—位姑娘,正是厉昭仪。

    夏心宁这一声惊喜的呼唤未了,站在一旁的俞良蕙姑娘也立即亲热地叫道:“厉姊姊!厉姊姊!”

    可是这两个人喊叫的结果,厉昭仪仿佛浑身微微地颤了一下,而且也回过头来,对夏心宁和俞良蕙姑娘看了一眼,但是,那眼神非常陌生,就如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样,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两个人。

    俞良蕙姑娘心里当时一急,几乎就要掉下泪来,她以为厉姊姊是在生她的气。

    夏心宁当时也是一愕,他感到非常奇怪,他知道厉昭仪姑娘是最柔顺的人,即使生气,也不会如此不理人,何况他们还是久别重逢?最使他奇怪的,厉昭仪的眼神,竟是那么陌生,丝毫没有相识的意味在内,他心里禁不住想道:“难道不是厉妹妹?而是另一个长得相像的人么?”

    那厉昭仪姑娘一回顾之后,便指着玉虚子说道:“老牛鼻子!你也不自知藏拙,凭你这样功夫,也敢出头来抢‘五阳秘笈’么?”

    夏心宁一听,一点也不错,正是厉妹妹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寒冷如冰,使人觉得冷峻无情,同时夏心宁一想:“除了厉妹妹,还有何人会帮助我来对付别人?”

    他立时便叫道:“厉妹妹!你退下来吧!玉虚子既然指名找我,还是让我会会他的武当绝技。”

    厉昭仪一回头,冷冷地说道:“奇怪!这是我的事,要让你干什么?”这语气既生且冷,把夏心宁说怔了,站在那里不知所云。

    这时候,活华陀便在一旁招呼叫道:“老弟台!你过来吧!这场先让给厉姑娘!”

    夏心宁一见活华陀站在那里直递眼色,他感到莫名其妙,便走了过来,又看到俞良蕙姑娘泪水盈眶,万般委屈地站在那里,更是感到奇怪。

    活华陀叹口气,摇摇头,笑着说道:“老弟!女孩儿的事,真是令人莫测!”

    于是他便将中州相遇,力救俞姑娘,击退罗刹一怪,以后又飘然而去的事,说了一遍,活华陀最后笑着说道:“老弟台!老朽这个活华陀,就是没有药能医治女儿家捻酸拈醋的毛病。”

    夏心宁聆听完了活华陀这一段之后,他脸色非常沉重,停了一会,他摇摇头说道:“不对!厉妹妹决不是个量狭之人,她不是那样俗不可耐的人,这中间一定有一个奇怪的原因”

    他忽然抬起头来看去,只见厉昭仪姑娘已经把玉虚子逗得暴躁如雷,只听得玉虚子叱道:“贫道是何等人,岂能和你这样后辈女娃娃动手,不过,贫道已经警告再三,你要再不闪开,贫道出剑无情,你就不能怪我以大欺小了。”

    厉姑娘呸了一声说道:“姑娘已经跟你说了半天,只要你不抢‘五阳秘笈’,我就不打算伤你,你竟然还是这么不识好歹,看样子你是不挨打不知道痛!”

    玉虚子高宣一声“无量佛”说道:“既然如此,先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娃撵走!”

    长剑交给左手,右手一翻,挥掌就是一招“推山赶岳”隔空拍来。

    厉姑娘冷冷地说道:“老牛鼻子!你这个老糊涂,连这点自量的功夫都没有,还要抢‘五阳秘笈’?”

    她一面在说话,一面伸出纤纤玉手,闪电向前一递,极其灵活地使出一招“拒客千里”迎向玉虚子那一掌。

    玉虚子本是隔空推出,使出六七成劲道,如今厉昭仪姑娘这样向前一迎,变成两掌接实,只听得啪地一声,玉虚子脸上顿时一红,身形一晃,脚下桩步浮动,向后退了一步,连脚上的云履,都挣得裂了口。

    厉昭仪姑娘站在那里像是没有事一样,轻松地说道:“我说你这点功夫,不足以站在这里抢夺‘五阳秘笈’,如何?现在相信了吧!”

    这一下可把四周的人吓得呆了,玉虚子被誉为当今中原九大门派,少数的高手之一,居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女娃娃,一掌震退。这简直是武林中前所未闻的事。

    夏心宁站在一旁,口中也喃喃地说道:“奇怪!她果然有这么大的进步么?她既然口口声声为了‘五阳秘笈’,为什么她又不理我呢?而且眼神是那么陌生可怕!”

    夏心宁站在那里心情愈来愈沉重,他想不出个道理来。

    这时候,玉虚子已经展开宝剑,在玉皇顶上挥起无数的剑气,千万重剑幕,将厉昭仪姑娘重重围住。

    武当剑法本以守势严谨、攻招凌厉见称,此时玉虚子使来,更是不同凡响,但见周围数丈之内,积雪被剑风扫得四下纷飞,连夏心宁他们站在那里,都感到剑气逼人。

    夏心宁担起心来,他叫道:“厉妹妹!闪开,让我来领教武当派的剑法!”

    厉昭仪仿佛没有听见,只见她在重重剑幕之中,就如同是一个穿花的蝴蝶一样,左右飘动,前后穿梭,那些纵横的剑锋,竟丝毫沾不到她的身上。

    这个情形,使四周的人,都看得呆了。

    这时候,突然听到厉昭仪姑娘叫道:“牛鼻子老道!你武当剑法也不过如此,五十余招过去,连姑娘的衣襟都沾不上,你还吹些什么?”

    她言犹未了,突然听到“唰”地一声,千万重剑幕倏地而收,玉虚子抱着长剑,站在对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沉重地说道:“姑娘!你说的不错,贫道是不够资格在此地争夺‘五阳秘笈’。”

    厉昭仪姑娘哼了一声说道:“现在你知道了!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不走?”

    玉虚子说道:“贫道无颜留在此地,即刻就走!不过在走以前,要请问姑娘令师何人?”

    厉姑娘正要答话,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轻轻地冷哼,厉姑娘对于这声冷哼,仿佛十分畏服,立即瞪着眼睛叱道:“你要走就走,还罗嗦些什么?”

    玉虚子站在那里,对着姑娘的眼睛盯着眼看了半晌,仿佛有不少惊讶和奇怪,当时立即还剑入鞘,悄然飘身,离开玉皇顶。

    厉姑娘哼了一声,傲然地昂起头来说道:“还有谁有胆量敢来争夺‘五阳秘笈’?有胆量的就快些出来。”

    夏心宁此时忍不住叫道:“厉妹妹!你过来,我有话先要跟你说。”

    厉昭仪姑娘回头瞪眼叱道:“谁是你厉妹妹?叫你站到一边去,少来说话。”

    她这样瞪眼厉声一叱,夏心宁当时热血沸腾,几乎要昏过去,他怎么也想不到厉昭仪会突然变成这种样子来对他。

    活华陀忽然一把拉住夏心宁低声说道:“夏老弟!这件事有些奇怪,你看厉姑娘仿佛根本不认识你一样,而且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发呆,没有一些光彩。”

    夏心宁闻言心里一动,他正要走过去,突然厉昭仪又一转身,不理夏心宁,昂起头来向四周叫道:“还有谁敢来争夺‘五阳秘笈’?快些出来!”

    言犹未了,只听得一声呵呵大笑,接着一条人影,就如同劲弓疾矢一般,飞身到玉皇顶上来,站在厉姑娘当面,说道:“娃娃!你不要得意,老牛鼻子走了,还有老夫在呐!”

    夏心宁一见来人竟是罗刹一怪柴柯夫,他又忍不住叫道:“厉妹妹!小心!这老怪一身是毒。”

    罗刹一怪呵呵地笑道:“现在老夫才想起来了,在骊山之麓,原来就是你这个娃娃女扮男装的!这倒好嘛!你父亲欠下的一笔账,再加上你的一笔,今天咱们来个总算吧!”

    厉昭仪叱道:“什么女扮男装,你胡言乱语说些什么?你这个老怪物,给我滚开些。”

    说着话,只见她挺身一掠,扬手一推,飞扑上前,劈出一掌,照着柴老怪的顶门拍下。其出掌之怪,与掌风之厉,使人惊讶。

    柴老怪忽然咦了一声,连忙偏身一闪,举掌一拦,当时劲风四溢,柴老怪衣服都被震荡得飘拂不定,连忙借势飘身,闪开数尺,睁着一双凹眼怪叫道:“小娃娃!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绝阴’掌”

    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厉姑娘又是向前一扑,双掌交挥,连环拍出两掌,柴老怪哪里还肯硬接,他一连闪动,躲开这两掌连功,口中厉声叫道:“娃娃!你是羊姥姥什么人?”

    厉姑娘一声不响,双掌一交叉,出掌如剪,又向柴老怪攻去。

    这回柴老怪不再说话了,他翻身一个“穿云纵”雷闪电奔倒穿到玉皇顶下,顷刻之间,走得无影无踪。

    厉姑娘这才收住身形,叉手向四周问道:“还有谁敢来争夺‘五阳秘笈’?”

    四周的人也不下一两百,都是武林中响叮当的人物,但是,眼看着一个武当派的大高手,一个出名的柴老怪,先后在厉姑娘手下败走,谁还敢出来应阵?大家互相睁眼对视,说不出话来。

    厉昭仪站在那里向四周看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没有人敢出来了?能有自知之明,那就很好!”她说着话,转过身来,便向夏心宁走过来。

    夏心宁本是站在那里发怔,此时一见厉姑娘走过来,不觉大喜,连忙迎上去,含笑说道:“厉妹妹!你真了不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你在天山数月,竟有这般精进,真是令人钦佩。今天要不是厉妹妹前来,玉皇顶上还不知道要拚到何种天昏地暗的程度呢!”

    夏心宁如此一路说着迎上去,厉昭仪姑娘也朝着这边走过来,但是,她两眼瞪着夏心宁,却没有他那么兴高采烈的样子,而是满脸漠然的神情。

    活华陀在后面看到情形有些不对,便在后面叫道:“夏老弟!你你”活华陀又说不下去了,他本意叫夏心宁留意厉昭仪姑娘,但是,话到口边,他无法说得出口,万一说错了,那后果何堪?

    夏心宁却一直走上前说道:“厉妹妹!我来为你引见蕙妹妹!在中州太白山多亏你”厉姑娘忽然一皱眉,伸出右手,冷冷地说道:“拿来。”

    夏心宁缩住话头,愕愕地望着她。

    厉昭仪姑娘又重复了一句:“拿来呀!”

    夏心宁怔怔地问道:“拿什么呢?”

    厉昭仪说道:“拿‘五阳秘笈’呀!”

    夏心宁莫名其妙地望着她那冷冰冰的脸色,终于伸手从自己怀里拿出“五阳秘笈”正要向她递过去,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叫:“停住!宁哥哥!你慢点拿出来。”

    夏心宁一听这声音,心里不由地一动,抬头一看,只见胜姑娘头上包着头巾,满脸惊惶之色,向这边飞驰过来。

    夏心宁做梦也没有想到此时此地胜黛云会出现,多少相思,多少疑虑,此时都化作满腔欢喜,不觉激动地叫道:“黛云妹妹!你你”他一面叫着,一面就向胜黛云姑娘那边跑过去。

    谁知道他刚刚如此一迈步,就听到厉昭仪姑娘一声叱喝:“你敢跑!你跑到哪里去?”

    突然伸手一把夺过夏心宁手上的“五阳秘笈”夏心宁不觉一愕,只说得一句:“厉妹妹!你这是做什”

    话还没有讲完,只见厉昭仪迎胸拍过来一掌,夏心宁万想不到厉姑娘会打他,当时站在那里动也没有动,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夏心宁的心口上,扑通一声,夏心宁翻身便倒,哇地一口紫血,喷得到处都是。

    活华陀、海龙王、俞良蕙姑娘都被这个突然而来的情况,吓得呆了,大家站在那里都不知道动。只见胜黛云姑娘一跃上前,伸手便抓,厉昭仪冷冷地哼了一声,闪身便走,直向玉皇顶下倏落而去。

    胜黛云姑娘不敢去追,她担心着夏心宁的伤势,急忙转过身来,只见夏心宁脸如白纸,气若游丝,躺在地上就如同死一般。胜姑娘不觉失声大哭,扑将过去,将夏心宁抱在怀里,悲痛欲绝。

    这时候活华陀、海龙王、俞良蕙姑娘才如梦乍醒,一齐扑将过来。

    俞姑娘更是伤心,她走不到夏心宁身边,人便昏将过去。海龙王又只好照顾着她,活华陀走到胜黛云姑娘身边,沉声说道:“姑娘!请不要悲恸!让老朽先为夏老弟护住心脉再说。”

    胜黛云姑娘这才放下夏心宁,活华陀用手接过来,他刚刚一把脉,心情就沉下来了,但是,他实在不敢多讲,这时候两位姑娘连忙问道:“古伯伯!他怎么样了?”

    活华陀苦笑道:“玉皇顶上积雪酷寒,罡气凛冽,不是一个诊疗病痛的地方,我们下山,先找一个地方歇下来再说。”

    两位姑娘眼睛都停在夏心宁的身上,眼看到他那样昏昏如死的模样,心里一酸,眼泪又汨汨地流了下来。胜黛云流着眼泪说道:“古伯伯!你不要骗我们,宁哥哥他究竟怎样?”

    活华陀依然是苦笑着说道:“姑娘!大夫不仔细望闻问切,怎么可以妄下断语?不过有一点姑娘应该记住,吉人自有天相,夏老弟是天纵英才,宽仁忠厚,断不致伤在别人一掌之下而成不治的。”

    活华陀这几句安慰的话,不但没有给姑娘以安慰,反倒给姑娘的心灵上蒙上一层暗影,她在这几个月以来,许多经历使自己从稚嫩成长到坚强,她敢于接受任何沉重的打击。

    终于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擦去眼泪,弯腰下去,双手正要抱起夏心宁,突然,俞良蕙怯怯地走过来,低低地叫道:“黛云姊姊!”

    胜黛云姑娘立即回身,伸手将俞姑娘拥在怀里,不觉又凄然地流下眼泪,感慨万千地说道:“良蕙妹妹!我早在海心山毁剑大会上就见过你,原谅我方才没有招呼你,我的心情太乱啊!”俞姑娘低声叫道:“黛云姊姊!今天的事都怪我不好!”胜黛云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要怪你呢?”

    俞良蕙姑娘痛苦流着眼泪,黯然地说道:“如果不是为了我,厉姊姊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子?她怎么会对宁哥哥下这样的毒手?都是怪我啊!”胜黛云摇摇头沉重地说道:“傻妹妹!这件事恐怕不像你所想的那样简单。快走吧!我们到山下再谈。”

    她伸手抱起夏心宁,正要开始下山,突然俞化龙伸手一拦,低声说道:“姑娘!夏哥儿还是让小女和老朽来抱吧!你瞧这四周”

    胜黛云闻言一怔,脚下一停,向四周看去,原来在玉皇顶的四周,都是站满了各门各派黑白两道的人,如今由于安武阳落壑,夏心宁受伤“五阳秘笈”又被人夺走,泰山之会到此已经烟消云散,所以,大家也都纷纷地走去,但是,三三两两,却也还留着有几个人,都是面色阴沉,目光炯炯地站在那里,难怪俞化龙有了警觉之心。

    俞化龙接着说道:“姑娘!夏哥儿已经不能再有一点伤害了,姑娘!你多偏劳吧!”

    说着话,老头子便指使俞姑娘将夏心宁接过来,无疑问地将这保护之责,放在胜姑娘身上。

    胜姑娘毫不迟疑地点点头,转面对活华陀说道:“请古伯伯先行,我断后”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声尖锐刺耳,凄厉有如巫峡猿啼的小孩叫声,大家都不禁朝着下面望去,活华陀当时一看之下,大叫哎呀一声,人疯狂地向下面扑过去,可是胜姑娘比他更快,斜刺里一蹬双脚,就如同劲弓疾矢一般,电射而下,口中娇叱一声:“无耻的下流东西!还不撒手。”

    活华陀所以如此舍命狂扑,是因为看到在玉皇顶下不远的一块大岩石下,小杜缜正被一个白衣断臂蒙面的人,单手擎起,正要向下掼。

    胜黛云姑娘因为一见活华陀如此迹同疯狂,便知道这个小娃娃,一定是关系活华陀的很重要的人。所以全力凌空一扑,中途只借力一点,便飞也似的扑到,可是当她刚刚如此扑到,就听到那蒙面的断臂人喝道:“你敢再上前一步?只要你再动一动,这小子就成了肉酱。”

    胜黛云投鼠忌器,只有停下脚步,这时候又听到小杜缜尖声叫道:“俞姊姊!俞老爷子!你快下来呀!要快!快!”

    小杜缜的声音都叫变了,俞化龙江湖经验老到,立即就知道一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他伸手一拉俞良蕙,断喝一声:“蕙儿!我们快走!”

    两人抱着夏心宁,飞身一跃,跳下玉皇顶,落身在一个雪坑里,他们还没有稳下身形,只听轰地一声,玉皇顶上硝烟石雨,地动山摇,炸得岩石乱飞,声势吓人,如果俞氏父女要迟走一步,任他们是铜浇罗汉铁打金刚,也被炸成粉碎。

    俞化龙惊得面容失色,暗叫:“好险!”突然听到那断臂人怒叱道:“小狗多嘴!”

    当时便举起小杜缜向石头上掼过去,胜姑娘怒叱道:“恶贼!你敢!”

    她刚刚伸手拍掌递招,只见小杜缜不知何时手上唰地一声,弹出一柄细剑,说时迟,那时快,一挥而出,从断臂人的左肩刺下,直透后心,霎时横尸于地,小杜缜却笑嘻嘻一跃而起,搂住活华陀的脖子,叫了一声:“古爷爷!缜儿是偷着跑来的!”

    活华陀连连点头,不断地道“好”他说道:“这真是天意,要不是小杜缜偷着跑来,我们此刻都是粉身碎骨了。我真想不到安武阳用心如此之毒,竟然在玉皇顶上预先埋下这许多炸药,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险啦!险啦!”

    活华陀连说一两声“险啦”!胜黛云姑娘用脚踢去断臂人的面巾,活华陀惊呼了一声说道:“怎么会是他呢?这不是冷面公瑾么?”

    胜姑娘一听“冷面公瑾”四个字,心里一动,立即说道:“古伯伯!这埋炸药之事,恐怕另有其人,因为冷面公瑾与狼心诸葛曾经立下誓言,要将泰山之会,闹个天翻地覆,看来今天的一切,我们都坠入一个人的算计之中。”

    活华陀连忙问道:“姑娘知道这人是谁?”

    胜黛云摇摇头沉重地说道:“现在就要先弄明白这人是谁。古伯伯!我们先回到山下再说。”

    她低下头来挽住小杜缜,亲切地说道:“小弟弟!等到山下我们再谢你!”

    小杜缜睁着眼睛说道:“你就是胜姊姊么?缜儿曾经听到宁哥哥说过多次啦!胜姊姊!我宁哥哥是怎么了?谁还能把我宁哥哥打伤呢?”

    胜姑娘又触动伤情,低低地说道:“缜小弟!我们下山再说吧!”

    他们这一行人,虽然逃脱了一次危险,但是,沉重的心情,却没有丝毫减轻,大家都为夏心宁的伤势而心急如焚,这中间尤其是活华陀,因为只有他才真正了解夏心宁的伤势,使他更有千斤巨石压在心头的感觉。

    停了许久的雪花,又开始纷纷飘落,大家下得山来,已经是华灯时分,活华陀在城外找了一家幽静的客店,包下了几间上房,然后将夏心宁放在炕上,他轻轻地解开夏心宁的上衣,当时不由地脱口惊呼,啊呀叫出声来。

    围在一旁的胜姑娘和俞姑娘都抢着上前,活华陀立即将夏心宁的衣服掩盖起来,两位姑娘立即抢着问道:“古伯伯!究竟怎样?”

    活华陀没有回答,从他的药囊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三粒血红色的丸药,放进夏心宁口中,灌了一口水,顺着食道,慢慢推拿下去。

    他离开炕上,站在桌子旁边,沉吟了半晌,终于抬起头来,正颜说道:“化龙老哥!两位姑娘!你们休要惊惶,也不要激动,等老朽将话说完。”

    两位姑娘一听这样一说,眼泪已经落下来了,两人颤抖着声音说道:“古伯伯!你的意思是说我宁哥哥他的伤”

    活华陀伸出两只手按住两位姑娘,正色说道:“两位姑娘!你们先安静下来听老朽说,事情已至如此,徒然激动是无济于事的,何况事情还不是完全绝望。”

    两位姑娘竭力忍住眼泪,眼巴巴望着活华陀。

    活华陀叹了口气说道:“两位姑娘也都看到了,那位厉姑娘功力之高,令人不敢置信,武当玉虚子和罗刹一怪都是当前极负盛名的人物,先后都败在她手下,以这种武功而论,夏老弟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之下,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内腑一定震得四分五裂,心脉已然被震断”

    两位姑娘紧张地哭出声来,活华陀摆手说道:“姑娘们休要惊惶,事情往往是意外的,夏老弟他心前悬了一面护心宝镜,而且这面护心宝镜是一块很珍贵的磁铁制做而成的,这一面护心镜挡去不少劲道,最主要的,避免掌力直接透入内腑,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胜黛云紧接着问道:“古伯伯!宁哥哥他到底现在怎样?”

    活华陀叹气说道:“尽管是这样,因为对方掌力太重,而且夏老弟又是毫无防备的情形之下,这一掌仍然是伤得很重,照老朽这个身为医生的看来,夏老弟的生命是有希望的,但是,这一个希望是需要”

    俞良蕙姑娘忍不住抢着说道:“古伯伯!需要什么?只要我们能想得到的办法,不惜任何的代价,我们一定去找来。”

    活华陀叹口气说道:“姑娘!这个希望就是需要上苍保佑!”

    两位姑娘人几乎都软下去了,她们软弱无力地问道:“古伯伯!难道说除了上苍保佑,就没有别的希望了么?”

    活华陀苦笑着,还没有说话,俞化龙忍不住说道:“古老兄之意,是有某一种东西,可以保全夏哥儿的生命,但是,这东西又十分难得,所以说只有上苍保佑,是么?”

    活华陀点点头说道:“夏老弟内腑所受的伤,虽然有护心镜挡了一下,但是,实际换过旁人,早已经无药可救,由于夏老弟曾经饮过龙涎茶,所以,还能保持有一丝气息,但是,这一丝气息,真正是气如游丝,随时可断。老朽方才喂他三粒续命丹,也至多只可以维持他半个月的生命,所幸老朽这续命丹,尚存有十几粒,只要小心照料,可以保持他几个月不再恶化下去,不过,在这几个月之内,如果能寻到千年何首乌,和万年灵芝草,才可以救得他的生命。”

    胜黛云和俞良蕙一听说还有救,连忙问道:“古伯伯!千年何首乌,万年灵芝草何处可以寻得到?”

    活华陀说道:“这千年何首乌与万年灵芝草,老朽行医一生,也只是听说,不曾见过,所以老朽才说要上苍保佑。”

    大家的心都沉下来了!正如活华陀所说,希望是有的,但是,这希望是太渺茫了!茫茫世界,到何处去寻找千年何首乌?又到何处寻找万年灵芝草?

    一阵沉寂过去,胜黛云姑娘突然说道:“古伯伯!只要有物可治,总是有希望的!请古伯伯和俞伯伯和良蕙妹妹留在此地,照料宁哥哥,待我去寻找这两件东西,相信天不绝人,一定可以寻得到的。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要动身,三个月以内,我无论找得到与否,一定赶回来。”

    俞良蕙姑娘突然也说道:“黛云姊姊!我”

    胜黛云拦住她说道:“良蕙妹妹!你在此地照料宁哥哥,如果是宁哥哥命不该终,我一个人就可以找到,万一命当如此,我们两个人同时出去,也是无济于事。”

    俞良蕙姑娘摇摇头,流着眼泪说道:“黛云姊姊!我不是找千年何首乌,也不是找万年灵芝草,而是去找厉姊姊!”

    胜黛云当时一怔,俞良蕙姑娘接着说道:“宁哥哥的伤,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你一定可以找得到千年何首乌与万年灵芝草,宁哥哥在此地有爹爹和古伯伯照料,也就可以放心得下。我是决心去找厉姊姊,我要问问她,为什么她要对宁哥哥下这样重的毒手?她就是要恨我,尽管可以杀死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付宁哥哥呢?”

    胜黛云摇头说道:“这件事一定还有其他的内情,良蕙妹妹!不是我拦阻你,即使你找到了厉妹妹,恐怕也不能明白个中真情,何况厉妹妹此去何处?也是无法寻找?”

    俞良蕙姑娘流着眼泪说道:“黛云姊姊!你不要拦我,我若不找到厉姊姊,若不问个明白,我一刻也不能安心。好姊姊!你让我去吧!”

    胜黛云叹了一口气说道:“良蕙妹妹!既然如此,我们就起身吧!这里的一切就拜托两位伯伯,我们无论如何三个月以后,一定要赶回到此地。”

    活华陀和俞化龙这两个老人,对于这两位伤心至极的姑娘,还有什么话可以劝阻的?只好再三叮咛,抱着沉重的心情,目送她们俩人,分别消失在茫茫的风雪夜里。

    且说胜黛云姑娘和俞良蕙姑娘走出客店之后,两个人站在风雪交加的夜里,默默地紧握着对方的手,默默地流着眼泪,站了许久,胜姑娘幽幽地说道:“妹妹!这件事都应该怪我,如果我不拒绝和他相见,泰山之会也可能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俞良蕙姑娘突然想起来一把抓住胜黛云说道:“姊姊!你为什么不愿意和宁哥哥见面呢?是不是为了我?”

    胜黛云叹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说吧!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岂是那种庸俗的女人?这捻酸拈醋的事,不会有的,不但是我,相信厉昭仪妹妹也决不会如此,所以这次妹妹假若找到了厉妹妹,一定要慢慢地访察内情。”

    两个人又重重地握了一下手,各自分途驰去了。

    俞良蕙姑娘在雪地奔走了一阵之后,停了下来,望着这黑茫茫的四周,不觉自言自语道:“我应该先到哪里去找她?”

    她刚刚说到此地,远远地有人接口说道:“蕙姊姊!缜儿可以告诉你一点线索。”

    只见一条人影,就像狸猫一样,溜到身边,俞良蕙姑娘一把抓住,心里也不清楚是感伤还是高兴,她激动地问道:“缜小弟!你怎么跑来了?他们两位老人家知道么?”

    小杜缜仰着脑袋,天真地说道:“两位老爷子要是知道了,怎么会让缜儿跑来呀!缜儿趁他们一个不留意,溜出来的!”

    俞良蕙姑娘着急说道:“那怎么成啦!他们两位老人家岂不是要急坏么?缜小弟!你还是回去吧!”

    小杜缜鼓着嘴说道:“良蕙姊姊!缜儿方才不是说,可以告诉你一点线索?你怎么要赶缜儿回去呐?良蕙姊姊!说句老实话,你这一去,也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千山万水,让缜儿给你做个伴儿,良蕙姊姊!你说不好么?”

    俞良蕙忽然有一阵激动,她伸手紧紧地抱住小杜缜,心里也有一种意外的温暖,本来她这次为期三个月的寻找,是出于一时的愤怒,她决心要找厉昭仪,问个清楚明白,她不惜以身代过,希望厉昭仪把所有的愤怒,都集中到她的身上,不要让夏心宁负上“用情不专”与“薄幸”的罪名。所以,她才离别了老父,离别了躺在床上,身负重伤的宁哥哥,来寻找厉昭仪,但是,等她走出客店,和胜黛云分手之后,尤其是这样漆黑深夜,茫茫的大雪,使她感到前途不可预测,无限孤单与寂寞,几乎使她没有勇气向前走去,这时候能意外得到小杜缜的同行,如何不叫这位自幼生长海心山,没有经历过江湖风险的俞良蕙姑娘,感到一种温暖与安慰?

    她挽着小杜缜,走到一棵树下,伸手拂去他肩上的雪花,认真地问道:“缜小弟!你真的知道厉姊姊的下落么?”

    小杜缜噗哧一声笑将出来,他偎在俞姑娘怀里,仰起头笑嘻嘻地说道:“良蕙姊姊!我要不说我知道厉姊姊的下落,你早就把我送回到客店里去了。”

    俞良蕙姑娘也不由地笑了一下,说道:“你真淘气!”

    她抬头看看那黑茫茫的天空,雪花仍然在不停地飘着,她忽然说道:“缜小弟!我和黛云姊姊所以如此黑夜动身,就是为了表示我们的决心,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要再在这里躲雪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小杜缜忽然说道:“良蕙姊姊!缜儿虽然不知道厉姊姊的下落,但是我现在倒真的想起来一个主张,我们现在就起程,买两匹好马,就将这三个月的时间,跑一趟天山来回。”

    俞良蕙怔了一下说道:“缜小弟!你的意思是”

    小杜缜说道:“良蕙姊姊!你是知道的,厉姊姊这样一身武功,都是后来在天山跟金沙一老学的,说不定她今天这样反常的行动,正是金沙一老所指使的——良蕙姊姊!缜儿并不是说金沙一老不好,其实他老人家待缜儿真有天高地厚的恩惠,缜儿背后不应该乱说话,不过,无论如何,厉姊姊这身绝顶功夫,是金沙一老传授,厉姐姐下天山的日期,也是金沙一老排定的,照这样说起来,厉姊姊在泰山的行动,金沙一老自然不会不知道的!”

    俞良蕙姑娘叹了一口气说道:“缜小弟!你真是太聪明了!其实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应该想得到的,可是,我却没有想到,走!我们就这么办,三个月时间,跑一趟天山,好歹也弄个清楚明白,如果厉姊姊果然不是为了捻酸拈醋,那么她一定是有人授意的”

    这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有人一阵呵呵笑道:“一个是年幼无知,一个是,心神紊乱,你们这两个人加在一起,那就难免要错误百出了!”

    小杜缜一声不响,因为他最恨人家说他年幼无知,他随手摘下一根断枝,折成数段,一抖手就朝说话的方向打去。

    俞良蕙姑娘毕竟年纪要大一些,总算心细一些,她听那人说话的口气,虽然有嘻笑之意,还分不清究竟是友是敌,所以,当时她一见小杜缜如此抖手打出一把树枝,不觉说道:“缜小弟!你不要鲁莽!”

    她话刚刚说完,就听到对面那人笑呵呵地说道:“果然不差!小小年纪虽然见识不多,功力倒是不浅,看来天山雪魈的功劳还是不小。”

    小杜缜这才大吃一惊,天山雪魈的事,除了他宁哥哥之外,就只有天山的金沙一老和金沙老奴田焙巽知道,来人究竟是谁?怎么他也知道天山雪魈之事?

    小杜缜站在那里怔怔地说道:“对面究竟是谁!你这样不露面,可就不能责怪缜儿得罪人啦!”

    这时候才听到对面踢踢踏踏,吱吱嚓嚓,从雪地里走过来,迎着雪光一看,一个小矮老头,蓬着头发,拖着破鞋,眯着小绿豆眼睛,红头糟鼻子,龇着牙嘻嘻地在笑。

    小杜缜人小心眼儿精,他心里一动,立即嚷起来说道:“噢!你呀!你老人家是乐爷爷!”

    九指神通龇着牙笑道:“小鬼头,你可不能乱叫人,你叫我乐爷爷,那你宁哥哥又该怎么称呼我哇!”

    俞良蕙这时也知道来人是谁了,连忙行礼说道:“原来是乐大叔!我们从宁哥哥口中已经早就听说过了!方才不知道是你老人家,不知者不怪罪,你老人家千万不要生气!”

    九指神通摇晃着小脑袋说道:“姑娘!你还是跟着你宁哥哥叫我一声老哥哥吧!要不然,你干脆叫我老乐,叫我九指神通都成,我最讨厌那些大叔伯伯的,你宁哥哥没有跟你说起过么?”

    俞良蕙赶紧扯着小杜缜,一同叫了一声“老哥哥”她又接着问道:“老哥哥!你老人家从哪里来呢?”

    九指神通说道:“和你们一样从泰山玉皇顶上回来。”

    俞良蕙不觉脱门说道:“那”

    她缩了话头,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九指神通。

    九指神通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倏地一收,沉重地说道:“姑娘!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奇怪,我既然到了泰山,为什么不和你宁哥哥在一起,为什么后来也没有跟你们一道下山。老实说,在当时我也是亲眼看到夏老弟受伤的,亲眼看到厉姑娘抢走了‘五阳秘笈’,当然,凭我九指神通的武功,是无法与当时的厉姑娘一拼高下的,但是,我九指神通也有一个长处,那就是‘偷’”

    俞良蕙不觉叫道:“什么?你老人家要”

    小杜缜也直言叫道:“老哥哥!你是不是将‘五阳秘笈’偷回来了?”

    九指神通摇头说道:“不是‘五阳秘笈’。因为当时我没有偷到‘五阳秘笈’,我偷了她这个东西。”他说着话,将手上东西拿起来抖了一下,俞良蕙和小杜缜都不觉奇怪地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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