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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蓝衫银剑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从那白雪晶莹,云光山色浑成一体的天山,一连三个人影,风驰电掣而来,胜黛云姑娘心中估计:“天山南麓以迄天山之巅,都是金沙一老势力范围之内,等闲人不敢在这里如此施展轻功,着意张狂,想必是金沙一老和金沙老奴恰巧于此时有何要事下山,但是”

    她望着远处风驰电掣的人影,心中又怀疑在想:“另外一个人他又是谁?”

    她索性停下身来,站在那里等候。

    那三个人身法极快,看来功力极高,不消多少时间,已经遥遥不远在望,胜黛云已经能分辨得出来人的面貌,顿时使她不胜惊诧,因为在这三个人之中,既没有金沙一老,也没有金沙老奴田焙巽。

    胜黛云暗自忖道:“久闻金沙一老居住的地方,闲人不许擅入,这三个人是什么路数?”

    一转眼间,这三个人已经来到姑娘身前不远,一齐停下身来,用一种阴森森的眼光,盯在胜姑娘身上。

    这三个年纪都在五十上下,长得非常精壮,身上各背着长剑,胁下都带着皮囊,脸上木然无表情,喜怒难测。

    胜黛云姑娘心里突然一动,便点点头问道:“请问三位,是自金沙一老那里来的么?”

    其中一个人说道:“我们正是从金沙一老那里来。”

    胜姑娘却又为之一喜,她心中闪电一转:“既然是从金沙一老那里来,想必都不是坏人,否则,他们岂能这样安然无恙地离开天山么?”

    她心中如此闪电想罢,便说道:“敢问三位,到金沙一老住处如何走法?我正有要事要拜访金沙一老,在天山茫然不知所之,请三位指引一二。”

    那人说道:“此去一直上去,迎面一个深谷,谷下便是金沙一老的住处。”

    胜黛云口称多谢,便向三人道别,向山上走去。她这样刚刚越过他们三个人,走不多远,突然只见山上现出一条人影,高声厉叱:“你们敢在天山主事!”

    胜姑娘警觉顿生,说时迟,那时快,顺势向前一式“寒鸦赴水”向前一伏,脚尖用力,贴着积雪,向前劲射两三丈多远。她及时一个翻身,短剑已取到手中,随势向上一掠,呼地一声,剑气随着劲道大振,霎时间,叮叮当当,一阵响声过后,雪地上落下七八支小巧玲珑的短镖,再看那三个人,已经逃窜逸去,远达十七八丈,要追赶已经是来不及了。

    胜姑娘站起身来,人呆在那里发愣,她真想不透,为什么接二连三地有人找她的麻烦?难道方才那三个人,也是受了别人的指使么?这指使他们的人又是何人?

    胜姑娘将沙漠中遇到的那些情形,仔细地想了一遍,依然是不得要领,因为,她实在是想不透有什么人与她有这样深仇大恨?这样接二连三派人谋害于她?

    胜黛云正是如此发怔这际,忽然听到身后又有脚步声,她一时来不及思想,猛地一个旋身,短剑一挥而出。

    顿时听到:“胜姑娘!是我!”

    胜黛云闻声收剑,凝神一看,不由地满脸通红,不安地说道:“原来是田兄!真是失礼之至,胜黛云被方才三个无耻之辈偷袭,一时心神分驰,冒犯之处,请多多包涵。”

    金沙老奴田焙巽含笑说道:“方才那三个人胆敢在天山撒野行凶,我们这身为主人者,已经难辞其疚,胜姑娘何必如此自责?”

    胜黛云姑娘连忙称谢,她也拱着手说道:“请问田兄!金沙一老前辈在否?我特地远从千里迢迢之外,前来求见。”

    田焙巽说道:“姑娘来得凑巧,他老人家正要离开天山,外出一趟,姑娘如果迟来一步,恐怕就碰不上了。夏老弟呢?他可好么?他怎么没有随姑娘一起前来?”

    胜黛去一听问到夏心宁,使她万缕柔情欲断,她想到在泰安客店里的夏心宁,也不知近况如何,因此不由而然地流下两滴凄然之泪。

    金沙老奴一见大惊,连忙问道:“姑娘!莫非夏老弟出了什么事么?”

    胜黛云噙着眼泪,低声说道:“我正是为了此事前来天山,拜见金沙老前辈,我宁哥哥被人打成重伤,现在奄奄一息,生命垂危。”

    金沙老奴益发吃惊地说道:“夏老弟一身武功非常了得,近来想必更有精进,竟如何被人打成如此重伤?这打伤他的人,又是何人?”

    胜黛云黯然说道:“是在泰山大会之上,被厉昭仪妹妹打伤的!”

    金沙老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瞠然许久,摇头说道:“这是从何说起?厉师妹在天山随恩师习艺之时,她随时都惦念着夏老弟和胜姑娘,怎么会动手伤人?这是不是误会?是不是”

    他说到此地突然转身肃立,低声说道:“恩师他老人家来了,胜姑娘你将这件事跟他老人家说一下,看看他老人家有何意见。”

    胜黛云姑娘抬头看时,只见金沙一老还是那样精神奕奕,只是脸上颜色很是沉重,在他的身后,随着一位五十上下的老人,那一双眼睛,却是阴沉沉地盯在胜黛云身上。

    胜黛云立即抢步上前,行礼说道:“胜黛云叩见老前辈!”

    金沙一老说道:“胜姑娘!你远道来到天山,必定是有什么要事来见老朽,但是,事情非常不巧,老朽此刻受约下山,无法和你详谈,有什么事,你可以向焙巽面谈,待我料理一下此行之事以后,再回来相见。”

    胜黛云急道:“老前辈!无论如何,请你老人家暂留一会儿。”

    田焙巽也说道:“启禀恩师!胜姑娘是为厉师妹之事,特地赶来的。请恩师”

    言犹未了,就听到金沙一老身后那人说道:“由前辈!请你将这位姑娘立即处死!”

    胜黛云和田焙巽一听都意外地一惊,几乎都要跳起来说道:“什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沙一老站在那里没有说话,脸色更沉重了。胜黛云和田焙巽两对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金沙一老,却得不到回答。

    倒是站在身后那人依然是阴沉沉地说道:“由前辈!请你即刻将这位姑娘处死!”

    金沙一老忽然暴躁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你敢指使老夫?”

    金沙一老是何等人物,当年在武林之中,皱皱眉头便有人发愁;顿顿脚就会使人心跳,像这样发怒,早就有人流血横尸,惨死眼前了。

    但是,那位说话的人,却丝毫没有惊诧之意,只是冷冷地说道:“小老儿是何许人?能指使由前辈做事?小老儿只不过代由前辈行使牌令,指使由前辈自己而已。”

    金沙一老突然一震,随即他仰头笑道:“很好!你们捏得很准!老夫金沙一老作法自毙,怨不得旁人。不过你要知道,老夫的金牌不只一面,任何人能持有金牌,都可以指使老夫做事。但是,谁先谁后,老夫自己还是有权自择的!”

    他说到此处,转而向胜黛云说道:“女娃娃!你那面金牌呢?拿出来,老夫可以先为你做一件事。”

    此言一出,胜黛云大惊失色,她已经约略地明白是怎样一回事了。她连忙说道:“老前辈!晚辈的金牌遗失了!”

    金沙一老脸色一沉,脱口说道:“什么?你遗失了?你忘了当时老夫是怎样交代于你?你”胜黛云抢着说道:“老前辈!这是一个阴谋。因为晚辈来时”

    没等到她说清楚,金沙一老身后那人沉声说道:“由前辈昔日誉满武林,金牌一诺,千金不移,为何今天不能遵守自己的诺言?难道还要由小老儿处处都先亮金牌行事么?”

    他说着话,从身上掏出一个金晃晃的金牌,亮在手心。

    金沙一老叹口气说道:“女娃娃!怨不得老夫,只怨你自己,为何不将金牌保管好?老夫当年曾经对你说之再三,我说:认牌不认人。如今他们持牌相约,这一个月之内,老夫要听从他们的意见,你今天之事,老夫欲救无从!你认命吧!一个月之后,老夫再为你报仇。”

    他说着话,举起右掌,慢慢地抬起,要朝着胜姑娘劈去。

    胜黛云当时呆了!

    老实说,以目前胜黛云姑娘的功力,虽然不是金沙一老之敌,但是,金沙一老若要在一招之下,便将胜姑娘打倒,那也不是容易做到的事,但是,偏偏此时胜姑娘被这一连串的意外之事,搞得心智迷乱,呆在那里不知所以。

    眼见得金沙一老这样一掌之下,胜姑娘毫不闪让,还不是立即倒毙在当场,溅血横尸?正是如此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人影一闪,金沙老奴横身掠至,挡住胜姑娘,高声叫道:“恩师!请住手!老奴有话禀告。”

    金沙一老手停在空中,点头说道:“你说!”

    金沙老奴田焙巽说道:“恩师当年曾有一项规定,凡是前来天山的人,是宾客,以礼相待;是仇敌,要他溅血横尸,今天胜姑娘虽然金牌失去,她仍旧是天山的客人,按照恩师的规定,不能伤害,尚且要以礼相待,恩师金牌虽然受到约束,却不能在天山之上,将昔日规定,撇之一边。老奴冒昧陈言,请恩师仲裁!”

    金沙一老吁了一口气,点头说道:“焙巽!你说得很是有理,老夫险些做了自毁规约之人。”

    他回身向那人说道:“金牌约束,一月之内,老夫听命于自己的金牌指使,但是,在未出天山之前,老夫仍旧有其他规约约束,权衡轻重,不能接受你这个意见。”

    那人知道这是一种自找借口的说法,但是,金沙一老说来有理,他也不敢相逼,老实说,万一金沙一老翻脸不认人,手持金牌又有何用?他也就借此下台说道:“既然如此,当然仍旧以由前辈天山的规定为重,我们走吧!”

    金沙一老望着胜黛云姑娘,良久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便和那人向山下飘然而去。

    胜黛云一直站在那里,呆呆地发怔,良久没有说话。

    田焙巽十分同情地叫了一声“胜姑娘”说道:“今日之事,姑娘一定要能原谅,我恩师生平最重信诺,言出法随,从不有缓冲之余地。”

    胜黛云摇头说道:“我怎么敢怪金沙老前辈?我只是在想,究竟是何人,如此用尽心计,前来算计于我?他究竟所为何来,现在我已经想到一些眉目了。”

    田焙巽连忙问道:“胜姑娘!方才你说到厉师妹掌伤夏老弟之事,此事为何而起?还有你的金牌为何会失落?”

    胜黛云叹了一口气说道:“田兄!此事说来话长,待我慢慢地告诉你。不知道田兄是否知道羊姥姥其人?”

    田焙巽闻言一惊说道:“羊姥姥?莫非当年‘三长两短’当中那位羊姑娘,后来改称为羊姥姥么?难道这些事是与她有关么?”

    胜黛云说道:“我只是这样猜测,因为从各种迹象看来,这一连串的事,都是极有可能与这位古怪的羊姥姥有关。”

    于是,胜姑娘便将泰山之会,夏心宁如何伤在厉昭仪的掌下,以及后来如何远走天山,又如何的被沿途青城三剑相拦,骗去金牌,又如何被少林僧人阻滞行程

    她将这一连串的事实经过,都说给金沙老奴田焙巽听了。

    田焙巽听得十分仔细,而且,他一直凝神在想,等到胜黛云姑娘说完之后,他突然击掌叹道:“姑娘!这事十有八九是羊姥姥干的!我想到了有两点原因。第一,羊姥姥在昔日‘三长两短’之中,是最具心计的一个,而就目前的武林来说,老一辈只剩下她是武功最高的一个,除了羊姥姥,谁能有这么大的胆量,与这么深的心计,把一件事设计得这样天罗地网一样?第二、厉师妹那种情形,分明是受‘针灸摄魂’之法,迷住心神,这种方法除了羊姥姥,目前尚不知是否有他人会用。”

    胜黛云说道:“如今金沙老前辈受金牌约束,到羊姥姥那里受她指使,这武林之中,尚有何人能抵挡得了,武林之中岂不是要在这一个月之内遭受一次大劫么?”

    金沙老奴沉吟了一阵说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也是天数,岂是人力所能挽回?不过,我相信像羊姥姥这一心想搅乱武林的人,为祸江湖,毕竟会受天谴。”

    胜黛云说道:“田兄!你看金沙老前辈会不会不齿于羊姥姥的行为,而不受自己诺言所拘束?”

    金沙老奴摇头说道:“他老人家言出法随,从不改变,不过天下事很难预料,难保没有意外的情形发生。据我所想到的,羊姥姥既然将我恩师挟迫而去,一定还有长远之计,在这一个月之内,不会立即有何变卦,倒是胜姑娘,你应该及早寻找千年何首乌,或万年灵芝草,救夏老弟之事要紧。”

    胜黛云点头说道:“田兄说的极是,但是,这两样东西,能到何处寻得?连活华陀那种行医一生的人,他也只是听传说,而未曾一见,叫人到何处去寻找?”

    金沙老奴说道:“愈是珍奇稀罕的东西,愈要靠机缘,若是凭自己茫无头绪去乱找,找到何时才是?胜姑娘!你不要焦急,我可以指点你一个地方,不妨一试。”

    胜姑娘闻言大喜说道:“田兄追随金沙老前辈,见多识广,自然知道一些可望寻得的地方,千万请指点迷津,我感之不尽。”

    田焙巽说道:“胜姑娘你不必先谢,我所讲的地方,未必就有,还是要请你前去一试罢了。”

    他说到此处,又向姑娘问道:“姑娘!你是否知道昔日有个沈万三其人?”

    胜黛云摇头不知,田焙巽说道:“沈万三富可敌国,家中珍奇古玩,稀世之物,也不知道有多少,所以沈万三家财富有,是天下闻名的,但是,在长白山麓,却有一位隐居的富人,较之传说中的沈万三,还要富有,说不定在他那里可以得到这两件奇珍。”

    胜姑娘估计从西北边陲到长白山麓,那是一个遥遥得可怕的路程,在时不我与的情形之下,能容得了她这样奔波么?

    另一方面,万一到了长白山麓,仍旧落空呢?三个月的限期一过,夏心宁在泰安空等无着,那样如何得了?

    田焙巽一见胜姑娘沉吟不语,便说道:“胜姑娘莫非有什么意见么?”

    胜黛云不便说出自己心里的隐忧,只好摇摇头,正要说话,忽然一阵风雷之声,响自头顶,金沙老奴突然脸上颜色一变,急促地叫道:“姑娘小心!”

    他当时一撤腰间,呼地一声,金光闪处,五尺多长“千钱九节鞭”立即持在手中。胜黛云身手伶俐岂比寻常,当时也立即从身上抄出短剑,凝神以视,注意着头上。

    这时候只见彤云密布的半空中,一只庞大无比的青雕,鼓着车轮大翅,盘旋在头顶上,相距不到十丈。

    胜黛云一眼瞥见,青雕两个大翅膀当中,坐着一个老婆婆,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她和田焙巽所谈论到的羊姥姥。胜姑娘心向下一沉,立即说道:“田兄小心!是羊姥姥来了。”

    金沙老奴没有回答她,却运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向胜姑娘说道:“胜姑娘!只要一有空隙,你就要全力向山上跑,跑到一块‘温玉碑’前,向右转,三转三折,每逢明三暗六便转一折,九折之后,朝准着一个雪堆扑进去,你就安全了。”

    胜黛云用心的听着,但是她不知田焙巽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让她单独逃生么?胜黛云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她不能让田焙巽一个人抵住羊姥姥。

    她低声说道:“我知道了?田兄留神前面。”

    她言犹未了,只听得“唰”地一阵劲风,从头上一掠而过,那只大青雕就如同一块乌云,掠过他们头上,然后双翅一收,落在对面,羊姥姥笑呵呵地走下来,指着田焙巽道:“小三儿!老身差一点将你忘了,由老头儿已经在老身掌握之中,如果将你漏了,那还了得?你看怎么样,老身亲自前来请你。”

    金沙老奴田焙巽站在那里手里握着“千钱九节鞭”沉声说道:“羊姥姥!我今天已经不是‘长白三星’当中的老三了,我是金沙一老的门人,你来找我为了何事?”

    羊姥姥嘿嘿地笑道:“小三儿!你瞒得了金沙一老,瞒不了我羊姥姥,你的一身功夫,并不在由老头儿之下,一则你是感谢由老头儿当年在长白山救你一招之恩,再则你想趁机会学由老头儿所独有的‘金刚不坏’大法。其实你错了,由老头儿自己本身都没有参透,何况是你?”

    金沙老奴沉着脸色说道:“你们‘三长两短’在长白的情形,田焙巽自老父以下,两代亲受,这种仇恨我不愿意提起,你还在此地罗唆什么?”

    羊姥姥说道:“老身前来特地请你到尼山去入伙哇!当今各大名人,各大门派,都在老身略施小计之下,驯服老身手下,连由老头儿都不例外,你若一去,老身给你一名堂主,等到三月三日,天上是蟠桃大会,尼山却有一个比武大会,那时候,就是天下武林,合归于一的时候,你懂得我的意思么?”

    田焙巽冷笑说道:“羊姥姥!你还是好好地享你的余年岁月吧!何必一定要将武林,闹一次天翻地覆?你以为你略施小计,就可以使各大门派驯服于你么?面服心不服,你永远有后患无穷,田焙巽不以昔日为仇,好心相劝,听不听在你,不过你要我和你同流合污,那是断不可能。”

    羊姥姥突然脸色一变,厉声说道:“小三儿!归顺与死,各选其一。”

    田焙巽沉着说道:“羊姥姥!你休要神气,你也不是昔日的羊姥姥,我也不是昔日的田焙巽,只怕你也不能那么容易生死由之。”

    他说到这里,突然向胜黛云大声说道:“姑娘!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快走!”

    胜黛云手里按着短剑,平静地说道:“田兄!今日之事,与我有关,胜黛云不是怕事的人。”

    田焙巽急着说道:“姑娘!不必再拘这些江湖义气,更不能逞这些血气之能。你”羊姥姥突然大声笑道:“一个也不许走,你想走到哪里去?”

    手中拐杖向前一伸,朝着胜黛云姑娘指来。胜姑娘站在四丈开外,一个不留意,觉得一股劲风,既刚且猛,直撞向左肩,她还算是反应极快,就在这一瞬间,人向左一旋,因势利导,卸开八成劲道,饶是这样,胜黛云仍然觉得左肩如割,痛疼难禁。

    胜姑娘顿时一股怒火蓬起,一句话也不说,短剑疾托于掌,将真气凝于一点,张口吐气,右手随着一送,只见一点黑星,以快速无比的速度,电射雷奔,直取羊姥姥。

    羊姥姥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居然会使最上乘的剑术。

    “驭剑术”不比寻常,全凭本身真气,和修练的内力,以及宝剑的锋利,如将三者合而为一,化作一股剑气,那真是无坚不催。

    羊姥姥自然识得其中厉害之处,当时她暗呼不好,这一刹那间的疏忽,使她已经无法从容以对。

    只听得她大喝一声,头上的白发几乎是根根竖起,右手的拐杖呼地一下,一招“力扫千军”向那一点乌星扫去,谁知道这样一隔之下,叮当一声,那股剑气顺着拐杖一溜而上,羊姥姥哎呀一声,拐杖掉到雪地里,埋下数尺深的雪里去,雪地里留下一堆鲜红的血迹。

    胜黛云真气未散,内力仍凝,正准备收剑进身,突然只见田焙巽上前一拦,厉声叫道:“姑娘!事不宜迟,快随我走!”

    田焙巽话说得很急,他随即一伸掌,一道暗劲,逼使姑娘不能上前,转身他一挥“千钱九节鞭”唰地一阵响,嘶嘶之声不绝,雪地映起一阵金光乱闪的钱雨,一齐向羊姥姥罩去。

    胜黛云在这种毫无选择的情形之下,只好随着田焙巽,向山上飞奔而去。

    这时候只听得羊姥姥在身后叫道:“今朝要是让你跑掉了,老身就将这天山给掀翻掉。”

    金沙老奴田焙巽头也不回,只是全力向前奔跑,胜黛云跟在后面,使出了所有的功力,仍然赶不上,只见田焙巽停下身,又抖动手上的“千钱九节鞭”又发出一阵钱雨,仿佛又将羊姥姥挡了一阵。

    如此接连挡了几阵,胜黛云已经跑完了九转,迎面是一大堆雪块,田焙巽突然大喝道:“撞进去!”

    胜黛云已经是身不由主,人向雪堆里一撞,只觉得身子向下一沉,落了空,一直向下落去。

    胜黛云这一惊不小,赶紧伸手向四周抓去,触手处,都是冰寒澈骨,滑不溜手,等到她第二次伸手,已经来不及了,扑通一下,震得姑娘一阵痛楚,幸好及时提气,没有摔伤,等她缓过气来,从地上爬起身来,凝聚目力一看,这是一个方圆不及丈的山洞,头上黑黝黝地看不到进口,但是,也听不见声音。

    胜黛云暗自奇怪,心里忖道:“为什么金沙老奴田焙巽没有跳下来呢?”

    她再仔细地听了一会儿,依然是没有一点声音,她心里暗暗着急。

    “莫非田焙巽为了救我,以致迟了一步,被羊姥姥抓住了么?如此说来,我虽不杀伯仁,却难免内疚良深。”

    她站在那里良久,依然没有一点消息,她心情很沉重地向四周再打量一遍,这才发觉就在自己右手之间,有一个黑黝黝的石洞,大约有两三尺宽,从这个石洞里仿佛听到有呼呼的松涛之声。

    胜黛云心窍玲珑,顿时她就联想到:“莫非这个小石洞就是出口么?否则,何来风声?还有那阵阵起伏如潮,分明是松涛的声音,这洞口外面,一定是通向一个松林。”

    她再抬头看看,上去也得爬到数丈以上,才可以找到原来的进口,但是,石洞四周光滑一片,根本无法停身,短剑又丢在上面,倒是很不容易上得去。

    她思忖一回,慑定心意,一点足,一缩身,就如同一条灵蛇一样,溜进身旁那很小的石洞。

    这石洞愈到里面愈小,几乎无法前进,胜黛云几次都要停下来,再退回去,但是,她明明听到有一阵一阵松涛的声音,来自前面,增加了她的信心,她决心要爬过去。

    胜黛云提足一口气,使出游龙术,利用两个拇指和食指,和两个脚尖,托住身子,很快地向前面游去。

    约莫游了一盏热茶的光景,突然前面逐渐地宽阔起来,胜黛云松了一口气,她收起双腿,就在这石洞里盘膝坐将起来,方才那一阵游龙术,耗费掉不少精力,趁这个机会好好地休息一会。

    就在这时候,突然又有一阵风吹来,不但带来一阵声音更为清晰的松涛,而且还吹来一阵幽幽的花香。

    胜黛云精神为之大振,她暗忖道:“这一点也不错!正是松涛与花香,前面一定有出口的地方。但不知这一阵爬行,走了多远,出口处,又是什么地方?”

    她缓缓地向前移动着,越走越宽敞,慢慢地胜黛云可以立起身子来,居然可以昂首提步了。

    胜姑娘这时候的兴奋,真是难以形容,人在绝处逢生,那一份愉悦的心情,不言而喻。她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前面已经逐渐地透出一点微光,分明已经快到出口的尽头。

    胜黛云更是加紧脚步,展开身形轻挪微掠,突然,又有一阵风吹来,在一阵松涛里面,夹杂着的不是阵阵花香,而是一股令人闻之作呕的腥膻之气。

    胜姑娘大吃一惊,她脚下自然一停,心里闪电一转:“不好!这石洞里原来是藏有毒蛇猛兽的。”

    但是,这时候要是退回去,不但是不可能,就是能够很容易地退到原来的那地方去,胜黛云也不甘心,经过了这样一阵困难,临到头了,还缩回去,让前功尽溃,更何况退回去又将如何?

    胜姑娘一阵盘算之后,她也默想起当初随牟天嵩习剑之时,也学得一些驯服狮虎的方法,她伸手从身旁石壁上,挖掘下两块石头,握在手里,然后凝神提功,缓缓地向前面走去。

    转过一个转角,从前面反映进来光芒,说明已经距离洞口不远,但是,这一线光芒,并没有带给姑娘高兴,反而使她心情更为紧张,因为从那洞口的一边,不断地一阵一阵吹来腥臆之气。

    根据胜姑娘的估计,不论这股腥膻之气,是来自毒蛇或者来自猛兽,必然都是一个庞然大物,故而越发地使她小心翼翼,不敢大意。

    她凝神敛气,刚刚抹过一个转角,眼前一亮,从洞里向洞外看去,只见一片葱绿,毫无积雪结冰!与方才落下洞来之前,那种冰天雪地的情形,迥然是两个世界。

    胜黛云这才心头一振,停下脚步,向洞外看去,只觉阳光金黄,松涛阵阵,没有一点塞外风光。她不由得暗暗称奇,心里暗自忖道:“这是何处呢?难道我从那石洞中一路爬行,穿到另一个地方来了么?”

    她一面这样怀疑思忖,一面又慢慢地向洞口移去。

    正是她这样一移动之间,突然洞口光线一黑,胜黛云一见之下,浑身打了个哆嗦,脚下自然向后一退,当时她几乎要惊叫出声,原来从洞口的上面,突然垂下一个斗大的蛇头,闪着一对绿汪汪的眼睛,张着一个血盆大嘴,吐着尺来长的红信,像火焰一样,闪个不停。

    胜黛云生平也没有见过这样大的蛇头,头有这么大,那身子该有多长?任凭胜姑娘是如何有一身惊人的武功,也顿时被这种意外的发现,惊得浑身直冒冷汗。

    那蛇头垂下来,也只不过一瞬间的事,便已经从洞口的上面,伸进到洞里来。

    胜黛云这时候一阵惊恐之余,也不敢再发呆了,她右手一抬,两块石头以十成手劲,投掷而出,出手疾如飞矢,快若流星,直朝着那个蛇头的一双眼睛射去。左手及时一翻,掌心凸出,十二成掌力狠命推出。

    说时迟,那时快,胜黛云如此双掌功力一出,只见那蛇头突然向洞里一伸,就如同一堵大门装着数排雪亮的钢牙,朝着胜黛云这边扑来,对于胜姑娘那两个飞石和一记掌力,根本就视若无睹。

    胜姑娘幸而临危不乱,人向后面一倒,一式“铁板桥”看着就要贴到地上,脚后跟一使力,人像脱弩之矢,直向后面射去,临到转弯的地方,人一落地,一路“燕青十八翻”接连滚过两三个转弯,才停下来,她还没有立起身来,突然仿佛一阵地动山摇,轰隆隆就像是天崩地裂一样,灰尘卷地,而起,几乎将胜姑娘笼罩起来。

    胜姑娘惊魂未定,再次贴着石墙,向后退过去。

    约莫又过了一顿饭的光景,胜黛云姑娘又试探地向前走近去,沿途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光线,胜姑娘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地上积了一层尘土,滚进来许多大大小小的山石。

    胜姑娘满心猜疑地慢慢向前走过去,当她走到方才转弯出口的地方,姑娘“哎呀”一声惊呼,人靠住石壁,定了半天神。当时只见对面的出洞之路,已经被塌下来的山石堵死了,方才那条大蛇,此刻被数千万斤的山石,压在那里,成了肉酱。

    胜姑娘心中连叫“好险”!想必是方才那条大蛇身子在洞上,头伸到洞里,急于追逐胜姑娘,将这个年深日久将要塌倒的山洞,拉塌垮了,反倒将它压在下面。

    胜姑娘方才若不是走得快一点,不伤在蛇口,也要被那塌下来的山石,活活地埋在石洞之内。千钧一发,生死殊途,姑娘也忍不住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但是,当她定下心神之后,她又有一个难题来了,石洞塌了,将去路堵塞,如何才能出去?难道真的还要从后边退回去么?

    人在走头无路之际,会产生一种死里求生的勇气。

    胜姑娘暗自思忖:“这山洞塌了,也不过才六七丈深,就凭我的双手,也可以挖开一条出路。”

    意念一决之下,她果然就用双手,搬动石头,挖掘出路,当她鼓着一股勇气,来搬开几块石头之后,突然从外面透进来一线阳光,原来这山洞倒塌之时,乱石堆叠,竟在两石之间,露出一个空隙,约有一尺大小,直通到外面,透进阳光。

    胜黛云心里暗暗叫绝,暗忖道:“这真是天不绝我!”

    她哪里还敢怠慢?双手向前一伸,一式“灵蛇出洞”身子扯成细长的一条,从这个空隙之中,溜着前进。这样看起来,也不过是施展初步缩骨神功,无甚惊人之处,但是,事实上危机四伏,这山洞初塌,这些乱石尘土都还没有稳定,只要稍有个震动,胜姑娘就要像那条大蛇一样,被活埋在山石尘土之间。

    好不容易胜姑娘溜到尽头,她松了一口气,双手反探,搭住一块石头,一揉而起,脚步微微一点,松手拔起两丈多高,转折一式“掠水穿帘”俯身而下,停在一棵树旁,纵目四下观看,原来这里是一个山谷。

    这里真是一个长春翠谷,苍松成林,翠柏一片,松间有不谢之花,树旁有长青之草,触目所见之处,但见青翠欲滴,间或点缀着深红、浅黄、淡紫、桔橙风景如画四个字,用在此地,那倒真是人木三分。

    胜姑娘长吁一口气,自言自语说道:“这真是一个好所在,可惜我不能在此地多留,否则我能长年隐居此间,与神仙何异?”

    她想到“不能多留”立即又想到夏心宁在泰安等着寻找千年何首乌和万年灵芝草,心里顿时发急,暗自忖道:“那金沙老奴说是长白山麓,有一富人,容或有这两样稀世奇珍。但是,现在我身在此间,东南西北莫辨,如何还能在此地迟迟不行,多作耽搁?”

    她无暇再看身后所塌的山洞,更不想再去看看那条巨大无比的大蛇,拧身一掠,扑向松林,朝着对面的山上奔去,她打算越过这座高山,看清楚方向,再定行止。

    可是,就在她这样扑进松林之际,忽然在一株苍劲古老的松树旁边,有一小块空地,大约有两三尺的周围,寸草不生,光秃秃地一片,当中长了一棵玲珑剔透,色泽紫润,像山茹,又像是松菌。

    胜黛云姑娘一见,心里为之一震,她停下脚步,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紫灵芝么?”

    尽管人们没有见过灵芝草的形状,但是,关于灵芝草的传说,流传甚广,胜姑娘一看之下,福至心灵,她立即断定这是紫灵芝。

    她口中喃喃地说道:“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只有在这样山川灵秀钟于一地的所在,才能长出这样的灵物。还有,在这灵芝的周围,地气都被吸光,所以寸草不生,还有那条大蛇,一定也是在护卫这株灵芝草的。”

    胜黛云一时间竟激动地流下眼泪,低低地祷告着说道:“这是上苍保佑,看来是宁哥哥命不当绝。”

    她深深地拜了几拜,正准备用手掘起那株紫灵芝,突然,她感觉到自己身后“命门穴”上有一个手掌贴上,她大吃一惊,正待旋身而起,忽然听到一种苍老的声音说道:“我不打算伤害你,但是,不许你动,我要问你几句话。”

    胜黛云心里想道:“这人的功力高得出奇,居然到我身后,直到他手掌贴上我的命门穴,我才知道,这是何等功夫?”

    身后那苍老的声音又说道:“我问你的话,不许说谎,要从实说来,否则就休怪我生气。”

    胜黛云一听这人说话的语气不恶,似乎没有太大的恶意,当时也就朗声说道:“听你说话,分明也是个武林前辈,既然要问话,胜黛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像这样迹近胁迫,如何能叫我说话?”

    身后那人说道:“我没有胁迫你,而是你自己受了惊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怪得了谁?”

    胜黛云心里想道:“我背后命门穴上,分明是有人用手掌。抵住,为何说我是风声鹤唳?难道”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果然,她这样一转身的时候,轻飘飘地—点响声,一片落叶,从她背上飘落下来。

    胜黛云不觉大惭,一片落叶为何竟当作了是别人的手掌?她抬起头来看去,只见隔七八丈,一棵古松之下,站了一位老者,光头长须,左手拄了一根大拐杖,右边袖子却是空飘飘地在那里飘动,身材极矮,穿着一件古铜色的长袍,活像一个老寿星。

    胜黛云心里就知道,这一定是这个老人家弄的鬼,否则为什么这片落叶竟是那么巧?会落在她身上?而且竟然还会使她感觉到是一个手掌贴在那里?她心里有了警觉,连忙问道:“请问老人家,有什么指教?”

    那位老寿星样的老人笑眯眯地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方才你身前的那是什么东西?”

    胜黛云感到很是奇怪,这位老人家不问她来自何处,不问她是何人,反倒问她这样两个问题,究竟他是何意?

    她思忖了一会儿说道:“此地何处?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是误打误撞来到此地,至于方才我身前之物,那是紫灵芝。”

    那老人家笑道:“你连此地何处都不知道,此地的主人,你当然更是不知道了,连人家主人是何人都不知道,你就擅自挖取人家的紫灵芝么?”

    胜黛云当时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那老人家又说道:“你应该知道,天地之间,物各有主,不能擅取,何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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