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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木剑惊鸿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他抓成稀烂的废物,壶中的美酒,淋了满桌。

    天婆婆平静地看着朱火黄在施展威力,也在等待着他的发作,没有说一句话。

    朱火黄在捏烂了酒壶之后,笑声停止了,笑容收敛了,他突然一下子又变得十分安详。

    他慢慢将烂酒壶放下,再伸手接过传婢送过来的手巾,慢慢地擦着手上的酒,显然,他惜着擦手的动作,压抑自己的情绪,调整自己的心情。良久,他将手巾放下,沉重地问道:“用玉蝉作信物的人,是个女人?”

    “是位出家人。”

    朱火黄似乎浑身一震,粗声粗气地问道:“我只是问她是男是女?”

    “是位比丘尼。”

    “啊!”朱火黄仿佛一下子又泄了气。“你跟她怎么认识的?她为什么要给戈易灵信物。”

    “朱大哥!和认识你的情形差不多。”

    “她对你有救命之恩?”“可以这么说,也是一次采药的机会,我在深山之中发现了一株千年的老山参,对我们采药的人来说,这是罕见的珍品,我疏忽一点,大凡世间天生的珍品,都有奇禽异兽保护,像这样千年老山参,自然也不例外。等我发觉两条赤火链向我袭击的时候,为时已晚。”

    “两条区区的赤火炼,难不倒毒王的女儿。”

    “我也是这么想,结果大谬。这两条赤火链坚硬如钢,我没有捏死它,也没有摔断它,终于我被咬了一口。”

    “难道这一口咬伤了你不成?”

    “毒发散得很快,一切中毒后的处置都来不及,我的双眼发黑,四肢痉挛,呼吸不畅,性命就在这样一瞬间进入垂危。”

    “结果那个尼姑救了你。”

    “等我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床前站着一位年老的比丘尼。”

    “她叫什么名字?”

    “她没有告诉我她的法号,她只是说一切都是个‘缘’字,她叫我不必谢她,如果不是一个‘缘’字,她不会在山里遇见我。”

    “为什么又有这只玉蝉夹杂在当中呢?”

    “我休养了三天,除了送饭给我吃,见不到她的面。第四天她送我上路,我求她告诉我关于她的法号,她没有理会。我只记得在她的灰衣胸前,挂了一只玉蝉,因为这只玉蝉无论是雕刻的手艺、玉的色泽,给我的印象太深。当时我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日后再看到这只玉蝉,就是我报答救命之恩的对象,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现在这只玉蝉发现在戈易灵的身上。”

    “哦!你要在戈易灵身上报恩。”

    “可以这么说吧!在我发现戈易灵的时候,她正在生病,我的四个手下,笨拙如猪,几乎误会了我的意思。现在戈易灵的病好了,我正在为她打通经脉,准备送她离开。”

    “你继续讲下去。”

    “因此,我不能把戈易灵交给你,我不能做一个不守信的人。”

    “天婆婆!你已经背弃信诺了。”

    “我知道,朱大哥是指我对你而言的。”

    “你说,你曾经对我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一切的事,虽然你的话没有让我听到,对你来说,这诺言是一样的。现在你却没有遵守。”

    “朱大哥!你指责很对。戈易灵发现在先,你朱大哥登门要人在后,我决定了这先后的次序。”

    笑面屠失朱火黄脸上绽开了笑容,说道:“天婆婆!你成心要做我的敌人。”

    天婆婆平静地说道:“我决不会做朱大哥的敌人,我已经为我自己做了最适当的安排。”

    朱火黄笑笑说道:“你已经没有机会为你自己安排了。”

    天婆婆笑道:“我的安排是别人无法阻拦的,因为我为自己安排了一个‘死’。而且,这个‘死’必须是出自朱大哥之手。因为当年你在大漠救了我的性命,如今我不能为你实践诺言,我把性命交还给你。”

    “你!”

    朱火黄没有想到天婆婆会作这样的选择,一时意外,却为之怔住了。

    停了半晌,朱火黄突然站起身来,慢慢走近天婆婆,伸开右手,箕张五指,抓向天婆婆的咽喉。

    天婆婆一直是那么地望着那只大手的来临,没有闪开,没有恐惧,平静得像是一尊石雕的像。

    笑面屠夫朱火黄的手在快要挨近触及天婆婆咽喉的时候,他停住了。他的眼睛盯着天婆婆,问道:“天婆婆!你为什么不闪躲?你为什么不反抗?以你的功力,足可以和我拼上半日,你为什么不放手跟我一搏?”

    天婆婆说道:“我说过,你救了我一命,如今你要杀死我,只不过是收回你所救的一命,如此而已。我无需要躲,更无需要跟你拼个死活。”

    朱火黄摇着头说道:“我懂你的道理,在我朱火黄的世界里,你要我的命,我就要你的命,我比你强,你就听我的;你比我强,我至少要跟你拼到底。可是,像你现在这样

    我真的不懂,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形。老实说,叫我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娃娃,赔上自己的命,这是多么叫人想不透的道理。再说,为了我当年一时莫名其妙放了你一马,你甘愿用自己性命赔偿,这简直是荒唐透顶的事嘛!”

    天婆婆说道:“一点也不荒唐。在我的做人道理上,受人点滴,当报涌泉,何况是救命的大恩。”

    朱火黄一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天婆婆又说道:“一个人做人但求得心安,如果我为求得活命,既不顾当年的诺言,又忘掉救命的恩惠,和你力拼到底,即使我胜了,我可以活下去,我不会心安的。一个不能心安的人,活着是一种痛苦!”

    笑面屠夫未火黄一脸的怪表情,说道:“算了!算了!你那套道理,我听不懂,我也不想懂,因为,你那一大套道理,在我朱火黄的世界,永远用不到。对不起,算我白跑了一趟。告辞!告辞!”

    他说着话,一挥手带着那四个人离去。

    天婆婆当时倒呆了一下,说实在的,天婆婆说什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想要说几句感谢的话,或者说几句赞扬的话,她却说不上来,而且也觉得无论是感激,或者是赞扬,都不是最适当的表达,老实说,如果真正要说当时天婆婆心里的感受,毋宁说她感到有几分歉疚

    就在天婆婆如此呆立在大厅上,目送朱火黄一行走出大厅的时候,朱火黄忽然立定脚步,回身说道:“天婆婆!我今天也觉得自己有些怪。不过这样倒干净利落,你呢,从今起别再把大漠救人那一段记在心上,深山采参的事,也算你有了交代。往后,我再碰上戈易灵,那纯粹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天婆婆无涉。或者我再碰上你天婆婆,我倒希望跟你较量一下,特别是你的毒技。再见!”

    他大踏步走出大厅,就听到后面有人叫道:“笑面屠夫!你等一等。”

    朱火黄闻声回头,只见大厅后面出来一群人:千手如来石中成、骆非白、冷月和戈易灵。

    而叫朱火黄“等一等”的正是戈易灵姑娘。

    天婆婆脸色一沉,问道:“你们怎么都出来了?还有你她指着戈易灵,表现内心的不悦,问道:‘你怎么起来了?这都是谁的主意?’千手如来石中成抢上前一步,连忙说道:‘如秋!戈易灵姑娘经脉活络,功行周天,所以是我提早将她身上银针拔去的。’天婆婆脸色如铁,冷哼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一定只有你才能这么做。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么?你的年龄、你的江湖历练,你都应该知道这样做是多么愚蠢!’石中成一时竟说不上话来,涨得满脸通红。

    戈易灵这时候抢出来,跪在天婆婆的脚前,仰着头说道:‘天婆婆!千万不要生气,一切都应该怪我,如果我再延缓一下出来,相信天婆婆不会生这么大的气。可是,当朱火黄自己说出,他与天婆婆之间恩怨,告一段落的时候,我觉得我应该出来了。’她没有等到天婆婆说话,霍地站起身来,转身向前走了两步,朗声说道:‘朱火黄!我请你暂留一下,是要让你知道一项事实,那就是:你今天的运气太好。’笑面屠夫朱火黄站在那里没有答话。

    戈易灵依然朗声说道:‘你今天在清江小筑,摆足了威风,那是因为有两份恩情,缚住了天婆婆的手脚。我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受人点滴,当报涌泉”你可知道,清江小筑隔着溪流,就不准有闲杂人等喧哗,如何能容得你这样的嚣张!’朱火黄皱着眉峰,颇不以为意的问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戈易灵说道:‘我要告诉你的,如果不是天婆婆甘心接受委屈,别说你在这里耍威风,恐怕你要全身而退也不可得,所以我说你的运气好,但是好运气不能一直跟着你。’朱火黄说道:‘你就是戈平的女儿戈易灵?’天婆婆这时候立即插口说道:‘朱大哥!你方才说过,尔后再碰上戈易灵,这“尔后”

    二字,至少不是指的今天,对吗?’

    笑面屠夫朱火黄微笑点点头说道:‘我朱火黄一生不懂得什么信守承诺,不过,正如这个丫头所说的,今天我惊扰了清江小筑,对于你天婆婆我有一份歉意。’他转而对戈易灵厉声说道:‘如果你真是戈平的女儿,你就有胆量到塞外边陲来找我。’戈易灵应声说道:‘我会很快地就来,但愿你能记得我是戈平的女儿。’朱火黄大踏步地走了,他每一步都走得很重,沿着大厅一直到门外,沿途落脚的水磨青砖,都裂成粉末。

    戈易灵眼见着朱火黄走得远了,才转身回来又长跪在天婆婆面前,叩着头说道:‘请恕晚辈放肆。’天婆婆挥手说道:‘起来!你不必自责,我很能了解你的心情,一则你觉得我为你受了委屈,过意不去,再则看来你与朱火黄有怨,他固然在找你,你同样的在找他,这都是人情之常。其实,真正说来,运气好不是朱火黄,而是我们。’她缓缓走回大厅,边走边说道:‘如果以朱火黄的平素为人,他今天可以毁掉整个清江小筑,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存。’千手如来石中成惭愧地说道:‘如秋!我真的很抱歉。我只觉得朱火黄太猖狂了’天婆婆说道:‘他是应该猖狂的,中成!你不要以为我是高估了对方。朱火黄捏烂银酒壶,没有什么了不起,让我起疑心的是随他前来的四个人。’千手如来石中成显然有些诧异。

    既然是跟着笑面屠夫而来,难道他们的武功还会超过他不成?但是,石中成没有提出疑问,他不愿意在这些问题上,再和天婆婆有不同的意见。

    天婆婆说道:‘朱火黄是独来独往的人,虽然有几个手下,那只是手下而已,绝不像这四个人,既不是主仆、又不是朋友,关系令人费疑!还有’天婆婆低头思忖了一下说道:‘这四个人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不是他们不说,而是他们不会说。’大家都怔住了。天婆婆接着说道:‘因为他们不会说汉语,他们是倭人。从他们身上所携带的兵刃,佩带不适,举止不便,说明那都是做做样子的,倭人擅长用刀,他们没有一个带刀,这就是掩饰,骗人耳目,而他们真正武器是在他们的腰际皮囊之中。’骆非白忍不住问:‘请问天婆婆是暗器吗?’天婆婆摇摇头说道:‘不是暗器,是火器。’什么叫做火器?是用来纵火的吗?在场的人都感到茫然,因为如果是用硫磺硝石,那是江湖上最下三流的东西,然则,什么是火器?

    天婆婆解释着说道:‘因为我也用过类似的东西,用来散播毒烟。不过,如果对方是倭人,问题就不简单了。据说倭人对于这类火器,是学自我们,而如今超越了我们。一个拳头大小的黑铁罐子,可以让我们现场的人都受伤,听起来好像是神话,实际上确有其事。’大家都默然了。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事实,武林之中要起极大的变化,一刀一剑练到化境,终究还是血肉之躯,照这样讲,轰然一声,十年二十年的苦修苦练,就立刻化为泡影,那还有什么高低强弱?

    天婆婆神情凝重地说道:‘我只是有一点想不透,为什么朱火黄会和倭人串连?这不是他平日做人态度。’戈易灵说道:‘这个问题晚辈知道,利害关系可以使人分离,利害关系也可以使人结合在一起。因为他们都是先父的仇人,报仇使他们采取了一致的行动。’天婆婆没有说话。

    千手如来石中成在旁问道:。戈姑娘!你认识朱火黄?”

    “不认识。”

    “那这仇恨二字?”

    “那是他的令弟,或者是令兄说的。”戈易灵指着骆非白。“我脱离了十年苦难岁月,第一个碰到的人就是自称河南上蔡的骆非青,他给我开了四个人的名字,他们是,金陵的一刀快斩许杰、太原的剑出鬼愁郑天寿、高唐的双尾蝎牛奇、最后一个便是关外的笑面屠夫朱火黄。他说,要找出灭门血仇的仇家,就在这四个人身上。”

    “那倭人又是怎么回事?”

    “在这一路访察当中,我又发现有一个倭人夹杂在内,这个人叫多喜龟大郎。”

    天婆婆这时候说话了。

    “戈易灵!我不认识你,我舍命救你,是因为重视自己的千金一诺。”

    “天婆婆的大恩大德,晚辈终身不忘。”

    “按说,笑面屠夫朱火黄离开清江小筑,我就可以放手不管这件事,但是,不知怎么的,我告诉自己,我放不下手。现在,我要问你一件事,戈易灵!你从江南跑到塞外,历经万苦千辛,目的只是在寻找一个没有确定的仇家,如果你发觉从头到尾,这都是个骗局呢?”

    “骗局?”

    戈易灵的眼睛瞪得老大,她不知道天婆婆所说的骗局,究竟是何所指?

    天婆婆说道:“任何一个设计完善的骗局,都是有漏洞的,百密难免一疏。我对于戈易灵的身世,可以说是完全不知道,但是仅仅就她零星的叙述,我就发现其中漏洞百出,我断定这是个骗局。”

    戈易灵一时间不知如何说才好,她不知道天婆婆所说的骗局,究竟何所指?海慧寺的十年,本身就是个骗局吗?河南上蔡骆非青是个骗局吗?如果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天婆婆叹息的说道:“错综复杂的人际恩怨,造成了你虞我诈的欺骗世界,我们没有那份能耐,全去管它,但是,如果事到临头,自是不能不管。”

    她招呼大家又回到澄心阁,此时已近黄昏,一天的时光,就这样在纷扰中过去。澄心阁四周点燃了羊角风灯,比起日间,又增添了一分幽静。

    天婆婆说道:“戈易灵!把你的故事说一遍,我不敢说你是当局者迷,至少我可以比你保持更多的冷静,为你做个参赞。报仇的本身,本来就不是一件值得鼓励的事,如果是茫然不知所措的寻找仇家,不但荒谬,而且危险!对一个像你这样年龄的女孩儿家,这是一件非常残忍的负担。从春暖花开的江南,来到这远离人烟的倒马关,如果这是有人特意为你设计的,这个人的心肠未兔太狠了些。”

    骆非白忽然说道:“戈姑娘,你是在怎么一种情形下和我弟弟见面的呢?虽然我已经不复记忆我弟弟骆非青的模样,但是,如果对一位素不相识的姑娘,撒下这样天大的谎言,他的丑陋可以想见!”

    天婆婆笑笑说道:“手足情深,不能自己了是不是?其实,如果这是个大骗局,一切事情的是与非,都要等到真象大白的时刻,才能确定,你不必太过激动。”

    戈易灵的神情,在黯淡中有一分颓丧,她低下头,沉思良久,才振作精神,从海慧寺的十年监禁说起。那一点一滴的往事:她如何在绝望中,被留在海慧寺,又如何体察老方丈的用心良苦用装疯来保持清白,又如何每晚夜深人静,接受老方丈传授武功,讲习文事。十年,整整暗无天日,肮脏乱臭,非人生活的十年,那是血与泪所缀成的生命。

    戈易灵慢慢地道来,冷月第一个忍不住流下眼泪,骆非白叹息,千手如来石中成悲伤,小飞虹紧偎在天婆婆身旁,眼光里流露着畏惧与惊疑,她小小的心灵,真的不能接受人间尚有如此事情。

    十年岁月过去了,并没有带给戈易灵好运,老方丈的无辜被害,然后孤伶伶开始另一段的路程。然后

    澄心阁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戈易灵娓娓诉说,一直说到病滞倒马关

    天婆婆叹了一口气,说道:“正如我所预料的,这是一个拙劣的骗局。在这个骗局的后面,一定有一个策划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露面,露面的极有可能都是中了骗局的人,包括姑娘所接触的这许多人。”

    戈易灵一双彷徨无依的眼睛,望着天婆婆。

    天婆婆接着说道:“我说这是一个拙劣的骗局,是因为其中漏洞大多,例如说,令尊戈总镖头明知大祸临头,将自己独生女儿托付给一个方外之人,是不是有束手待毙的打算?”

    “以戈总镖头的人望、武功,如此甘愿引颈受戮,太过违反常情,也就是岂有此理乎?

    还有,河南上蔡戈总镖头全家被杀,这样灭门惨案,而被杀的又是誉满江湖的戈总镖头,为何江湖上没有人知道?”

    戈易灵不禁问道:“天婆婆!骆非青对一个不相识的人,为什么要撒这么大的谎?”

    天婆婆笑了笑:“骆非青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又为什么要说一个无关己身的事呢?河南上蔡不是一个偏僻的地区,戈平总镖头不是一个无名之辈,灭门血案不是一件小事,海慧寺座落深山,消息闭塞倒也情有可原,像金陵的一刀快斩、太原的剑出鬼愁、高唐的双尾蝎,都是江湖人物,岂可如此毫不知情?最重要的一点,骆非青为什么安排这四个不太好惹的人物,让你去寻仇?”

    戈易灵对于这一点,也早有疑窦在心,但是,她找不出一个理由证明骆非青有心陷害于她。

    这时候骆非白心情沉重极了,他站起来说道:“天婆婆!我要要告辞了!”

    天婆婆望着他问道:“看样子你是要回河南上蔡?”

    骆非白赧然说道:“方才天婆婆已经说过,说我手足之情,令我不能自持,其实我是感到羞耻”

    天婆婆摇摇头说道:“戈易灵并不认识骆非青,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当着她自称是河南上蔡的骆家子弟。任何事不要过早定论。”

    石中成这时候接着说道:“任何骗局,背后都有一个大阴谋,如果这是个骗局,它的阴谋在哪里?”

    天婆婆笑笑说道:“我们慢慢会发觉到的。”

    石中成一时为之瞠然,天婆婆微笑说道:“我说的‘我们’是包括你在内的。中成!当我们发觉到这样大的骗局,说什么我们也做不到撒手不管。如果这件事做了对江湖上有一些好处,也算我为当年的狂妄无知,弥补一些过失吧!中成!

    但愿有你同行!”

    千手如来石中成止不住兴奋地说道:“如秋!太好了!我会永远和你站在一起的。”

    戈易灵此时深深行礼道谢,天婆婆拦住她说道:“你不必谢,如果是个骗局,你不过是其中受骗人之一,但愿我所想的都是不切实际,否则,人心险恶如此,真叫人心寒”

    这时候突然有几声鸟鸣,深夜又是边塞的早春,这鸟鸣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但是,天婆婆的脸色因此而沉重了,她对一位侍婢挥挥手,少时,澄心间外也响起了鸟鸣之声。

    天婆婆笑着向大家说道:“我以为最快也应该到明天,没想到他们等不及,连夜回来。

    看样子清江小筑有一个不平安的夜了。”

    戈易灵连忙问道:“是笑面屠夫朱火黄回来了吗?”

    天婆婆摇摇头说道:“朱火黄残暴嗜杀,说话倒是说一不二,他不至于出尔反尔,来的是那四个不曾开口的。”

    “啊!”在场的人几乎同声惊呼,因为大家都会想到大婆婆说的那些随身携带的皮囊里,藏有可以使人粉身碎骨的“黑罐子”

    天婆婆立即察觉到大家的心情,她安慰着说道:“是不是我方才把话说得夸张了些,其实我是指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之下,确是如此。不过如果我们有周详的准备,情形义另当别论了。走吧!清江小筑虽然不是什么名庐胜景,若有一些损坏,也是挺煞风景的。”

    她望了望大家,毅然用手牵着小飞虹,走向澄心阁外,这个动作给大家很大的信心与鼓舞。

    外面星月无光,一片漆黑。大家站在一道土堤之上,看到溪流中一灯摇晃,天婆婆说道:“马原处理得很好,让他们志得意满地渡过溪水,人在得意洋洋的时候,戒备心理就会降低了。现在我们让开正面,由一个人上前挡他们一阵,也让他们认识认识中原武林不可轻侮。”

    天婆婆话音一落,戈易灵和骆非白双双上前一步。

    天婆婆笑道:“原则上是要擒得活口,必要时也要出剑伤人。戈姑娘!你那柄得自海慧寺的木剑,主要是戒杀无辜,为了纪念那位为你丧失性命的老方丈,能够不流血、不杀生,还是不主动出手为是。”

    骆非白抱拳躬身说道:“天婆婆可有什么交待?”

    天婆婆说道:“如果对方真是我所料的倭人,要注意他们的出刀快速与凶狠。至于他们要施用火药罐子的时候,你要寻机光闪避,我这里也会有人接应你。”

    她用手一指,只见土堤一侧,雁行排列着八名侍婢,每个人手里拿着一面盾牌。

    天婆婆指着盾牌说道:“这种盾牌用藤编制,里外再蒙上两层熟牛皮,外面再涂上十层桐油,滚上松香。等闲刀剑砍它不动,利箭也射它不透,不过对付爆炸的火药,没有试过。”

    骆非白挺身说道:“如果对方真的要使用火药罐子,我尽量及早闪开也就是了。”

    天婆婆和其他一行,走到凉亭之下,借着一堵岩石作掩蔽。只有冷月站在骆非自身后没有动。

    骆非白说道:“冷月!天婆婆的话,连戈姑娘都要遵照,你为什么不随大家一起过去呢?”

    冷月委屈地低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跟戈姑娘相比。”

    骆非白立即察觉到说错了话,连忙上前一步,拉着冷月的手,低声说道:“冷月!你的关心,我心里明白,但是天婆婆的话,在这里就是无上的权威,我的意思是说,没有人可以例外。冷月!你放心,我会小心谨慎来应付的。告诉你,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打算,离开清江小筑之后,我要你和我一起前往河南上蔡”

    “到河南上蔡做什么?”

    “天婆婆不是说这是一个有计划的大骗局吗?我觉得,如果这是个骗局,在河南上蔡应该可以找到问题的关键。”

    “我我不能离开戈姑娘!”

    “别忘了,这次到上蔡,是要见见我爹娘呢!”

    冷月的头低得几乎贴到了胸。

    骆非白轻轻推了推她说道:“去罢!在一个大伙里,别做例外人。”

    他目送着冷月缓缓离开土堤,不觉自己松了口气。但是,待他一转过身来,他的心情立即又提升起来,他看到有四个人排成一列,相距大约两三步之间,并排朝着土堤上走过来,漆黑的夜里,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容貌,但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每个人的手里所握的一柄倭刀,闪闪地耀动寒光。

    骆非白等他们走近土堤,才轻松地问道:“你们之中有人能说汉语的吗?”

    四个人顿时停下脚步。骆非白接着又问道:“如果你们不会说汉语,至少应该听得懂。”

    四个人站着没有动。骆非白说道:“那么现在你们就听着,清江小筑不得闲人私闯。看在你们无知,宽恕你们这遭,立即退回到对岸,要不然,你们就要受到应得的处罚。”

    骆非白的说话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语调铿锵,入耳有力。他说话的时候,空着双手,一副不在意的神情,虽然是在夜晚,也能让人感受得到。

    对方还是没有回答,形成了一个僵持的局面。

    骆非白提高了声调,说道:“现在我开始数一到十,当我数到十的时候,你们再不离开,就休怪清江小筑不留情面。一、二、三、四”

    突然一声怪叫“呀”地一声长吼,一条人影从土堤下面一个虎跳,寒光一闪,人到刀到,长刀劈向骆非白左腰。

    骆非白高叫一声:“来得好!”脚下双足一个绞动,身形左旋,就在这一旋之际,悬挂在腰际的宝剑,应声出鞘,青芒暴涨,一挥而出,喝声“去吧!”当时就听得“呛啷啷”一阵金铁交鸣,溅起一抹火花,来人手中的倭刀,离柄不到两寸的地方,被削成两截。

    骆非白成心挫挫对方气焰,不闪不让,硬接一招。

    骆非白手中宝剑并非神兵古刃,而对方倭刀则是上等精钢,如此一触即折,那是内力的差别,而且出剑那瞬间的全神贯注,功力高强,立即分明。

    对方倭刀削断之后,怔了一下,二次跨步腾身,扑上前来,右手多了一柄七八寸长的短攘子,作势横穿,直取腰眼。

    骆非白冷笑一声,径自还剑入鞘,觑得近处,倏地闪电一个旋身,左脚飞踢,右脚跟进一脚高挑,只听得叭哒、扑通,来人手中的攘子踢飞到三五丈开外,腰眼上又挨了一脚,浑身一麻,像是倒了半截塔,摔在地上,一下也不能动弹。

    骆非白气定神闲地说道:“你们这点功夫,实在不够格为非作歹。快些抬走,我还是不为已甚,若要迟疑或者执迷不悟,下次再也不会留情。”

    剩下的三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动静,突然,三个人几乎是同时一扬手,骆非白知道那话儿来了,弹腿一个倒纵,凌空拔出七八尺,就在这个空隙,从两边飞快闪出八名侍婢,八面涂有桐油松香的熟牛皮藤牌,堆成一堵墙,正好挡住正面,将骆非白护在盾牌之后。

    然而,几乎与藤牌阵堆砌起来的同时,响起三声爆炸,都在那三个人身前不远,并没有掷送过来。火光熄灭了,砂石也平息了,却从对方响起了呻吟之声。

    天婆婆这时候走过来了,吩咐“掌灯”

    片刻工夫,八盏羊角风灯高挑,将上堤上下照得光如白昼。大家一齐走过来一看,土堤之下,平地炸成三个浅浅的土坑,三个人倒在土坑旁的血泊里,有人断了胳膀,有人断了大腿,有人血流满面,血肉模糊。看得人触目心惊,使人不禁想到:如果这三枚火药铁罐子投到盾牌之近前,这八张熟牛皮做的盾牌,是否经得起如此一炸,冷月脸色苍白地站在骆非白的身旁,拍着胸口说道:“太险了!如果他们用力投过来,那”

    可是,使得大家奇怪的,为什么三个人没有把这火药铁罐子投掷过来,以他们的臂力,他们可以投得很远,为什么他们没有能够投掷过来,反而落在身前,炸伤了自己?难道小飞虹眼尖,指着叫道:“外婆!你看!”

    在一个完好的右臂上,插了一柄飞刀,准确无比地贯穿在“曲池”之上。

    天婆婆叹息了一声,轻轻说道:“是马原!”

    远远地在灯影暗处,有人应声:“属下在。”

    天婆婆哦了一声说道:“回头一并请你也到澄心阁来。”

    她在八盏羊角风灯的簇拥之下,来到断刀闭穴的那个人的跟前,果然是白天曾经跟随笑面屠夫未火黄来过清江小筑的人。此刻腰眼被点,岔住气,痛得汗水满头,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骆非白过去在对方后心轻轻踹了了一脚,对方长长地喘回一口气,一个翻身盘腿坐起来,骨碌碌转动着一双眼睛,不停地掀动那两道八字眉。

    天婆婆说道:“你不必装佯,我知道你们都是多喜龟太郎的人,而且你们都会说汉话。

    我问你,多喜现在何处”?

    那人转动着眼睛,跟本没有回答。

    骆非白上待过去出手,天婆婆摇头说道:“不必!”她回手把过来戈易灵姑娘,指着说道:“多喜派你们前来的任务,就是要收拾戈易灵姑娘的性命,现在戈姑娘就在你面前,看看你可有这份能耐,取得她的性命!”

    戈易灵姑娘是何等善解人意,她立即笑盈盈地走到那人面前,摹地一伸手,扣住那人的右腕,脚尖飞起,一件小小的黑罐子,被踢飞两三丈开外,轰然一声,震得附近群山回应。

    戈易灵姑娘松下手,微笑说道:“如果再要偷袭,你们那三个同伴,就是榜样。”

    天婆婆接着说道:“你可以估量得出,凭你们四个人的力量,仗着身上那几个火药罐子,分明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多喜为什么要叫你们送死?显然是拿你们顶缸试探,你们受了欺骗”

    她刚说到此处,霍然双手一挥,喝道:“大家散开!”

    大家闻声知警,翻身倒纵,各人还没有稳定身形,又听到轰隆一声闷响,那人自己引爆了身上仅存的一个火药罐子,炸得血肉横飞,情状极惨。

    天婆婆叹息道:“想不到他竟然是一条壮烈的汉子!”

    石中成说道:“倭人尚武,有所谓武土道,残暴蛮横,一味愚忠,毫无可取,他这样死,就个人言,行为壮烈,就他对多喜龟太郎而言,愚昧之至。”

    天婆婆说道:“人已经死了,也就不必再去批评他。”

    她交待马原派人将四个尸体掩埋掉,她自己偕同大伙回到澄心阁,招呼大家坐定之后,缓缓地说道:“按理说呢,我有这样的机会,报答了玉蝉主人的一分恩情,又重逢了分别多年的亲人,我可以心满意足地真正隐去,一则忏悔我以往的谬误言行,一则安享余年,等待凋谢,人生本来就是这样,终究要走到尽头。”

    她的声音提高了,头也微微昂起。

    “现在我突然觉得我不能这么做,当我发觉戈易灵受骗之后,我就一直怀疑这其中是有一项阴谋,而且是一项很大的阴谋,说不定要为世人带来一场浩劫,我如果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倒也罢了,如今我接触到了,而且看到征候,觑破了迹象,我就不能不管。”

    千手如来石中成忍不住说道:“如秋!我似乎越难能了解到你。”

    天婆婆微笑说道:“了解一个人,真正认识一个人,本来就不容易,即令是夫妻,也不尽然就能知心,我想你最奇怪的是我为什么居然会有一种以世人的安危为念的想法!这大概就是一个人做错了事之后,一旦真正醒悟回头,应有的现象。如果当年我没有统制武林的荒谬,也就可能没有今天我以世人安危为念的心理。为什么人家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道理就在这里。”

    她自嘲地笑笑,继续说道:“说这些道理做什么!天下事天下人来管,这就是最好的理由。如果各位接受我的意见,现在我就要做一个分工,然后各奔前程。”

    她用眼光征询大家的意见,每个人也都用真挚而热切的眼光,回答着她。她满意地笑了,她说:“戈易灵自然要去关外赴朱火黄的约,在你和他彼此之间的恩怨上,多少可以获得一些线索。我所说的线索不只是你的灭门冤仇,能够进一步得到一些东西,也是我们所需要的。”

    冷月此时站起来恭谨地说道:“启禀天婆婆”

    天婆婆拦住她说道:“我知道,你是奉命跟随戈易灵的,不要紧的,我将来会替你说明白。你还是和骆非白双双往河南上蔡”

    “天婆婆!”

    “用不着害羞。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可贺之事。你们到上蔡骆家大院,拜见爹娘公婆,是人伦之常。不过,上蔡有许多事情,值得你们去打听。还有”

    她用眼光扫到澄心阁的门旁,说道:“马原!”

    “属下在。”

    “对于马原,我有很大的歉疚。同时我要在这里郑重宣布,马原绝不是清江小筑的佣人,这位翱翔大漠草原之鹰,之所以在清江小筑担任护卫,那是由于一句诺言。”

    “属下在听吩咐。”

    天婆婆叹息了一口气说道:“你不希望我提及那一段往事,其实,话无不可对人言,我辈做人,就是求一个光明磊落。当年我一心要称霸武林,极力召集人马,第一个碰到的就是马原。我们约法三章,只要他败在我手下,他终身听命于我,同样的,如果我败在他手下,我要在大漠草原上做他一辈子的奴隶。结果我赢了,马原就带着他的一帮人马,成了清江小筑的护法。我既没有能够称霸武林,马原也就一直滞留在倒马关,不能到大漠草原去驰骋,关于这一点,我是有无比的歉疚。”

    “属下是自愿的。”

    “马原的一诺千金,说明他是一个武林君子。因此,我要郑重托付,请马原随同戈易灵去到关外。”

    “戈姑娘的武功比属下要高出许多。”

    “不然!你对关外边塞的情形,比她熟得多,再说,你的江湖历练,正是戈易灵的弱点,有你随同一行,我放心,我对玉蝉的主人,也有一个交待。”

    “属下”

    “我说过,你马原是武林君子,胸襟坦荡,还有什么顾虑。再说你的年龄,足可以成为戈易灵的父执辈,她叫你一声马叔叔,也不为过。”

    戈易灵立刻恭恭敬敬行礼,叫声:“马叔叔!”

    这位称雄大漠草原的人物,一时间眼眶盈泪,说不上话来。

    天婆婆欣慰地说道:“很好!有马原同行,戈易灵去找笑面屠夫,至少在安全上,我放心了。至于我们”

    她将眼光停在千手如来石中成的身上。石中成连忙说道:“如秋!我一切都听你的,你能决心献身武林,以出世之身,做入世之事,难道我还留恋于逍遥旧居那一点私心不成!老实说,此生能与你同行,千山万壑,是所愿矣!”

    天婆婆站起身来,牵着小飞虹的手,吩咐“备酒”她含笑说道:“今日之聚,是十分难得的,而今日一别,不知道何年何月再能相聚,所以,此刻不能无酒。”

    酒宴自然是摆在大厅之上,天婆婆携着小飞虹的手,率领着家人,从澄心阁走向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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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大厅,八支儿臂粗细的红蜡烛,加上原有灯火,照得通明。天婆婆举杯之后,说道:“清江小筑的人,一如我在一样,一切按规矩行事。我去无定所,因为我们夫妇此行的目的,是要找一个关键性的人物,倭人多喜龟太郎。”

    戈易灵姑娘连忙问道:“请问天婆婆,如果我们各有所获,如何能找到你呢?”

    天婆婆说道:“但愿你们都能有所收获,让我们将所获,凑在一起,就不难勾绘出一幅蓝图,我们的辛劳,也就不致白费了。至于我们相会的地方,后面再说。你”指着骆非白交待。

    “回到河南上蔡,算是省亲。因此,千万不要忘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亲,我敢说,上蔡之行,你会有许多困扰与艰难,以你的智慧和武功,再加上冷月的相助,相信你可逢凶化吉的。”

    她又对戈易灵说道:“虽然有马原同行,但是,笑面屠夫大狠、太毒、也太强悍,你要小心,今后的行上,多听听马原的意见。”

    戈易灵站起来恭谨地应声“是”

    天婆婆忽然皱着眉头说道:“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此时此地说出来。”

    她望着戈易灵点点头。

    “今后,你似乎不必处处时时都想到自己是个身负灭门之恨的孤雏!我突然觉得,万一灭门之祸只是一个传说呢?”

    “啊!”“当然我只是一个奇怪的想法,我觉得名震一时的戈总镖头,突然隐去已经是叫人难以接受,而且自己预知要受灭门之祸,以他的身份武功,绝不至于如此。唉!江湖上事情,稀奇古怪,无日无之,我也只有猜想而已。戈易灵!你那柄木剑是十分有意义的,如今我告诉你这个假想,也无非是减轻你的仇恨之心而已。心中长存一分祥和,路上就会减少一分坎坷。”

    戈易灵神情庄严,垂手敬聆。

    天婆婆自嘲地笑道:“以我这样的人,曾经要用毒来控制武林,如今一变而劝人心中要长存一分详和,可笑吗?其实这是说明,善恶在于人一念之间,可以为恶的人,何尝不可以为善?”

    她又擎起酒杯,邀饮大家。

    “话说得太多了,说了许多与我身份不配的话,可见得言多必失,确是真理。最后,我要请各位记住:今年的八月中秋,我期待着各位同在南湖烟雨楼头,举杯邀月,共度佳节。”

    南湖烟雨,真是一个好约会。但是,今天在场的人是否能够人人如期履约,人生的聚散无常,谁又有预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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