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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谁主沉浮:从八品乡官到省级高官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天很能干,过去老厂长连新一直压他排斥他,让他有劲用不上。现在连新栽了,酒厂如果起用周克天还是有复兴希望的。于是王步凡就让周克天当了代理厂长,先稳住职工的情绪,等他到酒厂调研之后再具体安排下一步工作。一切工作安排就绪已经是四月底了。

    五月一日王步凡也没让机关里放假。中午下班后王步凡正准备回家,他大哥大姐和二姐带着几个孩子来找他。王步凡看见他们穿得破破烂烂就有些心酸,又怕在县委办公室里影响不好,赶紧让小马跑了两趟把他们先送到招待所去,最后他才去。中午吃饭时叶知秋说晚一会儿到,乐思蜀下去当乡党委书记后,小吴当了所长,小吴出问题之后叶知秋当了所长。大哥有四个儿子,大儿子含才大学毕业后到深圳去闯天下,给一家私企当了三年副总经理,闯了三年没有闯出什么门道现在回来了。大姐是三个女儿,一个男孩,只有大女儿是高中毕业,其他两个都是初中毕业,儿子最小,还在上初中。二姐一个女儿一个男孩,女孩大,叫向阳,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儿子小还在上初中。今天来的有含才和向阳几个。

    王步凡正与哥姐们说话,叶知秋带着一个清秀精干的年轻人来了,笑着说:“步凡,这是我的表弟伊扬威,去年大学毕业没有安排工作,扬眉姐让我带他来求你,请你书记大人给安排个工作,这事你不会批评我徇私情吧?”

    王步凡觉得扬眉的弟弟必须照顾,就笑了笑看看扬威说:“人挺精干,我留下了。”叶知秋与表弟伊扬威说着话,还问了一些扬眉的情况。

    王步凡好大一会儿没有说话。他的兄弟姐妹多,私事也太多了。当了个县委书记好像就是为了安排这一家人,不安排又说不过去。他父亲对他寄予希望很大,把全部积蓄都给了他,不就是为了让他有朝一日出人头地能照顾照顾这一大家人吗,他没什么说的。他无心吃饭,点了一支烟抽着,在考虑怎么安排这群孩子们。他连续抽了三支烟才说:“这样吧,含才有学历又当过私营企业的副老总,可以到县政府秘书科去当秘书,扬威就跟着我当秘书吧,正好我现在没有秘书。咱们县里厂矿少,这两个女孩子还真不好安排,就先让向阳她们去酒厂算了。”

    大姐当即表示反对:“酒厂不发工资,去了不是白去?”

    王步凡笑笑说:“最近酒厂就可能大变样,我还能不为自己的亲外甥女着想?”

    大姐和二姐听王步凡这么一说,都不说话了。王步凡先给县长王宜帆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含才的情况,并征求王宜帆的意见,说看是不是把含才安排在县政府办公室去工作。王宜帆当即表示赞同,并说让含才下午到办公室去找他。酒厂的事情王步凡和周克天不熟悉,他不想直接打电话,准备让小马带上向阳她们去找周克天。

    小马看大家已经吃完饭,就带着向阳她们去酒厂,王步凡和叶知秋陪姐姐和哥哥们说话。

    这时他大哥和大姐不高兴了,大哥说:“你是县委书记,其他几个孩子的事情你也得管啊,他们现在都没有什么事做。”

    大姐也说:“难道你在我们面前还摆官架子呀?你小的时候可是我抱大的,为你我把上学都耽误了。”

    王步凡不知怎么向他们解释着好,只得说以后有机会时一定想办法安排他们。知秋望着二姐,有点急不可待地问女儿凡秋的情况。二姐说:“孩子可乖啦,吃得像泥捏的胖娃娃。今天来时你姐夫带着,见我出门时还撵着我哭呢!”

    知秋听了先是开心地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哽咽着说:“生了孩子不能养,让人揪心的难受,唉”

    王步凡心里也挺难过,还得去劝知秋“跟着咱二姐不是很好吗,等大一点就接回来,或送到天野去上学,不要为这个事情难过。”

    二姐急忙安慰知秋说:“秋,你不用担心,我收拾着比你养得好哩,再说我已经养过两个孩子了,经验也比你多,你就放心吧。”

    知秋摇摇头仍在暗暗垂泪。

    当大哥大姐和二姐去看望父母出来后,王步凡让扬威开了招待所的车去送他大哥大姐和二姐回去,然后和知秋回家。

    王步凡这段时间忙,也有些累,中午休息了一会儿,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多了,他急忙起床夹着包出门。扬威和小马已等在外边,扬威急忙接了包又去给王步凡开了车门。王步凡心想这个扬威还可以,但不知文采如何。上了车就问扬威:“扬威,你的文章写得怎么样?”

    “哥,在学校的时候我是校报编辑,去年又在天南报帮了一年忙,写过不少文章。”

    “剑出鞘?因为带着一股血腥味,我有点印象,文笔还可以嘛。”

    “哥,在你面前我可不敢班门弄斧,你的文章可比赵稳芝的文章厉害。在报社时,我曾就石再连的情况写了一篇题为是耶非耶的评论,登在天南报上,我认为石再连跑三轮车拉人挣钱没有错,这正说明他为官清廉,应该受到表扬。谁知我的观点与安直腰的观点不一致,受到了批评,总编就把我解雇了。”

    “扬威,石再连的事迹应该给予肯定,将来有机会还要表彰他,你抽时间把他的事迹整理一下。以后在公开场合不要叫哥,不要急于让人知道咱们是亲戚,那样影响不好。”

    “我知道,我会讲究分寸的。”

    说着话已经到了县委。王步凡走到办公室门口见肖乾在那里等着,进了办公室肖乾跟进来说:“王书记,县委这边把你的住房安排好了,你看啥时候搬过来住。”

    王步凡想了想说:“老肖,市委宣布我暂任天南县委书记,只怕时间不会长,还是先不搬吧,随后再说。”然后指着伊扬威“这是新来的秘书伊扬威,就让他跟着我吧,你帮他把手续办理一下。另外你通知一下,明天召开副科级以上干部大会,要讲讲廉政问题,让小伊起草个讲话稿,你把一下关。主要针对天南发生的一系列腐败案件要做出深刻反思,制订出具体的防范措施。”

    肖乾附和着说:“是该开个会了,尤其在‘五一’期间。”

    “让纪委也制订一些具体的廉政措施,要彻底改变天南干部队伍的工作作风和生活作风。”

    “好吧!”

    “你把小伊带去安置一下。”

    肖乾答应着引伊扬威出去了。

    想到廉政问题,王步凡想开个常委会通通气。就拿起电话拨了县委办公室,让办公室通知常委们五点钟开会。

    这时赵稳芝来了,他是来感谢王步凡的。王步凡让他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水。赵稳芝有些受宠若惊,扶扶眼镜,尽量使弯着的腰挺直一些。王步凡又给他递了烟,他更是感激万分,刚刚挺直的腰又弯了“王书记,说句心里话,我经历了四任书记,你是最关心我,最支持我的一个。我没有给你送过一支烟,你却提拔了我。我也知道因为写文章得罪了不少人,可我就是这么个脾气,也热爱这项工作,有话不让说我就憋得难受,见了不平的事情就想拍案而起。安智耀打击我报复我,不就是因为我揭了他的疮疤吗?现在法制报的记者又来了,要写一个后续报道。一个是要写一写天南大批干部给安智耀送礼的事情,一个是要写一写王书记拨乱反正清正廉洁的工作作风。因此我来请示一下您。”

    “老赵,你的可贵之处就是敢讲真话,敢于反映别人不敢反映的问题。明天召开廉政工作会议,你让那个记者也参加一下吧。盖子可以揭,不正之风可以批,但不要突出我个人,要写整个班子,特别要写匡扶仪同志,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好干部。你安排个时间我请那个记者吃顿饭。”王步凡又递给赵稳芝一支烟,给他点了火,自己也抽着烟说:“保持本色才可贵,你赵稳芝是天南的反腐英雄,希望你保持英雄本色。在我任职期间,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只要是不合理不合法的事情你就写,不用请示。”

    王步凡的话使赵稳芝感动不已,不停地点头。最后王步凡又亲切地问起赵稳芝的家庭情况。赵稳芝说他爱人还在农村,儿子正上大学,经济比较困难。王步凡当即给他写了封信,要计生委主持工作的副主任给赵稳芝的爱人安排个临时工。赵稳芝拿着信早已热泪盈眶了。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泪,戴上眼镜捧着信离开,并没有再说感谢之类的话。

    送走赵稳芝,常委们陆陆续续到了,就在王步凡的办公室里临时开会。他坐在老板桌后边的老板椅上就想起了米达文和安智耀。这张桌子在三年之中换了三个主人,一转眼安智耀时代和米达文时代已经成为过去,现在已是王步凡时代了。

    常委会上王步凡提议表彰几个反腐败标兵,其中有纪委书记匡扶仪宣传部副部长赵稳芝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田方文化局副局长关爱城建局副局长胡东公安局政委田园,还有那个姓左的支部书记。王步凡还打趣说:“既然社会上有‘五好家庭’,我们就搞个七大反腐标兵。”其实对于关爱和胡东他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的,他认为在下边做小动作整人的人,品质有问题,永远也不能提拔和重用。

    匡扶仪认为不应该有自己的名字,表示强烈反对。还说:“那个姓左的支部书记毕竟是个明晃晃的行贿者,因为没有达到目的才去告状的,动机也不纯,我认为不能表彰他。”

    张沉也认为把田方拿出来当标兵不太合适,这样对他本人也不好。王宜帆也赞同匡扶仪和张沉的意见,说:“老匡是纪委书记,反腐倡廉是明晃晃的分内工作。再说一个县委领导和下属们站在一起领奖也有些滑稽。”

    王步凡听大家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确实有点不周全,多亏会议气氛民主,不然就让匡扶仪和田方难堪了,说不定群众对表彰那个姓左的支部书记也会有微词。于是就提议把关爱的儿子裴小年算一个,凑够五个数算了。大家这才统一了意见。

    王步凡这时心血来潮,宣布天南县以后的干部任用都要通过考试和竞选,近期内准备再录用一批副科级干部,以后任何人不得私自提拔干部,搞个人小圈子。这个提议得到常委们的赞同,大家都认为王步凡的工作作风民主。

    五月二日上午九点钟天南县廉政工作会议在县委四楼会议室准时召开,会议由副书记孔放远主持。第一项由纪委书记匡扶仪向大会作报告,会场上一片掌声。王步凡注意到赵稳芝身边有个很漂亮的女记者正在不停地做记录,不用说就是法制报的女记者。匡扶仪讲完话,孔放远大声说:“现在请王书记讲话,大家欢迎!”

    会场上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王步凡感到有些意外,原定的是他最后讲,可能是王宜帆谦让让他先讲。他挥挥手等大家的掌声停了,才开始讲话。他并没有看伊扬威给他写的稿子,而是即兴而谈。一番慷慨陈词之后,表扬了一些清廉的干部,也不点名批评了一些。会场上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那个女记者站起来跳跃着像个孩子般兴奋地拍手。从她的举动看,王步凡觉得自己今天讲话的效果还不错。他讲着话也发现会场上有不少人低头,似乎心里有鬼。

    39

    散会后,法制报那个女记者要求单独采访王步凡,还想请他写一幅字。王步凡笑了笑说:“今天中午我们县委班子成员请你吃饭,咱们边吃边谈。要突出集体的力量,要采访集体,不要采访我个人。书法的事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说罢让赵稳芝先带上女记者到招待所去,又让肖乾通知常委们到招待所接受记者集体采访。

    现在上级仍在强调“三讲”在基层的落实情况,王步凡就写了“讲政治讲正气讲学习”九个大字准备送给那位女记者。

    这时伊扬威怯生生地进来了,见没人就说:“哥,我的水平太低,这种大材料也没有写过,一时还写不好。”说罢低着头像犯了错误似的“请你相信我,我会努力赶上的。”

    王步凡这才意识到伊扬威指的是自己今天没有照他的稿子去讲,在会上做了即兴发言。伊扬威肯定觉得是他把稿子写砸了,所以领导才不用他的稿子。王步凡想到这里,就安慰扬威说:“你写得很好,政策性强,语言也很到位。稿子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我今天觉得还是即兴发言会更好些。我讲的那些东西你敢把它写进稿子里?别说你不知道,就是你知道也不敢那样写吧。”

    扬威这时脸上才有了喜色,如释重负地点着头说:“哥,你讲得真好,切中时弊又实实在在,下边人都夸你有水平,有胆略,又廉洁又能干。说这一次天南终于有了一位好书记,天南看来是有希望了。”

    “扬威,啥时候也学会拍马屁这一套了?小心把我拍疼了揍你。”

    “哥,我哪敢呀?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在你面前别说我不会拍,即使会也不敢拍。”

    肖乾这时进来了,他告诉王步凡常委们已经去招待所了,就等着书记的大驾光临。

    伊扬威说:“王书记,你忙吧,我去办公室还有些事。”

    王步凡叫住他说:“扬威一起去吧,顺便和那个记者认识一下,对你也没什么坏处。”

    伊扬威有些不自在,王步凡却很高兴。他觉得伊扬威的可塑性强,是个人才,要好好培养培养,也算是对扬眉的报答。于是就一起下楼坐车到招待所去。

    天南县廉政会议开过不久的一天上午,王步凡刚坐进办公室里,秘书把报纸送来了,他先看了一遍大标题,法制报上一篇题为天南的希望和沉思引起了他的注意。法制报女记者的文章,觉得笔锋犀利,反映事实客观,这个小女子还真令他刮目相看。

    等翻看天南报时,报上把他那天的讲话记录整理后刊登了出来。还把五个“反腐标兵”赞扬了一番,配了照片和个人简介。他觉得天南报几乎没有什么可读性。倒是赵稳芝的一篇文章引起了他的注意,标题是一个廉洁的局长,写了原教育局长李良干了十二年局长,清廉到在医院看病,交不起住院费,就要被县医院赶出来。

    王步凡读到这里心情极为沉重。想想李良上一任的訾局长,自己办了很多私事,现在吃穿不愁过着幸福的晚年,而后任的教育局局长也肥得流油,最终因安智耀的问题受了牵连。而像李良石再连这样的好干部,县委县政府不但应该关心他们,而且还要把他们作为典型树立起来让大家学习。

    王步凡想到这里就立即丢下手头的工作,叫上了肖乾,一起去了医院,去看李良。病房里,李良激动得泪水不断从深陷的眼眶里往外涌。那种表情让王步凡看了心酸,他想安慰李良几句,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肖乾给教育局打了个电话,要求他们迅速派人过来。

    这时于余和陈孚进来了,他们也是来看望李良的,他们几个年龄虽有悬殊,但是本科函授班的同学。于余和陈孚见王步凡也在这里,既感到吃惊,又有些高兴,毕竟有一阵子没见面了。陈孚现在是石云乡的书记,于余是孔庙镇的教育组长,陈孚和于余先问了李良的病情。于余很感慨地说:“好人没有好报啊!难道这就是清正廉洁者应有的归宿吗?唉太不可思议了!这样的话,当清官确实不如当贪官啊。”

    王步凡脸色阴沉着没说话,陈孚似乎也有话说,但看王步凡不高兴,就没敢多说话。

    这时教育局临时主持工作的老白慌得满头大汗跑进来了。王步凡看见他就来气了“老白,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老局长的?啊?他可是我们天南县的廉政楷模啊,你看看李良同志住的地方,再去问问医疗费到位没有?你也是快退休的人了,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这时院长进来了,大概已经知道王步凡今天的来意,先做了自我批评,然后说马上就把李局长转移到高干病房去,实行特护治疗。

    王步凡很想批评院长两句,硬忍着没有批评。他不想在这里令李良伤心,就招呼大家离开。老白没敢走,其他人都跟出来了。王步凡很严肃地嘱咐院长要照顾好李良,院长答应后赶紧又进了病房。王步凡和陈孚于余长时间没见面了,很想和他们聊聊,于是就让他们上车去招待所。

    在招待所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家常,王步凡很欣赏于余的为人。前几天县第一高中请示王步凡要配个副校长,教育局也请示要尽快任命局长,王步凡把意向说明之后有心想让于余去当副局长,然后再过渡为局长。等到征求于余的意见时,于余竟选择当第一高中的副校长。他说自己不是当行政官员的料子,还是干点具体工作好。王步凡这时越发佩服于余的人品。这年头,不图职位显赫,只求实实在在干点工作的人实在太少了,而一心贪图名利,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的人又何止千万?相比之下,于余在王步凡的脑海中就定格成君子形象了。陈孚听了王步凡刚才的话,眼里就放出渴望般的蓝光,脸憋得通红也没敢说什么。王步凡察颜观色早就猜透了陈孚的心思。在王步凡心目中陈孚其人确实不算君子,但比起张扬声来说还算有点人格。于是就开玩笑似的说:“老陈,你人模狗样的也混了个正科级干部,在乡下当书记怎么样?不行你到教育局去当局长吧?我当了县委书记,你反倒不来找我,唉,我可是没烟抽,没酒喝了,还等着你送烟送酒呢。”

    陈孚听了王步凡的话,正中下怀,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躬着腰好像要给王步凡跪下似的:“还不是全靠你王书记的提携,不然我陈孚哪能混到正科级?”

    王步凡看着陈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老陈,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老于如果是你就不会选择一个副校长的位置,他的人品可是比你高尚啊!念起过去的交情,今天提拔了你,你要是敢胡作非为,我王步凡砍你头的时候你可别哭着嫌疼。”

    “王书记,你清正廉洁的工作作风我早就领教过了。人是会变的,我陈孚早就改正归邪了,不,不,是改邪归正了。你放心,我要是再给你脸上抹黑,你就砍了我的脑袋当球踢。”

    吃过饭王步凡告诉陈孚和于余,他们的事还要拿到常委会上去研究,暂时安心工作,对外不要声张。

    陈孚和于余使劲地点着头。即使王步凡不交代,他们也懂得这些最起码的常识。送走于余和陈孚,王步凡一看表已是快上班的时间了,就坐车到县委去。在大街上,王步凡隔着车窗玻璃见石再连开着三轮车回家,王步凡就让小马跟上去到石再连家看一看。小车一直跟到县直小学里边,石再连的三轮车停在一排旧式瓦房前,下车进了一间低矮的平房里。王步凡下车跟进去,石再连见是王步凡,有些窘迫,搓着手说:“王书记,你咋来啦。”又对床上躺着的病人说:“英纹,这是王书记,来看你的。”说罢急忙去搬来一个小木凳用手擦了擦说:“王书记,您坐啊。”

    王步凡没有坐,望着英纹说:“病多久了?听说是肝病?”

    英纹有气无力地说:“起初是肝炎,后来转成肝硬化了。已经十年啦,我这病既好不了,也不会快点死,拖累再连了。我们的大儿子在武汉上大学,一年费用就得一万元,二儿子在县一中念高三,去年考上大学因为没钱,没能让孩子入校学习。我一年光药费就得花一万多块钱,因长期不能上班,教育局下令把我的工资也停发了,已经五年没有给我发工资了,仅凭再连那点工资真是养不起这个家啊,再连无奈只好买了三轮车拉人赚几个钱以补家用,就这安智耀还批评他,如果我们有办法也不会让再连去跑三轮车。”英纹说罢“呜呜”地哭起来。

    王步凡眼睛也有些湿润,问道:“再连,还没有吃饭吧?”

    “我这就吃,误不了上班。”石再连说着话倒了一碗开水,从一个小罐子里取出一点咸菜,又拿了两个黑窝头狼吞虎咽地吃着。王步凡看着眼前的情景,泪就流下来了。在天南,现在像石再连这么艰苦的干部只怕找不来几个,他如果是个能吃“飞”来之食的人,也不会这么艰苦。李良虽然清贫,还弄了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而石再连连一套房子也买不起。王步凡看着石再连,很动情地说:“老石,我过去对你关心不够,很内疚啊!有纸和笔吗?”

    石再连不知道王步凡要纸和笔干啥,急忙说:“有。”然后放下窝头,去取来一支圆珠笔和一本旧教案,递到王步凡面前。

    王步凡接过笔和纸给教育局写信,让教育局把英纹以前欠发的工资补齐,并解决她的医疗费问题。王步凡写完信,把信交给石再连,石再连一看,竟蹲在地上哭了。王步凡拍拍石再连的肩膀说:“老石,坚强些,有啥困难找我,今年一定要让孩子上大学。”说罢心情沉重地离开石再连的家,回县委去上班。

    40

    王步凡刚到办公室,那部“书记热线”电话响了,他一接,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乡干部反映党委书记李浴辉养情人的事,王步凡答应近期内责成纪检委调查此事。挂了电话,王步凡刚要坐在沙发上抽烟,电话又响了,他一接是一个女人嗲声嗲气在说话“领导辛苦哟,这里是迷你娱乐城,我是迷你小姐,也可以叫我艳丽骚妹,请来吧,来呀,嘻嘻,我将为您展示少女每一寸冰肤玉肌的惊人魔力,让你领略人间美妙风情,圆你人生风流之梦”

    王步凡愤怒地摔了电话。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暗娼妓女竟敢如此胆大,敢于制造恶作剧打“书记热线”电话来戏弄县委书记,看来天南的娱乐场所是该整顿了。如果让记者得知又是一大丑闻。也不知王宜帆那里的“县长热线”都接到了些什么电话。由此王步凡觉得天南仍不平静,也许还会有许多令他头疼的事情在等待着他。

    王步凡正在生闷气,肖乾进来了,小声说:“酒厂的职工又准备来县委上访了。周克天不敢给你打电话,就向我汇报了情况。你看这个事情”

    听了肖乾的话,王步凡也感到事态比较严重,就对肖乾说:“老肖,其实我们早该去酒厂看看了,这段时间因为太忙,没有顾上去。你通知一下匡书记,看他有空的话咱们一块儿过去,把伊扬威也带上。”

    车到酒厂门口,王步凡望着异常气派的厂大门和“天南葡萄酒厂”几个大字,很有感慨地说:“昔日咱们天南葡萄酒厂可是享誉河东,远销全国的。谁知从一九九二年后市场销售形势一落千丈,现在放着这么大一只老母鸡,却不能生蛋,政府还得天天喂米,真不应该啊。”

    匡扶仪也说:“安智耀盲目搞扩建把钱都盖成房子了,现在鸡窝不少,没有鸡子生蛋,成了一堆废品。安智耀可是天南人民的罪人呢!”

    肖乾说:“酒厂在管理上也有不少问题,连新是个政客,不是个实业家。他一天到晚只顾跑外交,全国各地乱跑,自己吃足了,看够了,管理却弄得一塌糊涂。眼看待不下去了,就给安直腰送礼想跳槽,安直腰能让他走?有连新在这里,酒厂扩建中的经济问题就查不出来。连新一走,如果换了人,一旦把老底兜出来咋办?安直腰就是让连新给他当看家狗呢。”

    说着话已到酒厂办公楼前,整个酒厂冷冷清清,并没有人发现他们来。直到上到二楼办公室,见一个身材苗条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在修理坏了的窗户。窗户上没有玻璃,是用塑料薄膜张贴着的。那女人见来了人,很吃惊地问:“找谁?”好像这里很久没有来过人,来了人竟让她既吃惊又新鲜。

    伊扬威急忙介绍说:“王书记匡书记和肖主任来酒厂搞调研,你们周厂长呢?”

    “在,我去叫。你们等一会儿。”那女的说着话跑出去了。

    王步凡觉得这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有点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面。办公室里几个椅子东倒西歪的,几个旧沙发露着海绵,上边一层厚厚的尘土,零零星星点缀着几粒老鼠屎,好像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人。王步凡皱了皱眉头站着等周克天。这时周克天跑着来了,先和大家热情地握手,然后说:“办公室已经几年不用了,没法坐人,就到我的办公室里坐吧。刘主任,你赶紧叫几个人把办公室的卫生打扫一下,顺便借个烧水壶烧点水。”那个姓刘的女人跑着去了,王步凡仍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王步凡他们随周克天进了他的办公室。这里完全是另一番天地,老板桌老板椅名牌沙发,非常气派,屋里放着饮水机,上边的水桶却是空的。

    肖乾取笑说:“老周,穷庙里也有富和尚,看看你这个办公室,哪像个停产几年的厂长办公室,简直快成国务院的贵宾接待室了。”

    周克天苦笑一下说:“我姓周的哪有这丧良心的天胆,是连新的办公室。他被抓起来后,我没有地方办公,厂办刘副主任就打开这个办公室让我先用着。”

    王步凡很生气地说:“工人发不下工资,厂长照样搞奢侈腐化,工人咋能不告状?我看那个连新该枪毙,纯粹他妈的一个败家子。我们不坐这里,看着这些东西就让人气愤,就去办公室。你叫几个中层领导,再叫上几个职工代表,咱们开个座谈会。这么好的一个厂子,硬是让这些败家子给搞垮了。”周克天答应一声跑着出去了。

    王步凡他们来到办公室,那个姓刘的副主任带着几个女孩子刚打扫完卫生,其中就有向阳。向阳想跟王步凡说话,王步凡使了个眼色摆了一下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刘副主任带着她离开了。办公室里虽然打扫了一遍,椅子和沙发刚刚用水擦洗过,还有点湿,屋里散发出难闻的霉气。

    这时几个中层领导和几个职工代表松松垮垮无精打采地进来了,很散漫地自己找地方坐下。向阳提了个黑糊糊的烧水壶,拿了几个碗,给几位领导倒水。王步凡心想厂子里连几个像样的茶杯都拿不出来,更不用说茶叶了。果然向阳倒了白开水就退出去了,那个刘副主任大概觉得这样的招待很丢面子,再没有露脸。王步凡说:“老周,你先介绍一下情况吧,然后让职工同志们再谈。”伊扬威立即拿出笔记本做记录。

    周克天说:“我就从头说起吧。一九八九年以前,严格地说是一九八八年以前,葡萄酒厂的年产量是二十万吨,那时产品质量有保证,天南的葡萄酒是不愁销路的,效益自然是很好的,到了一九九年职工从原来的八百名一下子增加到三千名,这其中一大部分是安排就业的商品粮子弟,有三分之一是各级领导安排的亲属,工资总额每月从原来的四十万元,一下子增加到一百五十万元。安智耀没有升任县长之前,提议将酒厂扩建成年产一百万吨的大厂,并亲自抓了这个项目。当初预算投资是四千万元,县里准备拿出两千万元,让厂里自筹两千万元。结果因为物价上涨,一九九年酒厂扩建资金追加到六千万元也完不成扩建任务。安智耀看下不了台,就撒手不管了。厂里的钱已经花光,连流动资金也没有只好停产。当时库存还有百十万吨酒,就靠卖库存的酒给工人发工资。后来销售员和供销科长串通一气搞假酒,把仓库里的真酒拉出去卖掉,然后购进大批假酒,说是退货退回来的,弄到最后仓库里的酒也全成了假酒,卖不出去只好成了废品。到了一九九三年,原厂长被安智耀调到经贸委任主任,连新任了厂长。县长安智耀又提出让职工入股和社会集资,倒是集了一千多万元,可是连新根本不会管理企业,整天带着办公室的女主任到处瞎跑。后因职工闹事,这一千多万元一部分给职工发了生活费,一部分被连新和情妇挥霍了,现在入股的人天天来讨账,厂里无钱也还不了。一九九六年法国一家葡萄酒企业有合作意向,提出中方以设备原料和技术工人作为投资股金,人家负责流动资金和管理,实行职工聘任制和年薪制,扣除工资和纳税,利润四六分成,即中方得四,外方得六。跟安智耀一汇报,他说这是卖国条约,坚决反对。结果法国人很不愉快地走了。”

    王步凡听到这里急忙插话问:“现在和法国方面还有联系没有?”

    周克天说:“连新在任时,一直没有联系过,你让我负责后我想和法国方面联系,可是不知道人家的电话号码。”

    王步凡说:“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和法国方面联系。当初安智耀下的结论是错误的,外国人做生意为了赚钱,我们办厂子说得好听点是为了发展,说得实际点不也是为了赚钱吗?人家从法国跑到中国来做生意,又要投资,不赚钱人家来干啥?这不存在什么卖国条约的问题,只存在合法不合法,合理不合理,能不能双赢的问题。”

    匡扶仪也说:“现在合资企业那么多,谁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有一方不划算就合资不成。王书记说得对,改革开放后全国合资企业何止千万家?怎么一和外国人打交道就会想到汉奸卖国贼这个词,这样很不客观,也不利于我们的发展。”

    王步凡见工人们都在点头,似乎对合资的事并没有抵触情绪,就说:“工人同志们,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咱们共同商量。”

    大家一阵沉默,似乎面对县委书记谁也不敢多说话。停了一会儿,一个年龄大点儿的职工说:“外国人想来投资是看好咱们天南的水质和土质,特别是葡萄的成色好。另外咱们也有一定的品牌基础,如果搞合资,政府就必须大力号召种植葡萄,这样外国人才会放心,外国人不愁销售,人家在销售方面是很有一套的,但原料就必须依赖当地,政府如果再三天两头改变政策,今天东一套明天西一套,一届政府一个作派谁还敢跟你合作,即使来了,也会撤走的。”

    王步凡觉得这位老同志讲的话很有见地,就鼓励他说:“你继续说,我听着呢!我们会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决不会再东摇西摆了。”

    周克天插话说:“这位是省劳动模范,李师傅。”

    王步凡急忙站起来和李师傅握了手,递给他一支烟,并给他点着。李师傅很受感动,抽了口烟说:“既然王书记这样平易近人,俺就不担心了,就多说几句。这个厂子坏就坏在武崴米达文和安智耀手里。当初搞扩建是安智耀提出来的,得到武崴书记的大力支持。到扩建不下去的时候武崴和安智耀都撒手不管了。以前的县委书记武崴不懂企业管理瞎指挥,使酒厂蒙受了不小的损失,米达文调任天南县委书记后又啥事都闷着不吭声,其实他自始至终就没想管酒厂的事,怕刺伤安智耀的神经。安智耀为人霸道,米达文也怕他。俺曾作为工人代表的一员去找过米书记,他只打哈哈不表态,最后又让俺去找安智耀。安智耀呢,当初酒厂扩建是他提出来的,积极得很,啥事情都要管,连施工队伍的选择他都要包办。到厂子弄得不死不活时,又啥事情也不管。我猜想他也是左右为难的,让酒厂倒闭吧,好像是经他手弄倒闭的,打了自己的脸;让酒厂振兴吧,既没有钱又没有良策,还不肯用能人。当初他用的厂长跟他是同学,酒厂不行了,安智耀就把他的同学调到经贸委任了主任,安智耀出事前他那个同学也害病死了,咱现在就不提他了。后来又弄个连新来占着茅厕不拉屎,只会挥霍潇洒,那个女办公室主任原是一个暗娼,进了酒厂后还提了办公室主任,其实就是连新的情妇,连新被抓后她就去了深圳,说不定又去当暗娼了,这话扯得远了。我们作为酒厂的一员,厂子是经我们手建起来的,品牌是经我们手打出去的,可以说酒厂是我们工人的命根子,谁想让它垮掉?当初入股时我们也是满腔热情想让酒厂振兴的。说句不怕你们耻笑的话,俺披了不孝的名誉把老父亲的棺材板都卖了来入股,可是到了最后竟然让俺再一次失望。现在大多数职工也不是急于要讨回入股的钱,而是盼着企业的振兴。按理说国家把几千万都花进去了,我们入股才入了多少钱?可是民以食为天,没有饭吃总不是个办法。”

    王步凡听李师傅这么一说,很受感动,心想多么善良的职工,多么通情达理的劳动模范啊,酒厂的事情长期拖而不决,就是因为米达文和安智耀长期不团结不合作造成的,皮球踢来踢去企业被拖垮了,工人被坑苦了,这是官僚主义,是对人民的犯罪。于是说:“我王步凡代表县委县政府在此向工友们表个态,我们是决心把酒厂救活的,使它再生,再为天南的经济建设作出贡献。即使退一万步说将来酒厂倒闭了,就是卖厂子,也要还了工友们入股的钱。当然我们谁也不愿看着酒厂倒闭,老百姓那句俗话说得好,秃子跑到娘怀里,人家不夸自己夸。咱们自己的厂子,咱们不心疼让谁心疼?再说厂子垮了,三千号人的就业和吃饭问题怎么办?请工人同志们给我三个月时间,不要吵,不要闹,咱们好好坐下来研究一下,闯出一条复活之路,这才是我们共同的心愿。这一次县委和县政府会一管到底,支持到底。”王步凡的讲话博得职工们一阵掌声。最后王步凡说:“老周,你抓紧和法国方面联系,一有结果立即向我汇报。”

    周克天使劲地点着头,眼里噙着泪花。那表情既像哭,也像笑,让王步凡看着伤心。王步凡刚才那番讲话显然感动了这位有才干有管理经验却迟迟得不到重用的中年汉子,他双手抱拳,脸色凝重地说:“工友们,从今天起我们就听王书记的,我相信县委和县政府会跟咱们心连心让企业复活的。”许多职工感动得哭了。

    王步凡从酒厂办公楼上下来,远远看见李浴辉开着车来接那个酒厂办公室副主任,李浴辉有些贼头贼脑,那个女人向他笑了笑钻进车里,匆忙忙离开酒厂门口。

    王步凡看着刚才的情景,才记起当初他和李浴辉到县政府开会时与李浴辉说话的女人就是这个副主任,肯定是李浴辉养的情妇。在孔庙的时候,李浴辉因为经常活动着想当乡镇长,被人们称为“官迷”没有想到“官迷”现在又转化成“色迷”了。

    王步凡从酒厂回来从县委办公室门口经过,远远听见县委办公室里有女人的哭声,他就向办公室走去,一进县委办公室,见李浴辉的爱人正在哭闹。王步凡在孔庙时就认识她,那时她还在乡下教书,李浴辉提升书记后才把她调到县里来。李浴辉的爱人一见王步凡哭声更大了,边哭边说:“王书记,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你可得管管李浴辉啊,我家那个死鬼浴辉跟酒厂那个狐狸精鬼混也不是一两年了,现在他们在外边还弄了房子,一个月前为这事我跟他生了气,他吵着要离婚,我不同意,他就离家出走了。我心里怀疑就叫了我弟弟一块儿去捉奸,结果被我们逮个正着,他和那个狐狸精正在鬼混,我们拍了照,还砸了他那个淫窝,你看看,这是我们当时拍的照片。”她说着拿出几幅不堪入目的男女裸体照片,放在县委办公室的桌子上。王步凡看着这些照片,想到今天李浴辉去酒厂接情妇的事情,脸就沉下来了。王步凡不知道事情还这么复杂,就让李浴辉的爱人坐下慢慢说,她哭着说了事情的经过

    李浴辉养情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原来他妻子不知道,后来终于发现了,她就多次向焦佩反映丈夫的外遇问题,焦佩一直说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根本不予理睬。她实在气不过就和弟弟破门入室,将李浴辉和奸妇捉奸在床,还拍了裸体照片。没想到,身为第三者的刘某近日却向天南市妇联递交了请求支援控诉书,要求有关部门“追究侵权者的刑事责任”被妇联拒绝。接下来刘某要维护自己所谓的“权益”将李浴辉的爱人告上法庭,要求其赔偿“精神损失费”一万五千元,此举动在社会上引(54)起了强烈的反响,到现在也没有结案

    李浴辉的爱人哭着说:“在我自家的卧室床上目睹了他俩的通奸行为,我为了向有关部门提供证据而拍摄现场照片,这也违法吗?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竟然告起我了,到现在还不依不饶。”

    王步凡望着肖乾,指着李浴辉的爱人说:“老肖,她的行为是不是违法你过问一下,第三者刘某要求‘保护自己合法权益’的说法不妥当吧。”又对李浴辉的爱人说:“只要你没有拿着照片去四处传播,主观上不是故意诽谤侮辱,就没有侵犯刘某的权益啊!”肖乾说:“我也认为私闯他人住宅的理由肯定不成立,人家是在她自己家里捉到奸宿的刘某与自己丈夫的,谈不到私闯他人住宅,所以,构不成刑事责任。至于拍下的照片是否侵犯了刘某的其他权益如名誉权等还有待探讨,这个我也拿不准。”

    王步凡真的对法律不是很懂,为了安慰李浴辉的爱人,他说:“肖主任,这事由你负责,明天与纪检委的同志一道去落实一下,一定要严肃处理。”又对李浴辉的爱人说:“你先回去吧,我会给你做主的,法院那边我再去说说。”

    李浴辉的妻子是县直中学的教师,并不是蛮不讲理的泼妇,听了王步凡的话,没说什么擦着眼泪走了。

    王步凡对肖乾交代了一下,让他和法院的领导协调一下,不要太向着李浴辉的那个情人,要在人情方面多支持李浴辉的妻子,然后离开了县委办公室。他相信在目前的形势下,法院院长还是会听县委书记这个招呼的,他也非常同情李浴辉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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