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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笔趣阁 www.ddbiquge.co,镜殇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不清楚阿累的死因具体是什么,但是凭着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个宽厚的、僵硬的、一步一步地走向黑暗的背影,她编出了镜子杀人的故事。故事里有一个阴险的闺密,一个狠毒的妻子,一面魔镜,还有一个因为善良而被砸死在冰窟窿中的丈夫

    正当往昔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幕重新浮现在眼前时,囚室的铁门再一次打开了,头顶那盏暗红色的灯亮了,她蒙蒙眬眬地看到,秦姐又走了进来,在她的身边蹲下。

    “小青,已经过去一天了,你考虑好了没有?愿不愿意把透光镜的下落告诉我?”秦姐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像用一只手在抚摩着她,但她只感觉骨头缝里渗入了寒气。

    所以,她说:“滚开。”

    一刹那,秦姐的面目变得异常狰狞。

    她一把薅住小青的长发,疼得小青昂起了下巴。“你他妈的老老实实地告诉我透光镜在哪里!不然我花了你的脸,切了你的舌头,剜了你的xx子,再把你卖到最下三烂的地方去,让一帮男人早中晚轮奸你!你信不信我做得出!”

    一股乡下女孩特有的凶蛮,在小青的胸中猝然迸发!她眼疾手快,猛地将秦姐用来扎头发的一柄碧玉簪子拔了下来,狠狠地朝秦姐的脖子插了过去,秦姐根本没想到她会反抗,仓促地一躲,簪子扑哧一声直直地插进了她的大腿,鲜血顺着簪子喷出,疼得她惨叫一声,捂着大腿倒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小青跳起来,冲出铁门,看到一个梯子就噔噔噔地攀了上去,当头顶撞到顶壁的时候,用手掌向上一撑,竟撑开了一个井盖,阳光瞬间洒遍了她的面庞,她眯缝着眼睛钻了出来,看到一片翠绿的竹林,顺着一条碎石子铺就的小道便跑。谁知跑到一个月亮门的时候,与一个迎面走来的胖子撞了个正着!那胖子的肚皮极有弹性,竟撞得她倒退几步跌倒在地。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身后赶来的两个人抓住了。她拼命踢打着,甚至用牙去咬他们,但是没有用,那两个人的手臂像铁钳一样死死箍着她。

    这时,她看见披头散发的秦姐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满眼的凶光,大腿上还插着那柄染成红色的碧玉簪子。

    秦姐看着她,嘴角撕出一抹狞笑,用手握住簪子,一咬牙,嚓的一声把它拔了出来,然后走到她身前,举起血淋淋的簪子,向她的眼睛刺下!

    小青紧紧地闭上了眼,等待着剧痛穿透身体。

    耳畔呼地掠过一阵风,然后就听见秦姐“哎哟”一声大叫,睁眼看时,只见那胖子护在自己的身前,横眉怒目像个护法金刚似的,秦姐被推倒在地,碧玉簪子滚落在草丛中。

    小青想这胖子为了保护自己,居然得罪秦姐,怕是要倒大霉了。谁想那秦姐慢慢起身,单腿跪下,脸上竟无一丝怨愤之色,而是极其恭顺地说:“少爷,这个女人是夫人授意抓捕的,有一件十分要紧的”

    胖子断喝道:“我妈有没有让你们抓她,我不知道。但我妈绝对不会让你们伤害她!我现在就去问问我妈这算怎么一回事!”

    秦姐惊慌失措:“夫人仁厚,怎么会让我们伤害别人?是我一时被她所伤,动了杀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少爷千万不要告诉夫人。”言辞间竟然有些哽咽,显然是极度恐惧所致。

    胖子见她的裤子被鲜血浸红了一片,马上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上前把她搀扶起来:“对不起秦姐,我没看见您受伤,您赶紧去包扎一下伤口吧,我不告诉我妈就是了。”然后对那两个抓着小青胳膊的人说“你们给我松手!把这个女孩带到后院去,好生照看,不能让她受一点点伤害。”

    小青惊讶地看着这胖子,没想到胖子也在看她,那目光痴痴的,入梦一般,竟与她去水岸枫景还阿累钱包时,阿累初见她时的目光一模一样!

    秦姐去包扎伤口,小青也被带到后院去了。胖子连忙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喂,呼延,我是朱志宝!”

    呼延云正在刑警队和司马凉、马笑中商讨如何布置警力寻找小青,突然接到朱志宝的电话,听他口气慌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别着急,有事慢慢说,怎么了?”

    朱志宝一句话就让他大吃一惊:“小青在我们家,好像是被我妈绑架了,你们赶紧来救她!”

    呼延云挂上电话,把情况和马笑中、司马凉一说,三个人都意识到事情比较麻烦。小青必须要救,但朱门是大户,万万不能轻举妄动。商量了一下,决定软硬兼施,硬是要调集强大的警力对朱门形成一定的震慑力;软是指呼延云要只身进朱门与朱夫人谈判,只要能平安放人,可以不追究其任何刑事责任。

    水榭之上,朱夫人正坐在一张紫檀雕蕃莲坐墩上品茶。一个用人匆匆走了过来,躬腰低声道:“夫人,不知出了什么事,外面来了许多警察,荷枪实弹的,把咱们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朱夫人冷冷一笑:“荷枪实弹,却不进来拿人,显见得是装腔作势。”

    用人说了声“是”又说:“那些警察确实没有什么动作,倒是有个叫呼延云的人,说要只身进来拜会夫人。”

    朱夫人神情一变,庄重地说了一个字——“请”

    呼延云在用人的引领下,一路来到水榭,遥见一座平台浮起于碧波荡漾之间,朱夫人身穿白色斜襟旗袍,伫立其上,宛若白莲一般楚楚动人。走到近前,朱夫人纤手一引,请呼延云在鹅颈靠椅上坐下,自己也侧身坐在一旁,微笑道:“呼延先生大驾光临,难怪寒舍今日荷香沁沏。”

    呼延云道:“贸然拜访夫人,只为一事,还请夫人放了小青。”

    “小青是谁?”朱夫人一脸讶异“我从未听说过啊”话音未落,她的杏眼圆睁。呼延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朱志宝正牵着小青的手走上水榭,离着老远就喊:“呼延,我把小青带来啦!”后面一瘸一拐地跟着秦姐,满脸的痛苦和无奈。

    呼延云站起身迎上前去。小青见到他,一下子挣开朱志宝的手,抓住了呼延云的手,她抓得那么紧,简直像落水的人抓住了岸边的草。呼延云轻轻地问:“没事吧?”见她摇了摇头,呼延云这才放心,转身严肃地说“朱夫人,我现在就把小青带走。您放心,我不会对朱门提起任何刑事诉讼——但这和您没有关系,纯粹是因为我要感谢朱兄弟。”

    朱夫人的脸色难看得像被火燎了一道。

    但是小青却说了一声“等一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她走到平台中间的汉白玉石桌前,拿起桌上的一面铜镜,看了又看,转头瞪着朱夫人,大声质问:“你怎么会有这面镜子?”

    朱夫人不说话。

    呼延云走过来对小青说:“怎么?你认得这面镜子?”

    小青用力点了点头:“我第一次去阿累家的时候,他说要送我一面镜子,就从描金柜里拿出这面铜镜,告诉我这叫玉柄素镜,是清代的,柄的这个地方有一块疤,我记得清清楚楚。”她把愤怒的目光投向朱夫人“这面镜子是怎么落到你的手里的?是不是从阿累家偷出来的?”

    “你不能这样跟我妈妈说话。”朱志宝对小青说,口吻活像酥皮点心,表面很硬,其实却很软。

    朱夫人很欣慰地看了儿子一眼,转过头傲慢地对小青说:“你没有资格向我提问,也不配和我说话。”

    “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朱兄弟的朋友,这两个身份,够资格了吧?”呼延云说“朱夫人,请您说明这面玉柄素镜的来历,不然,我怀疑这里还有更多和杨薇命案有关的赃物,可要申请对朱门的搜查令了。”

    朱门已经被警方包围,搜查不搜查,只怕是一句话的事,想临时找上面庇护,恐怕来不及。况且,偌大一个朱门,许多古玩都来路不正,若是计较起来,牵涉太多的要害人物和部门,一碟一碗都能牵出震惊全国的大案,这个风险朱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冒的。她思量了一下,对身边的用人说:“你去把武旭叫来。”

    武旭在这里?呼延云十分吃惊。

    不久,武旭跟在用人身后走上了水榭。他阔鼻方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城府极深的样子。来到朱夫人身前,他深鞠一躬。

    朱夫人对呼延云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白的好。武旭是我的手下,为了得到那面透光镜,被我派到阿累身边查探,但一直没有收获。阿累去世之后,他从杨薇手中买到了大量阿累收藏的铜镜,包括小青拿着的那面玉柄素镜,可就是找不到透光镜的任何踪迹。武旭很焦急,就和小青直接接触,起先小青一口否认透光镜在她手中,但有一天却突然给武旭打电话说想出售透光镜,只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价格,并约武旭晚上12点左右在望月园晤面,但是那天晚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小青一直没有出现。后来才知道旁边的青塔小区发生了命案。武旭向我报告之后,我很生气,觉得小青是想嫁祸朱门,便派秦姐追踪小青到了看守所,逼她交出透光镜。小青半路跑掉了,于是秦姐又将她绑架了,关在地牢里——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武旭,我有没有说错一个字?”

    武旭又把身子一躬:“夫人所言,句句属实。那天晚上,我和小青约好在望月园的草坡见面,商谈透光镜的售价,等了很久,她总也不来,后来王云舒为了游戏的事情跟我纠缠不休,恰恰蔻子在那时看到了小青,我想我和小青可能恰好在时间上错开了。加上人多眼杂,谈生意也确实不大方便,本来想第二天再约她谈,但我很快就知道杨薇被杀死在青塔小区了。小青一直憎恨杨薇和樊一帆,我猜想案子一定是她作的,她却在那天晚上约我到草坡,没准是想嫁祸给我——甚至是嫁祸给朱门,这才引起了秦姐后来一系列的极端行动。”

    “我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呼延云说“第一,你那天晚上在草坡等小青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和事,或者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比如呼救?”

    武旭想了想,摇了摇头。

    “第二个问题。”呼延云说“你为什么是从杨薇的手中买阿累收藏的铜镜,而不是从樊一帆的手中买?”

    武旭说:“樊一帆开价太高,而杨薇瞒着樊一帆将许多珍贵的铜镜低价卖给我们,钱都归她自己,我们也乐得浑水摸鱼。杨薇这人真是又谨慎又狡猾,为了避免樊一帆发现她和我们接洽,从不和我当面交易,都是通过快递人员送货,然后让我们把钱汇到她的账上。但是杨薇被害前的一天,和我在电话里说樊一帆察觉到她私卖私吞的事情了,家中的铜镜都要记录,不再那么容易偷出来卖了;她还说她怀疑透光镜并不在小青手里,而是被用人小萌藏起来了,很可能就在阿累的妈妈住的那套房子里”

    “原来是这样”呼延云沉思了片刻,对朱夫人说“朱夫人,打扰了,我和小青就此告辞,希望您以后不要再派人骚扰她了。”说完拉着小青,离开了水榭。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跟夯地似的。转身一看竟是朱志宝,满脸大汗地追了上来,手里拿着那面玉柄素镜,递给小青说:“这个——给你!”

    小青摇摇头:“这是你们朱门花钱买的,我不能要。”

    “你必须要!”朱志宝把玉柄素镜狠狠地塞在她手里,发了疯似的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要星星月亮我都去给你摘!”

    呼延云见这呆子满嘴痴话,让小青先出大门,然后把他拉到墙角说:“你这个大笨蛋,也不怕吓着小青。”

    “我吓着她了?我吓着她了?”朱志宝急了“那我跟她道歉去!”

    呼延云拽着他的胳膊,哭笑不得地说:“兄弟,我知道你看上人家了,可是追姑娘不是这个追法啊!”朱志宝的脸涨得通红,目光飘飘忽忽的:“我哪里配,我哪里配”

    “配不配的将来再说。”呼延云说“这姑娘被你们朱门关了这么久,受的惊吓估计不小,我得先送她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你说呢?”

    朱志宝连连点头:“那你给她多买好吃的好喝的,别怕花钱,我来报销。还有,你一定要跟小青说,我和我妈不一样。你还记得咱俩认识那次,我跑到长城饭店哭了一鼻子不?那时我妈要把一批盗墓者挖出来的青铜器和瓷器送到拍卖会上‘漂白’:要是有人开价高就直接转手,要是开价低就自己举牌拍回——这样一来,这些非法盗窃的文物就等于有了合法的‘户口’,再捂一阵子,就可以在国内外市场公开交易了。我本来想去阻止,结果被我妈知道了,找了一帮人拦我,多亏你替我解围,可惜还是耽搁了,等我赶到,拍卖会也结束了,我又生气又没办法,只能哭一场”

    说着说着,胖子有些难过起来,腮帮子嘟噜着。呼延云感动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相信将来朱门一定能在你的带领下走上正途的!”然后又有些担心“你把小青的事情给我们通风报信,又把玉柄素镜送给了她,你妈会不会狠狠修理你啊?”

    “才不会呢!那可是我亲妈!”朱志宝得意扬扬地说“朱门能买得下半座城市,一面镜子算什么?再说我都长这么大了,第一次送给女孩子东西,我妈肯定觉得我开窍了,心里不定怎么高兴呢,顶多装模作样剋我两句,完事!”

    呼延云扑哧一笑:“也不知道你小子是傻还是精!”

    呼延云出了朱家,见郭小芬已经赶到了,正和小青一起坐在警车里,不停地对她说着安慰的话,小青的神情又疲惫又漠然。

    “小青受了欺负,咱们就这么算了?”郭小芬望着朱家的大门前那对张牙舞爪的石狮子,愤愤地说。

    呼延云想起朱志宝,微微一笑:“肯定不算完,今天欠小青的,朱门怕要还她一辈子。”然后对小青说“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好吗?”

    小青摇摇头:“我很困,想睡一觉。”呼延云马上对马笑中说:“开车送小青回家——我们一起陪她回去。”

    车开到半路,郭小芬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小青,你的手机摔坏了,得马上买一个,万一我们要和你联系,联系不上可不行。”正巧路边就是一家大中电器店,下了车,4个人掀开挂在门口的塑料帘子便进去了。来到手机柜台前,营业员笑容可掬地上前说:“请问是先生还是小姐买?我给您推荐一款。”

    小青对郭小芬说:“我身上没有钱,你先借我点儿,可以吗?回头我还给你。”郭小芬瞪了她一眼:“借什么!我送你一部就是,不许推辞。”小青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就买部最便宜的吧。”她指着一部标价199元的摩托罗拉w161说:“您给我拿一部这个吧。”

    营业员有些失望:“这部手机是最低端的,没有任何摄像功能,也没有任何录音功能”

    “我知道。”小青淡淡地说“能打电话、发短信就行,我没有那么多讲究。”

    营业员无奈地给她拿来一部黑色的摩托罗拉w161,小青撅着嘴说:“有没有银色的?”

    “没有。”营业员没好气地说“不到200块钱的玩意儿,还挑什么颜色啊。”

    “闭上你那鸟嘴!”马笑中瞪起眼睛骂营业员,然后对小青说:“怎么了,你不喜欢黑色的东西?”

    小青把那部w161拿在手中,嘟囔道:“不是,杨薇出事前几天,她的手机坏了,想换个n97又嫌贵,说要等降价再买,就临时买了这款手机凑合用,我不想和她用一个颜色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惊呆了!

    从见到呼延云第一面,他给她的印象永远是那么智慧和从容,仿佛没有涟漪的湖面,但是就在此时此刻,她看到的是一张截然不同的脸孔!这脸孔犹如迸发了泥石流的山体,刹那裂解了坍塌了倾泻了摧折了!他的目光逼视着她,好像两块圆形的巨石轰鸣着滚来,使她感到一种即将被压成齑粉般的恐惧。

    “你你怎么啦?”她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你说杨薇用的是这款手机?!”呼延云完全没意识到,他的声音有多大。大中电器的所有营业员和顾客都把视线投射过来,像是马路上的行人突然听见一声爆胎。

    “对对啊。”小青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呼延云把那台摩托罗拉w161一把从她手中夺下,安上电池,又将自己手机的储值卡从后盖中取出,安在上面,开机一看,嘴里像嚼豆子一样不停地念叨:“不能拍照,不能摄像,不能录音不能拍照,不能摄像,不能录音凶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把后背贴在一座圆形的立柱上,闭上眼睛,眼皮却在剧烈地颤抖着,像在忍受着电击的折磨。

    风。

    风

    风!

    不是空调的冷气,不是,那是一股风,从每个人的心头掠过——因为他们看见呼延云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犹如风一般流动着,原本因迷惑而分裂的瞳人,渐渐聚合。一些面容,在风的拂拭中好像晨雾散罢的湖面,骤然清澈起来:小青老甫夏流杨薇蔻子小萌雪儿张伟武旭周宇宙樊一帆王云舒孙女士刘新宇还有阿累的妈妈,这些面容都隐藏在青塔小区6号楼409房间的一地碎镜片中,每个人占据了自己的一片并分享着自己的背景:“恐怖座谭”的闷热小屋,落地窗前的轮椅,望月园陡峭的草坡,看守所的监舍,碧波上的水榭,darkness酒吧,黑暗地板上的一摊鲜血这些场景就在这些碎镜片里扭曲、膨胀、隐蔽、躲闪,竭尽全力地掩饰真实的自我,但是没有用了,完全没有用了!所有的镜片在风的流动中被聚合成了一体,打碎的镜子复合了!镜子中只剩下了一个面容,一个无比清晰的面容——那是真凶的面容!

    所有人都知道,呼延云已经勘破了这一案件的真相。

    但是,所有的人也都看出,他是如此的痛苦。他黑黝黝的瞳人,固然清澈,但也正如镜子杀人故事中的冰面,因为吞没了一个无辜的生命、一个善良的灵魂,即便是重新冻结,也残存着凄冷的裂缝,也浮动着悲凉的光芒

    凛冽的风!

    郭小芬走到他的身边,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轻轻地说:“呼延”却再也没有说下去。

    这时,马笑中的手机响了,是丰奇打来的:“所长,我们在火车站找到小萌了,她似乎是想外逃。我们已经把她带回了所里,等您回来讯问。”

    马笑中把情况对大家一说,小青当即表示不回家了,要跟他们一起去所里听对小萌的讯问结果。郭小芬正想问问呼延云何去何从,却见他站在柜台前,对那个目瞪口呆的营业员说:“开票吧,这部w161手机我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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